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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綴歌] 波巴洞的綴歌3-14 『The Magician』

看板C_Chat標題[綴歌] 波巴洞的綴歌3-14 『The Magician』作者
yoyo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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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eur de Foi】信仰之花篇

I. 另一個布萊克
II. 要與不要(上)
III. 要與不要(下)
IV. 綴歌的探訪
V. 另一種正義
VI. 狼形護法
VII. 銀杯與貓眼石
VIII. 波金與伯克氏
IX. 竊聽預言
X. 嚴寒的聖誕節
XI. 聖誕之後
XII. 偽造遺物
XIII. 水仙的請求
XIV. 『The Magician』

前言:天狼星審判順利結束,雖然因為昆爵的掙扎,還沒辦法直接被釋放,但歸家的路已近在眼前,離去前,水仙悄悄塞給綴歌的求救訊息,在綴歌透過意若思鏡堅定了內心之後,也將促使她做出行動…

本章開始:【XIV. 『The Magician』】






莊園坐落於黑暗中,幾盞燈火映照著空無一人的空間,相比一年前的榮景,如今冷清不少。

水仙舉起手,莊園彷彿感應到女主人歸來,大門緩緩打開,燈火從門內向外流洩而出,在水仙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陰影。

另一道娉婷的身姿宛如輕煙凝聚,搖曳著向著水仙走來,黑色天鵝絨長裙隨著她的步伐,不時勾勒出隱藏於衣裙下的曲線。

經過近一年的調養,貝拉已然恢復當初的美麗。

惟有那雙眼睛仍舊帶著被牢獄剝奪歲月的滄桑,經年不見天日的蒼白皮膚,讓她在黑暗中恍如鬼魅。


「貝拉。」水仙低聲呢喃。


「仙仙,快進來吧。」貝拉微微一笑。


在水仙進屋後,貝拉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怎麼樣,那隻臭狗被判決終生監禁了嗎?」貝拉興沖沖的問道。


「他的所有指控都被解除。」水仙的話讓貝拉的臉垮了下來。


「什—!可是,妳不是去魔法部作證了嗎,還有魯休斯的證詞啊!」貝拉抓住水仙的袖子,焦急的問道。


水仙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遞上魯休斯的證詞。

貝拉越看表情越加難看,她沉默的放下手中的信,用責難的目光望向水仙。


「為什麼?」


為什麼不構陷天狼星,讓他入獄?


「馬份家需要改變。」水仙的答案並不能讓貝拉滿意。


貝拉此刻陷入複雜而又混亂的思緒中,她不停在心中思索,但任憑她如何絞盡腦汁也找不出任何幫助天狼星脫罪的理由。

如果魯休斯與水仙真的只是想讓馬份家遠離這場風暴,那還有很多方法,為何要用這種自毀前程的方式?

難道他們對黑魔王不再衷心……不,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什麼理由。

只是貝拉真的不懂。


「昆爵非常果斷,手段也異常狠辣,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剛愎自用,他沒辦法忍受等待,也沒辦法忍受別人與他的意見不一致。」水仙說。


貝拉點頭同意水仙的說法,畢竟這是顯而易見的。

然而,接下來的分析讓貝拉大吃一驚。


「只要事情進展不如預想中順遂,就會失去應有的冷靜,果斷與狠辣的行事風格在缺乏縝密思考的前提下,只會更加漏洞百出,到時,要滲透他身邊的防衛力量,就有更多渾水摸魚的機會,魯休斯的人脈在這件事情可以幫上忙。」


貝拉不知不覺放開了水仙的袖子,水仙卻反過來緊緊抓住貝拉纖細的手腕,認真地凝視貝拉的雙眼。


「妳要把這個機會轉達給黑魔王,只要黑魔王明白魯休斯的價值,他不只不會追究這次的行為,甚至還有可能讓魯休斯將功抵罪。」水仙說。


貝拉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但是…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原諒魯休斯那次的失敗。」貝拉愣愣地說,絲毫沒有想到這句話可能會引得水仙不快。


不過,水仙沒有天真到以為這個尚未成功的計策足以抵銷神秘部門的失利,貝拉的直白她也沒有往心裡去。


「也沒想過這樣能讓他既往不咎,但至少有機會讓他認為魯休斯有回來的價值,只要魯休斯能回來,事情就有轉機。」水仙說。


她其實不希望魯休斯繼續待在這場戰爭的中心,站在被需要又沒那麼重要的位置,老實說也不一定差。

但無論如何,不能繼續讓魯休斯被關押在阿茲卡班,一旦黑魔王認為魯休斯徹底沒了價值,馬份家的一切便隨時會被吞噬。

跩哥正在進行一個不可能成功的任務,哪怕水仙託付石內卜照顧跩哥,她也知道石內卜力有未逮。

她只能想辦法彰顯馬份家的利用價值,也許會失去以往的權利與地位,至少馬份家不至於覆滅。



魯休斯困於牢獄……跩哥深陷任務泥淖……綴歌離家……在馬份家即將傾覆之際,某種潛
沉在水仙體內的力量覺醒了。

在水仙不顧貝拉的反對,著魔似的現身在石內卜面前,要求石內卜立下不破誓,大概在那個時候,貝拉才第一次體認這個事實……

那個從前總是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妹,如今有了她想要守護的對象,並且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貝拉在水仙眼中看到了那種決絕。

有生以來第一次,貝拉整個人的氣勢被水仙徹底壓了過去。

在水仙的家庭岌岌可危之時,這位總被認為是最嬌弱的布萊克,終於迎來了她的蛻變。



望著神情堅毅的水仙,貝拉不禁感嘆,自己的妹妹變得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堅強許多。


