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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活俠] 糖門師兄的後日談

看板C_Chat標題Re: [活俠] 糖門師兄的後日談作者
sond27821713
(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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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的關係,這幾天沒辦法幫忙貼文。
累積了幾篇一起貼,內容太多,一次發不完,分幾篇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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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糖門薪火妹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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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22967258

這一天,暖陽高照微風輕拂,一名玲瓏少女於正心堂簷上躺著,悠閒寧靜享風聲,怡然自得。這姑娘自兄長出門留學後,成日就想著找人陪、找人撒嬌,受不了半點寂寞般,十分黏人。這默裳平日去處繁多,總煩惱著這也好,那也喜歡,若不是自己只有一個定會全都要,奢侈非常。可是現在蘭姐姐出門遠行,三師伯帶著雲裳姑母與部分弟子下山,掌門爺爺在睡午覺,而自己爹娘竟然在玩奇怪的壞人俠遊戲,皆不好打擾。這小妮子方才還將煉丹房弄得烏煙瘴氣,現在去與尋死無異,一時間沒人能找,只能來這處唐衫師叔推薦之處消磨時間。

默裳這兩眼輕閉,看似安恬睡著,可是在娘親長年薰陶下,絲毫動靜都不會放過,平日半夜不睡十次也只會被逮著九次,光這一次就足以讓她自豪許久。唐布衣大師伯雖是輕功超絕,卻也比不上默裳那能在空中躍起的娘親,這才剛上屋頂,便發現這小妮子正盯著他,令他不禁感慨這兄妹倆皆這般敏銳,少了幾分樂趣。那唐布衣開口就喚黏人蟲,問其為何在此餵養蚊蟲,開了酒壺坐下就喝,看上去他今日也很閒。默裳與這大師伯並不算熟,小時候也曾找過他幾次,可是相處沒多久,這人就會莫名消失,不禁懷疑究竟是不是人,後來見著他仍會打招呼,卻也僅此而已。

大師伯既喚她黏人蟲,默裳自然也沒多客氣,一句猴子師伯說的他差點浪費一口酒,聽默裳回答果然是從煉丹房那處學來的,那少的幾分樂趣,現在又回來了。猴子師伯聽完這小妮子在此浪費人生的緣由,對她爹娘的壞人俠遊戲饒有興趣,可是聽到"娘親說爹爹壞"後便讓默裳不必再說,這夫妻情趣,多聽也只是讓自己肉麻罷了。剛想開口,那默裳卻先一步說道,既已回答完那該換她提問,一人一次才算公平,都還沒答應,就盤問起這位猴子
師伯之前都與兄長在後山做些什麼。那唐布衣何許人也,這點小心思又怎會看不懂?這小妮子就想著她那默雲兄長早些回來,兄妹倆感情好並非壞事,可是她這樣成天於山上悶著,未來也令人擔心。

默裳聽完那後山奇談,對於相聲的部分特別好奇,她倒也不是沒聽過,只是覺得那平時對自己沉默寡言的兄長竟會講相聲,方才還說一人一次,這又追著問,任性非常。見她對相聲有反應,大師伯登時就來勁了,左一捧、又一逗,一人唱雙哏熟練非常。聽他說的興起,默裳倒也聽得開心,心下暗忖:既然哥哥喜歡,那麼自己也該試試。見默裳興致勃勃,唐布衣便說明明是他先看上自己的趙活師弟,卻給人監守自盜走,令人感傷。默裳心領神會,思索片刻,接著說道:別難過了,所謂人猴殊途,多往那後山樹上看定能找到適合您的那隻。猴子師伯聽完略一沉吟,想法挺好,可是既長又繞,若換成她兄長,肯定是直接叫他去後山挑個吱吱叫的才適合他,更別說她爹了。

