Re: [活俠] 糖門師兄的後日談

這次是糖門兄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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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風和日暖，你踏上熟悉的山道，來至熟悉的山門，與熟悉的人們相見。闊別數月，如同數年，與家人好友交談，便能讓你的思鄉情緒轉好許多。父親摸了摸你的腦袋，問你是否長高了，還擔心你瘦了，這趟留學才半年，短短時日，你不禁覺得雙親未免過於操心。怎知你的父母也同樣想你，如同幾年不見一般，說得你難以反駁，只得接受他倆對你的關愛。你們在這和樂融融，也沒忘了這一路照顧你的雲舟叔伯。你與他方才抵達外堡，便見你雲裳姑母，手持聽雲棒，臉色不善。所幸你倆早有準備，這返鄉路程多買了些珍饌甜品，與冰塊同放於機關食盒中保存帶回，才免去點蒼棒法再現塵寰。

總對你嬌蠻的胞妹也在，默裳從以前就常與你爭寵，今日卻是一反常態，不與你爭。她不肯正臉看你，只是偶而將眼神飄至你身上確認你還在，似在與你賭氣。你正想拿出崆峒留學所得書籍，她卻快了一步，說你回來得晚，爹親昨天已將傳承小劍給她，神情得意。你這親妹非但天賦異稟，更有高人指點，武學境界日益精進。可傳承小劍你也詳細端詳過，重心難測，千變萬化，連你都差點傷著自己，逞論這心性不穩的妹妹。

你略一觀察，沒拆穿默裳的謊言，淡淡回上兩句。傳承小劍所具意義你早已耳熟能詳，並非不想要，可是誰讓她也想要呢。從小的時候開始，你總是不與她爭，每次都讓著她，連當年瑩姊姊所送的磨喝樂也是。那禮物世間罕見，是由異國商人故鄉所製名為娃娃，飄洋渡海而來，你對瑩姊姊說的喜歡，並無半點虛情客套。可是見著親妹的笑顏，心中婉惜煙消雲散，令你記憶猶新。那娃娃至今仍放在她房間，是你放的，你早已將此物贈她，卻被她忘在你房內。你不喜歡她這般丟三忘四令人操心，若非如此，只要她不會傷到自己，你也不介意父親將東西給她。

你反應平淡，這親妹卻心生不滿，嚷嚷著你不信，鬧的你滿是無奈，你便要她拿出來看看。你本來料她會說忘了、丟了，試圖蒙混過去，豈知她真的拿出一柄小劍。你不禁有些佩服她，塗得唯妙唯肖幾可亂真，若非刻名處仍保持原樣，你可能真的會遲疑。這柄木製小劍你倆都有，是父親給你倆削的，也是至今她覺得你沒讓給她的東西。

那時父親將先削好的給你，你緊緊拿著，喜不自勝，然而默裳也想要，還只想要你手上那柄。你不禁猶豫片刻，正想給她，卻見她神態怵忐，說她反悔了，要你別這麼傷心，就這麼跑回房中。當你給她拿去時，她仍十分在意，生怕就是方才那柄，遲遲不敢收下，待你拿出刻字"默雲"的木製小劍，才肯安心接過。而她也想刻名，可是年紀仍小，即使識字也擔憂刻壞了，就要你幫她。你又怎會不懂她的心思，指了相同位置，早已替她刻上。

你見著她神情得意也沒多說什麼，按原先所想的將書給她。你這妹妹不喜歡讀書，可是稍加翻看，便腆著臉對你說謝謝，似乎十分喜歡。爹娘見你倆相處，相視而笑，帶著你們兄妹倆來到正心堂。掌門爺爺見你回到唐門，心下甚喜，摸著你的腦袋，問起此行經歷。崆峒雖大，卻沒有家中舒適，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最熟悉的他們。若非有熟識之人陪著，你可能早早就收拾行囊，回返唐門了。

聽你在崆峒大試中表現優異，掌門爺爺深感欣慰，以你為豪。

掌門爺爺見你長途跋涉，便讓你早些回去休息。你到了房間，發現與離開時相同，但是十分乾淨。原來，妳爹娘每隔幾日便會來此幫你打理，卻又維持原樣。你見著這熟悉的景象，滿腔溫暖，倒頭就想睡。方才闔眼，又想到有事未做，在床上滾了片刻就起身離開。你來到煉丹房，環顧四周卻沒見著那人，正想明日再來，卻聽見熟悉的聲音。是你的二師伯，說他還沒去找你，你就來了，倒是懂事。那日你私自調製驅蟲藥，帶往崆峒給魏菊姊，也沒想過不會被發現，只是沒自信能說服二師伯，想著回來再自請受罰。然而，二師伯只是問你此行是否有所收穫，聽聞你在崆峒看了不少醫書，受益匪淺，收穫甚大，就讓你明日再來領罰，令你意外。

寧月伴風蕭，你睡得正香，卻被門外動靜喚醒。你側臥於榻，早已認出外邊人是誰，卻遲遲不肯起身，過去片刻，那人才肯敲門。你這任性的親妹一向如此，稍加猶豫、敲門就入，也不管你是否轉醒，只因她自己睡不著。默裳推了你兩下，見你不搭理，就這麼躺在你身旁與你背貼背。換作從前，她會堅持將你推醒，說她睡不著，有時作惡夢，有時餓了，而你總是慣著她，久而久之也不說理由了。她喚了你一聲哥哥，問起在崆峒是否過的如何，使你有些無奈，報平安時她也在正心堂，怎會聽漏呢。你回的簡短，她也略顯敷衍，就像這並非她真正在意的事。