自己頗為滿意的說詞換來的竟是這種反應,默裳登時不樂意了,雙頰鼓鼓起身要走,卻被那大師伯勸住,說她見識少才會如此,單論天賦可比默雲高。方才愀然不樂,轉眼又是笑容滿面,這小妮子就是這般好哄,深居山中不問世,即使下山也是給人捧在手心呵護,怎分的清哪句是真心話。正好那南宮敬大小姐正值桃李,下個月便是她的及笄宴,雖是私人宴可唐門南宮世交一場,當家更是與自己那師弟關係匪淺,自然有受邀,藉此機會帶這姑娘下山見見世面也好。默裳並不反對,可是這唐布衣大師伯深受眾人信賴,別說是趙活夫妻,可能連年輕些的唐門弟子都難以說服,大師伯卻讓她放心,要她回去收拾好行囊,明早便上路。那趙活夫妻一個時常被其帶去打架;一個曾被放於紙船上漂流,對大師伯信任
非常,理所當然地拒絕了。若非默裳心血來潮,這行囊也不必準備了,臨行前自己爹娘擔心的神情以及竊竊私語的樣子,連同二師伯的萬般叮囑即使數十年後仍讓她記憶猶新。

這日,客棧外聲響絡繹不絕,鎮子雖小倒也熱鬧,可少女仍是夢中客,貪歡一响不離宅。若非門外不斷傳來的敲門聲與叫喚聲,這雙沉重眼簾不知何時才能睜開。默裳悠悠轉醒,睡眼矇矓,連開個門都搖搖晃晃的,門外便是帶著她出門的大師伯。這姑娘自下山後每日總睡到午時才肯醒,那唐布衣對她的稱呼都從黏人蟲改為貪睡貓了,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喊餓,可見她給那爹娘寵的,換做以前唐門一過食時好些還有冷饅頭,若運氣差些就得餓到晚膳了。

默裳與這大師伯相處幾天,熟識許多,原本還有些客氣的態度絲毫不剩,他喚人貪睡貓,自己便叫他猴子師伯,豪不避諱,路上倆人一搭一唱,倒也開心。可惜話不能當飯吃,這般鄉間小鎮方過隅中不見望子,若非銘記二師伯叮囑於眉鎮上多買了些食糧肉乾帶著,自己便得挨餓。幸好偶然尋得間茶肆,饅頭配湯品,否則這些救命糧食還沒到半路就給揮霍光了。這時,兩名稀客到來,又矮又胖沒好話,兩柄斧子狠惡惡,說好聽些是討錢,說難聽些便是搶。這兩匪徒長頭長嘴不長眼,兩顆腦袋傻愣愣,那飛俠唐布衣慷慨仗義,見著這般打家劫舍欺百姓的匪徒,自然也得讓他們明白被打劫的感覺,既能仗了俠義,也能慷慨自己,一舉兩得。不過片刻,這兩名匪子便給綁起送官,途中哭喊著自己才是被搶的那個,貽笑大方。

兩人這才上路,那兩匪徒身上倒也沒幾文錢,付完點心錢便用光了。可是默裳那小救命袋卻填得更滿,這小妮子對土匪可真狠,衣服跟斧子都不留,全拿去換錢,要不是大師伯阻止,連褲子也給扒去換錢買糧,生怕自己餓死。她這般行徑並非天生,只是師叔中也有幾名是受了匪害成孤兒才來到唐門,早前路上更遇到一家子出行給匪徒劫了,全家五口就剩年幼長子,差點就給抓去賣。默裳仍記得那名喚”聶豐”的幼童徬徨無助的樣子,若非有
幾名峨嵋弟子經過,這趟旅程可就得多攜一人上路。有此經歷,默裳對那些山賊土匪絲毫不留情面,態度好的還能商量,遇上不長眼的便會直接送其上路。

行至中途,那唐布衣便讓默裳待著,自己要去附近的土匪窩敘舊,料定今日那兩偷油婆便是從這爬出的。默裳一聽有山賊土匪能打,哪肯乖乖待著,嚷著要跟,真讓她去了定是生靈塗炭。見著大師伯堅持不讓,默裳也不多糾纏,鼓起臉頰跳到樹上歇息。這才過沒多久,肚子又餓了,拿出些乾糧便往嘴裡塞,一口接一口索然無味,越吃越懷念爹親的烤魚,一口接一口既香又甜。離家幾日行,數載念鄉情,默自深裳感,飄魚烤味輕。

默裳聞香而至,小溪潺潺,巨岩為桌荷葉為盤,兩條烤魚香味四溢。這小姑娘也不是沒被教過地上的東西不能亂吃,可是這魚又不在地上,旁邊更寫著贈有緣名裳人,既然此魚與自己有緣,吃牠。這魚吃起來竟與自己爹親所烤相差無幾,越吃越香滿臉幸福,方才思鄉愁緒恍若雲煙。默裳吃完了一條,舔舔手指,雖有些不捨,可是烤魚冷了味道便少去幾分,總不能浪費,便將第二條也祭了自己的五臟廟。正吃的開心,林中卻傳來呼救聲,這默裳天性好奇又受環境薰陶,聽人呼救自然得前去一觀,半隻烤魚拿著就走,毫不浪費。

持傷胖漢奔,竄逃綠林叢,雪劍君年少,錢鏢止路蹤。兩道金錢鏢殺至,只聞那胖漢厲聲慘叫跌倒在地,雙腿傷重料是站不起來了。默裳見狀心想:這不就是那些江湖故事中給壞人追殺的橋段嗎?當即跳了出來,正想喊住手呢,可是看了看兩人,總覺得自己身後那個才是壞人,險些喊不出。那胖漢得知有人相助心下甚喜,想不到當土匪也能有今天,可是見著眼前這小姑娘,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默裳這紅衫,唐門身分一見便知,先別說那大弟子唐布衣成日打劫土匪,比匪子更像匪子,任何土匪惡霸撞在唐老掌門手裡,輕則去指、重則格殺。這賊人慌的連話都不敢說,深怕多說幾句暴露身分,去那黃泉見閻王了。

少年倒是有禮,自報名號盛裘衣,今日正好碰上這黑風寨土匪行惡,仗義行俠追至此處。這裘衣與唐門頗具淵源,即便認為眼前姑娘應是冒用唐門名,卻仍給三分面子,唐門女弟子的脾氣他心中明白,若真是誤會,那可就麻煩了。默裳見這人有禮,本來對其印象不錯,可是聽見"這人一看就知絕非善類"登時不滿,默裳生平最討厭的便是著於外相以貌取人之徒,既然對方名喚盛裘衣,那自己怎能示弱?手中機關小劍一化瑰麗長劍,自稱飛俠–唐布衣。在場眾人昀愣半响,尤其那盛裘衣,都不知該怒還是該笑,冒用唐門名義護賊便罷,用的還是那人名號,實屬離譜。語過三瞬兩相空,提劍相對互爭鋒,只見那默裳,劍身如火電,身出勝流星,劍吟破空鳴響天。雪劍裘衣心下震撼,內力猛提,劍身交接,崩然劍威滲入四肢百骸,身退數十步餘威陣陣。若非此劍寒鐵所鑄,方才那招早已應聲斷裂,裘衣駭然未止,裳劍已至眼前不容思索,撩亂劍花只擊劍身不劃肉身,戰意盈滿不帶殺。

盛裘衣劍法造詣於同輩間並非頂尖,卻也不凡,僅僅數招便明白劍上爭鋒毫無機會,旋即身法轉動踏形化步,遊走而擊不與硬碰。豈知默裳武學怪異非常,七分接、三分化,剛中
帶韌,自身繞指柔劍雖是精妙,卻對內力控制要求嚴苛,這三分力消登時難以施展。攻不進,守不了,裘衣心念電閃旋身抽退,數道金錢鏢出精妙無匹,半空轉向碰撞再化如雨難捉。便是資深唐門中人,料也不好應付,可那默裳豈是尋常唐門人,袖中飛梭出,無定無相,鏗鏘數聲,鏢雨如夢化去,盡納少女手心。看的少年冷汗直流,論劍法未能問鼎巔峰,可是自身暗器技巧竟會遇上這等境地,要是給爹知道肯定得笑上數年。

見著默裳這手無定飛梭,裘衣早已明白這姑娘定是出自唐門,行招走劍中別說殺心,連傷人的打算都沒有,就此收劍罷戰應是能談,可是年少哪有不輕狂,怎麼也得扳回一城才過癮。只見那裘衣揉身上前,虛晃一式,踏那裳劍飛身而起,心下竊喜,之後賞那賊人幾鏢再對這姑娘道歉,就算完事。正要出鏢,忽感壓力汗毛直豎,數道飛梭飛至,險險化掉卻又見一道白影飛至,萬鈞巨力施於劍身,透入胸口,心臟登時漏了一拍。