過去良久，這睡不著的親妹繼續追問，不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是早已說過。你有問必答，言簡意賅，怎知她話鋒一轉，問著她將來的四位嫂嫂該怎麼稱呼，令你頓時無言。也不知這姑娘是從哪聽來的，說崆峒弟子都會娶上四名妻子，擔心你就此不回來了。且不說此事是否屬實，你此行才去半年，怎有辦法找上四名情投意合的對象。後來你才知道，她是從大師伯的兒子，你的裘衣義弟那處得知，可他講述明確，說的是那掌派人，倒也不能怪
他。聽完你的解釋，默裳有些半信半疑，內心深處總覺得你轉眼就會消失，去往她不知道的地方。

這親妹仍不肯放過你，覺得你離開這麼久，不要求能侃侃而談，至少也得多關心她一些。不知何時，已經換作她對你講述這半年發生的事，你的眼簾逐漸沉重。這晚，你夢見了以前的事。父親將第二把木製小劍給你，讓你親自拿去給默裳胞妹，你略一沉思，便問父親能否在上面刻字，他自是沒說不行。你接過父親手上小劍，小心翼翼萬分集中，生怕刻錯，父親見你刻好第一把，就問你這樣是否妥當。你頷首說道她應該認不出來，接著在第二把小劍刻上自己的名子。父親摸著你的腦袋，說你不愧是自己兒子，父親自豪的笑容，仍讓你記憶猶新。

這晚，你來到雙親房門前，想找父親商量某事，然而舉於半空的手卻遲遲不敢敲門。正當你鼓起勇氣，做足準備時，那門竟自己打開。原來是你默裳親妹，你倆都因這巧合相覷無語，只見她一臉壞笑，對著房中爹娘說道她將你找來了。你的父母也是有些無奈，這姑娘總是喜歡人誇她，可又拿這寶貝女兒沒辦法，也只能隨她了。

你那默裳妹妹剛離開，父親便說你來的正好，拉著你進房中。見著那些文房清玩，才發現你的娘親正在下筆丹青，待你的父親解釋後你才明白。原來他們覺得，你們兄妹倆隨著時日過去，離成家立業的日子也近上許多，就想替你們畫幅丹青。萬一將來你們離家後，他倆思念你們了、想你們了，就能看著掛於牆上的丹青畫，便能見著你們。娘親要你靠近些，溫柔撫著你的臉，語帶欣慰，你在強媬中啼哭的樣子，她仍歷歷在目，恍如昨日。娘親
又怎會忘了你的長相呢，只是想在這段時日多看看你而已。

你的父親見你這時間會來找他們，定有心事，開口便問。你本來做足準備，現在卻又難以開口，父親見你支吾，就試著猜。你平時乖巧穩重，能這般緊張，該不會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不只你訝異，你的娘親亦是又驚又喜，險些打翻桌上顏料。發現自己猜錯，而你又遲遲不說，父親稍加思索，便在你娘親耳邊低語幾句，說的她莞爾一笑，要你倆早去早回。

你隨著父親來到後山，行至那熟悉的大樹旁，他將燈籠在石椅旁，拿出一疊色紙，問你是否會摺紙鶴。以前雲裳姑母與娘親曾教過你，只是你已許久沒摺了，早已生疏不少，他卻對你說沒關係。在嬴弱月光與燈火下，你與父親在後山深夜摺紙，清風吹拂，紙聲微響，令你有些雜亂的心緒平靜許多。他手法熟練，不到片刻就已摺好許多，你也摺了幾只，都說不上好看，一疊色紙這便給你倆揮霍光了。他帶著你來到闌干邊，持著紙鶴，閉目一陣，便將紙鶴扔下谷底。說是給你太婆請安，讓她知道你們兄妹倆健康長大了。

你本來也想依樣畫葫蘆，卻想不到該說什麼，手中紙鶴就這麼被風吹落。父親拍了你的肩膀，讓你別擔心，只要知道你來了，就算什麼都不說也沒關係。他並沒有任何根據，只是覺得將來換作是他，就會這麼覺得。只要你想說他便會聽，若你無法開口，他也不會強迫你，會等你做好準備。你倆將紙鶴一只只送於谷底，全數扔完後，你舒坦了許多。這晚，你與父親在後山談了許多，也許比至今講過的話更多。你的想法、你的煩惱、你的計劃，毫無保留，一句句皆無虛偽。

這晚，你於山門上吹著夜風，雙眼輕閉，任由那夜風吹拂。直到下方的人喚你下去，你一躍而下，尋見那聲音來源。這人看上去是你四師伯，問你為何半夜不睡在此發病，你只是看了他半响，直說這一局又是你贏。他才卸下裝扮，抱怨怎麼就是瞞不過你呢。在你小時候，小梅總是這樣與你玩，裝扮成不同的人，時而店小二、時而行商人，連二師伯都裝過，讓你覺得很有趣。只見她話鋒一轉，確認你是否下定決心，若是反悔也沒關係，她再另外想辦法便是。

星河斜夜照，歲月靜如雲，欲起烽煙事，江湖水波紛。

你眺望夜空，享受這短暫又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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