盛裘衣借方才之威,堪堪附在樹上,這才看清那白影本體,竟是少女手中絹索。那默裳旋身一轉,以手中絹索擊樹,只聞砰然巨響樹晃葉落,那絹索竟絲毫不動如鋼堅挺,敢情是將絹索當槍使。那裘衣紊亂真氣還未平復,落下幾分才勉力蹬起,卻感身形一滯,見右腿被其纏繞,心中震撼,倘若灌注內力使勁一拉,後果難料,旋身想化。這時一顆小巧飛石擊中少女腰間,力道正好,默裳霎時分神心下暗忖:難道是娘來了?這絹索才淺淺割開幾道口子。那裘衣心下懊惱,竟因賭氣傷一腿,這下輕功也不好使了,對上眼前這姑娘連跑都沒機會,索性喊停,那賊人便讓給他。只是不解唐門雖亦正亦邪,可是怎會跟土匪勾搭上?默裳卻是細細擦拭手上那柄機關小劍,似乎很在意兵刃被踏之事。那裘衣也是聰慧,見對方在意,那道歉便是,哪知少女態度驟變,莞爾一笑就原諒他,十分莫名。

默裳不黯世事,見人便容易相信,話是兩邊都聽,可是沒幾分證據便說人是土匪,又怎談得上正確呢?那裘衣竟覺得有幾分道理,也許是對方拳頭比較大的緣故,便解釋道,黑風寨賊人手臂上皆有刺花,若是不信讓他露出來看看便知。誰知那賊人入寨不過數日又怕疼,每當輪到他便找藉口推託,這下竟成保命稻草。裘衣見那賊人臂上光禿一片,頓時語塞,這下可糟了。

恰巧又來兩名賊人囔著:三弟,我們來救你了!這兩人臂上刺花可是絲毫不藏。地上匪徒暗自罵道,這兩人此時這般講義氣做什。趕緊否認,跪著爬向默裳,想偷偷給她來上一刀,料不定能成。這還沒爬幾步,劍芒挾劍吟,手中五指頓時沒了,眼前一黑,巨疼非常。在場幾人見狀心中昀道:這姑娘下手未免太很。那兩土匪雖與地上缺指盲人結義兄弟,可現在看上去是沒救了,土匪又能有多少情義,享福可以,賭命免談。正想跑的呢,一個回身,竟覺得視線低了許多,都跟自己腳底一樣高了。結義兄弟,不能同生,也能共死。裘衣這年輕人平時可是得理不饒人,給人誤會不多說幾句哪肯罷休,現在卻是左一句得罪女俠,右一句誤會已解,急忙告辭,可見方才景象有多駭人。轉身瀟灑拖腿傷,心念少女莫挽留,深怕她要是惱羞把自己也滅口就不好了,意氣之爭哪有性命重要?

可惜世間怎會盡如人意,默裳這就攔住自己,臉上笑容甜美非常,語氣更是親切和藹。方才因誤會傷人,現在自然得幫人療傷,見默裳這態度,若沒方才之事,那盛裘衣可就得開始耍嘴皮子了。這裘衣平時對待姑娘跟他爹一樣,既溫柔又友善,可是對他而言這般天真的女子,逗起來的最是有趣,然而現在卻是萬分禮貌,深怕惹得這姑娘不悅,自己就成此
處第四具屍體了。雖然膽戰心驚,可那默裳的藥是真有效,手法更是熟練,若無方才經歷,活生一玲瓏少女。不消一刻鐘身上疼痛感便消去七八分,那裘衣滿心想逃,可走起路來仍是一瘸一拐,也只能任由這天生剋星拖著去找她的大師伯。

默裳拖著戰利品,應說是傷患,繞了幾圈才找到這烤著山雞飲著忘憂的大師伯,竟沒有自己的份,實在可惡,殊不知那雞原本是某群土匪的晚膳。這唐布衣先是要人想吃自己抓,見了被拖著的那人又是一陣笑,這小子本該跟他盛雪娘親一同前往江陵,怎會在此心中有底,料定是偷跑出來的。而這仗著輕功惹事生非的傢伙,現在這般狼狽,若不是樹上摔的,便是給人教訓,還可能是這貪睡貓所為,真是幽默。那裘衣見那沒良心的爹非但不擔心,還笑得如此開心,登時有股悶氣油然而生,冷哼一聲,提醒裳人兇手,飛俠手藝,生人勿近,若把胃往,就見閻王。這善意提醒倒是換來默裳自介名號,是了,這姑娘剛剛還自稱唐布衣呢。

真的唐布衣讓那鬧脾氣的小子去一旁歇著,年輕人心高氣傲,早點碰牆減去幾分銳氣也好,況且這貪睡貓很好說話,若非惡徒真打起來聽人喊停手便會停,根本不需擔心。那盛裘衣受了氣,靠著樹正想閉眼就睡,卻又想到這趙默裳聽起來耳熟,開口便問。才從那無良爹親口中得知,原來這少女便是那默雲義兄不肯給自己見的胞妹,當時還料他護妹心切,想來全是誤會,裘衣心想道:之後可得跟雲兄道歉。

月上柳梢頭,默裳正想上樹入睡,卻被那盛裘衣叫住。原來先前歇息全為此時脫逃,反正就這麼被帶去江陵,遇上那盛雪娘親,死活都是罰,還不如先到處玩個夠本,而這不肖子
竟然還在他爹酒裡下藥,禮崩樂壞,聖人泣於九泉。這裘衣本來想拔腿就跑,可惜藥效過了,傷腿隱隱作痛,料是天明時也跑不了多遠,隨時會被捉回來,才來討些藥品。默裳倒也無所謂,她這次出門各類丹草藥全帶著,瓶瓶罐罐應有盡有,連那些一碰便會死人的失敗品都帶上,以備不時之需。那裘衣本來想著日昳所用的藥膏就好,見了她翻翻找找,登時興味盎然,開口便問是否有效果更驚人那種,若能撐上一天那是最好。默裳白日時用的特制金創膏,是二師伯研究自己趙活爹爹帶回的雪山靈鷲藥典,再經由唐門藥毒推演而成,止痛促癒不留痕,真要更好,也就那些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稀世奇物能提。默裳略一沉思,若是不介意副作用,包裏還真有這東西,見那裘衣好奇,便拿了出來。這東西名喚暫屍丹,服用後全身疼痛不留絲毫形同死屍,藥效兩日,兩日過後可就得還債,遇上那些罪責深重的,二師伯便會用這東西。

盛裘衣接過暫屍丹,便收起來,這少年只是愛玩又不是蠢,兩日不疼?怕是兩日過後真成屍體了。默裳見他不吃有些失望,畢竟那是自己煉的,總想見識是否成功。默裳幫人換完藥便想到樹上睡到天明,卻又被叫住,實屬不耐,那裘衣竟問是否要一起走。他倒也不是對這姑娘有興趣,還萬分害怕,只是轉念一想,若是帶著她,之後給爹娘逮著,就能辯解自己是被這人逼的,畢竟自己又打不過她,說不定能當回受害者,免於責罰。那默裳又不是瘋的,哪有這般好拐,一口回絕,這裘衣想想也是,半點理由都沒有就似個人販子,便說自己要去臨安。可是任他說盡那錢塘繁華,煙柳美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也說不動這默裳半分,煩惱片刻,這才想起兩人初見時她手上還拿著烤魚呢,應從這方面下手才是。果然一提近午望子仍滿,就說的她有些動心,還料定她與山賊土匪有仇,這東西就與偷油婆一般,環境對了就會出現,那處如此繁華,路上定有不少賊人給她試劍。這默裳雖與
那些賊人毫無恩怨,聽完卻覺得有趣,若是能保證能準時到江陵參加那及笄宴便答應,那裘衣也是爽快,他正好也要找那南宮霎二公子談事。這兩個沒良心的一拍即合,完全不管被下藥的大師伯,收拾好行囊,火都不熄就跑,可是當跑到火光難及處,那默裳又停了下來。

默裳並非反悔,而是覺得這天色昏暗,摸黑上路有些危險,白天交手劍氣如虹,招式無雙的英姿,竟然會怕黑?裘衣那盈滿的畏懼頓時減了幾分,也許她並非是個殺人魔,而是名較為單純的同齡少女。這想法只持續到他想起那兩人身首分離時的景象。斬樹生火持松明,一氣喝成,玉盤火光,兩衫結伴同前行。過去片刻,唐布衣才睜開裝睡的眼皮,感慨那兒子拐人技巧差勁,之後可得好好教他,又見兩道青紅身影掠過,深感自己備受信任,笑了笑便熄火飛身跟去。

天明劍影光,雪劍鬥華裳,語敬干戈止,裘裳走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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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火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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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你結束這日課程,來到美術教室前,你整肅衣裝完備心態才敢敲門,自那日你在樹下與默鈴學妹搭訕後,每日送份水果牛奶給美術教室的她也成了你的日常。告別小學妹的你來到校門口,便遇見與你家世代關係交好的葉家長子—葉雲舟,你倆是自小玩到大同年好友,親如兄弟。他與你既是同班又是鄰居,平時於劍道部練習後返家時間剛好與你相符,非常巧合。

你正要與雲舟一同回家,又見一輛轎車行駛而來,原是那南宮深。你與他是在電玩廳認識的,那天正好缺人,你便去打工,他帶著幾名朋友到來,選了格鬥機台就坐下。技術忒好,連敗數人,一時間無人敢當望而卻步,這種機台單人可玩不出樂趣,便叫你過去當個沙包也好,能動就行。你做足面子與他有來有往,每回皆稱至最後幾秒才分勝負,拿下一場便放去一場,令他對你印象甚佳。

南宮深約你晚上唱歌,全然不知你五音不全,正想推託,竟又來一人。此人名喚瑞笙,是杏花高校的學生,那日他拿著他堂妹瑞杏所寫的信給你,就與你自來熟,稱你阿活,十分莫名。另外信中所放的是一張棋譜,解起來倒也有趣,你與那從未見過瑞杏成了以信交流的棋友。

現在這三人都想與你相約,你心下暗忖:自己的同性緣未免太好。正當你想著這三人一個有親妹,一個有堂妹,一個雖然是有弟弟但勉強也算有妹妹,就自己沒有,深感有些格格不入時。一道聲音從你背後傳來,直接喚你趙活。

原來是火閃電,你與她的緣分是從暑假時的運動場開始的,那日她意外地用仙鶴迷蹤拳踢了你的小腿令其骨折,出於愧疚便於你康復前每日到家中照顧你。其實她本名為夏侯裳靛,是家中么妹,一頭烏黑秀髮如瀑垂下,品味不佳的紅框眼鏡遮不住那雙水靈鶴眼與皎白鵝蛋臉。連一旁閱女無數的南宮深都不禁訝異你竟認識這般沈魚落雁之女。火閃電在南宮深現在心中是無限美好,可在你心中就不同了,這人個性古怪,不管天氣如何,身上那白色外套是從不脫下。更可怕的是只要聽聞有人說她是鶴,那雙穿著黝黑絲襪的纖細玉足便會踢人,那日你便是被旁人玩笑所波及,那威力仍讓你記憶猶新。

那風流雙生正想讓你介紹,火閃電竟問今日能否去你家過夜,直令兩人打起退堂鼓,識相離開,你一時間也無法解釋,只能任由他們去想。你葉哥們倒是了解內情,並無太大反應,只是說著他也要與你過夜。這讓你覺得怪怪的。原來,火閃電平時在家中都會被三姐逼練仙鶴迷蹤拳,可是自己天性文靜愛看書,從來不覺得練拳開心過。自從那幾週照顧你時發現,在你家可以過上閒雲野鶴忘紅塵的日子後,便時常找理由去你家避禍。她想來你自然不介意,畢竟她燒的菜是真好吃,就是做菜時會掛上布簾禁止你看,令你覺得她可能真的是鶴。可是她這禮拜已經來四天,都快全勤了,你父母常在外地,可她不是啊,這樣她真能跟家人交代嗎?

正當你有些為難時,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傳來,說那葉雲舟竟想讓嬌弱無力,玉軟花柔的妹妹一人顧家,實在可惡。原來是雲裳,你既與她哥哥熟識,與她自然不用多說,這小妮子既聰慧伶俐又嬌蠻任性,從小就體弱多病,直到近期尋見一位名醫才改善許多,在那之前半夜發燒、感冒之事頻頻發生,連你都照顧過她幾次。平時雖喊你醜哥哥,可怎麼說也是
喊哥哥,算是圓了你想要有妹妹的夢想。

這兩兄妹的父母今天開始出差,想不到你葉兄弟竟會忘記此事,你根本藏不住心中訝異,全寫在臉上了。那雲裳見兄長一時語塞,乘勢要求晚上得準備好披薩果汁及甜品,更囑咐要兩份,胃口真大。你這才發現雲裳身旁那人,方才與你揮手告別的默鈴學妹,正喝著你所送的果汁牛奶,小手輕揮,就像在與你打招呼般,真是可愛。那雲裳見你看得入迷,登時有些不滿,用自己擋住你的視線,若非如此,你可能永遠無法回過神來。這時間默鈴學妹本來早就給她哥哥唐錚接回家才是,那又怎會在這呢?

那雲裳沒半點隱瞞的意思,抱著默鈴就跟你們說今晚要在家裡開女子派對,還要自己親生哥哥今晚不許回家,十分無情。你對此興味盎然,不禁想像這兩小可愛相處的畫面,香味十足,不禁要葉兄弟到時多點些,你會出錢。火閃電見你滿臉陶醉,便又問了你是否能去過夜,你現在幸福洋溢,自然什麼都好說。你這一答應,竟感覺有人想與你決鬥,葉兄早已習慣,雲裳跟小學妹更不可能,難不成有人偷聽?你略一思索,應是搞錯了。

這晚,你與葉雲舟正在洗碗,與碗盤上的咖哩苦戰,而那沒良心的火閃電,吹著冷氣看著書,連外套都沒脫,逍遙自在。甚至都沒下廚,還要求你咖哩不得用禽肉,萬分可惡,都不知是否上輩子欠了她太多。你們兩個大男人,奮戰多時,終於將那團髒亂清理完,正想去洗個澡舒服舒服。一個人洗。那火閃電竟突然抓著你自白,說想起自己其實真的是鶴,以前受了傷受你所助才來報恩,深情款款,若非第一次見面她就將你踢至骨折,你就信了。見你沒反駁,她便接著說本來該幫你實現願望才是,可惜現在有心無力。這些說詞你早
就耳熟能詳,這人每次想來點飯後甜點便會講,時而鹿、時而兔,這次連鶴都來了,嘴饞到連自尊都不管,令人佩服。

你任勞任怨,倒也不是因為這姑娘長的好看,只是有些同情她被親姊逼做沒興趣的事,你明明沒有兄弟姊妹,卻不知為何能體會這種感覺。你葉兄弟也真夠意思,連你出門走上五分鐘去商店採買他也想跟,你靈機一動,便讓葉兄發通訊息給雲裳,問問那兩個小姑娘是否缺點什麼。不到半响就收到回覆,清單甚長,族繁不及備載,他這做兄長的倒也熟練,簡短回了幾字便說隨意買幾樣就好。那雲裳更加熟練,電話這便來了,葉雲舟講不到兩句,就將電話給你,那姑娘怎麼說也叫你哥哥,寵她天經地義,清單上所列皆不可少。誰讓雲裳聰明伶俐又細心體貼,既會幫你問問默鈴學妹是否心有所屬,還記得之後兩人拍幾張合照向你報平安呢。

火閃電躺在沙發上,享受著你買回來的冰品,而你享受著手機中傳來的相片,越看心中越溫暖,竟然有些感謝那奴役你的火閃電。她就像會讀心術似的,說道:這不就報恩了?讓你再拿些冰品來孝敬這白鶴仙,也許她心情一好,又能幫你多實現些,你也是配合,陪她演這齣獻供求仙的戲碼。

「來者何人,所求為何吶?」

「弟子趙活,只求與那默鈴學妹拉近關係,上好甜品獻予鶴仙,望求成全。」

「甚好,甚好,交出手機與供品,退下吧。」

葉雲舟見你倆在客廳瘋著,竟一時不知是否該打擾,最後決定等你倆唱罷再找你。葉雲舟這個做人兄長的,放那兩個小姑娘在家總不放心,夜也深了,這便告辭回家顧著她們,若有要事,隨時能打電話給他,隨時會趕來。你總覺得怪怪的,又對這親友感到安心。葉雲舟這一離開,那邊火閃電也說事情辦完了,便將手機還你,你這一看驚恐萬分,她竟幫你與默鈴學妹加了好友,更替你發訊息與其約定假日出遊。好。你眼前一黑仰天便倒,險些一睡不醒。

這晚,你早早便想睡,為美好的明日做好準備,那火閃電倒是還不睏,打算就這麼佔著你家客廳過快活一整晚。正當你想上樓,她一反常態,問你是否在意她外套下的樣子,這姑娘一年四季從來不脫,你怎可能不好奇,可是越想越覺得這算性騷擾,便不過問。火閃電抓著那黑色拉鍊,緩緩拉下,你不禁吞了口水,你最後仍是決定閉上雙眼,將頭轉過去。只聞少女笑聲,與你說她在報恩呢,要你睜眼,好奇心將你那緊閉的雙眼拉開。而火閃電仍穿著白色外套,還笑你花心醜男,這點誘惑就受不了,你都不知該羞愧還是惱怒,轉身便想上樓。卻仍被叫住。

火閃電問你是否還有願望,得是遠大的那種,你生來就比較認分,最遠大的夢想也就是平平淡淡過一生,親朋好友過的幸福就好,那火閃電竟然笑你,真是惡劣。她笑完竟跟你一個一個盤點對象,好似真要幫你實現般,最後提到默鈴學妹時,竟問你讓她幸福的人是你是否妥當。這人開朋友玩笑可真是不留情,見你說不出口,她便直接幫你決定,既替你做
媒,可不能浪費,隨後便踢了你屁股一腳,讓你滾去睡覺。你差點死了。

這晚,一名白衣少女穿梭於夜晚校中,行至美術教室,穿牆而過,來到某名少女的畫前,掀開那遮羞白布,畫中景色是名醜男向人搭話的樣子,看了看畫家名稱,莞爾一笑,跳窗離去。火閃電走在無人的校園中,微風吹拂,回想過往,人事已非,故人仍在,曾經所受的傷早已在那人照料下痊癒,見著他們平穩幸福也已心滿意足。少女輕笑一聲,感慨道:那倆人這次早已綁好,不須自己多事也能成,這恩沒辦法報。褪下那純白外衣,融於星河,各種情景紛紛浮現,白鳥展翅飛起化羽登仙。

點點星河,白鳥飛掠,萬千世界,宛如一瞬。

這日,在那曾是唐門的山上,一無所有的紅杉少女立於後山崖邊,雙目輕閉,任那風勢吹動衣襬,感受那絲毫的過往美好。風勢依舊,少女身姿卻是越發不穩,直到鈴聲響動,轉眼已見不到那名少女。白鳥飛掠而過,盛起鈴響,化去苦痛,繫起紅衫,翱翔而去。

這日,小師妹悠悠轉醒,見著熟悉的環境,心中既是疑惑又是震驚。小師妹起身走出那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師姐們,鈴響陣陣,眼眶盈淚。行至熟悉的唐門大院,熟悉的練武場,見著那熟悉的三師兄以及他身旁那人。默鈴用著這生最快的速度將那人抱著,用眼淚沾濕他的衣襟,口中不斷喚著他,再也不肯放手。

傳說始處,白鳥飛掠,穿雲過日,改界換世。

這日,在這無人能及的杏花宮中,有著一名傾國少女,提子落子,獨自對弈,直到一名訪客到來。杏花宮主見她落子,並不在意便接著下,彼此早已熟識,隨意交談毫不避諱。一者品味極差;一者有戀醜癖,一者擅改天命;一者託夢洩機。提子落子,黑白勝負以和做收,白鳥飛身去,徒留杏花仙。

寂寥世間,白鳥飛掠,輕羽飄落,如君所願。

「我這不就來報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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