「這是魯休斯交代的?」隔了一會兒,貝拉忽然開口問道。


「是我的主意。」水仙說。


「妳怎麼這麼了解昆爵?」貝拉疑惑的問。


雖然明白水仙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讓貝拉不太明白的是,鮮少涉及政治的水仙,應該沒有多少機會接觸昆爵。

僅憑幾面之緣的淺層交流與觀察昆爵的形式風格,她是如何判斷昆爵的個性。


「妳沒感覺出來嗎?」水仙在沉默中說道。


「我?」貝拉眨了眨眼,她可沒接觸過昆爵呀。


她最多遠遠見過他幾面,還是在她要被關押進阿茲卡班的時候,以及聽其他食死人報告時,大概了解過昆爵的作風。

強硬且堅定的行動派,但過於強勢的風格也讓他遭受不少批評,同樣也聽不進去與自己想法不合的建言。


「昆爵跟我們父親是同樣類型的人。」水仙幽深的視線彷彿望穿了虛空,與一位面容冷峻的男人對望。


兩個都是充滿控制慾望的男人,缺點也同樣明顯。


「是嘛,我倒是沒發現呢,男人在我看來都是一樣。」貝拉冷笑著說道。


他們的父親早在貝拉出獄前就死了。

貝拉跟自己的父親也並不親近,或者應該說,他們三姊妹都與父親不親近,絕對的家庭權威與純血的種族思維下,天鵝星對自己的三個女兒並未特別看重。

不斷在言行舉止間無意流露出的漠視,讓她們的關係也就僅止於血緣而已。

出獄後聽水仙說父親過世的消息,貝拉只是無所謂的應了一聲,父親死了或者活著,對她都沒有什麼區別。

對曾經的貝拉而言,她真正的家人就只有自己的妹妹,以及母親卓雅拉而已。

如今,也只剩下水仙一個人了。





***





烏雲遮蔽了月光,燈光照不到的黑暗,潛藏著無數的威脅,風吹草動間都像是有恐怖的存在會突然躍出。

與母親走失的五歲男孩,孤伶伶的站在陰暗街道上。

他感到非常害怕,強忍住淚水的他正在努力尋找母親,四面八方都是陌生的景象,他甚至找不到任何人求助。

這個空間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

眼角餘光瞥到附近的陰影中有個東西在蠢動,黑暗中,某種動物正在往他靠近。

他本能感覺到威脅,但傳入耳中的興奮喘息聲已然近在咫尺,也無須壓抑。


「媽媽?」


遮蔽月光的烏雲散去,那隻動物露出了形體。

瘋狂而噬血的雙眸佈滿血絲,散發著腥臭味的唾液不斷從尖牙滴落,骯髒的毛皮上處處可見與其他動物搏殺所留下的疤痕。

比一般狼人更修長有力的長爪,只要輕輕一抓就能輕易撕碎人類的肉體。

一頭完全變形的狼人興奮地從藏身處竄出,張開血盆大口,向著那纖細的脖頸咬去。


「嗷嗚!」
「啊啊啊啊!」


尖叫聲同時響起,當男孩的母親終於找到自己的孩子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吼!」


經歷痛苦的變形過程後,狼化的路平恢復為人形,看著滿地狼藉的室內,不知道從第幾次變形開始就習慣了。

狼化注定會伴隨自己一生,一輩子躲在陰暗的角落,不要去傷害別人,就是自己的宿命。

他當初還曾可憐過咬傷他的狼人,但後來才發現,原來都是計畫好的陰謀,那場陰謀也讓自己的家庭破裂。

如果要說路平這輩子怨恨過誰,那必然是蓄意咬傷自己的焚銳.灰背,這個最野蠻兇殘的狼人。

可當他第一次與灰背面對面時,路平的內心卻很平靜,這份平靜並不單單是因為他被鄧不利多交代要潛入狼人的地下世界。

更是因為他直覺地感受到,灰背既不是狼人,也不是巫師,而是某種披著兩種外皮的怪物。

而餵養出這個怪物的,是這個世界對狼人的輕賤與唾棄。

望著靠力量領導狼人的灰背,高喊出「我們要鮮血」的口號,而所有狼人跟著他一起嚎叫的那一刻,路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融入不了巫師社會,卻也融入不了狼人的世界。

與被巫師世界背棄的灰背比起來,他的容身之處竟是比對方少的更加可笑。



找到了自己在變形前藏好的魔杖,將狼化期間破壞的一切修復完畢後,路平走出了藏身之處。

他潛藏在不見天日的狼人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為了避免暴露,他不能與鳳凰會的任何人連絡。

就在他的手摸上門板的瞬間,他聽見了灰背在興奮吼叫,只有一種狀況會讓灰背興奮到難以自制,那就是他得到鮮血的時候。

路平悄悄將耳朵附在門板上,極力想聽清楚門外的動靜。

當聽到灰背這次襲擊的對象時,路平的瞳孔瞬間收縮。

五歲……正好是自己被咬傷的年紀。

在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之後,路平施展消影術離去。



他悄悄來到襲擊發生的地點,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一小攤血液仍遺留在地面上。

因啃咬撕扯而飛濺的點點汙跡,讓路平彷彿能聽到那個孩子哭喊的聲音。

路平見過比這更多的血,但這一切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已經太多。

路平摀住嘴巴,將幾欲作嘔的噁心感給強壓下去,緊握到發疼的拳頭宣洩著心痛與憤怒。

他很清楚狼人的咬噬會留下堪比黑魔法攻擊的痕跡,受害者或者死去,或者倖存下來卻從此背上相同的命運。


「路平,是你嗎?」強忍情緒的聲音顫抖著從身後傳來。


路平身體一僵,在理解到聲音的主人是誰後,緊繃的肌肉又放鬆了下來。


「東施。」路平轉身見到了東施憔悴的容顏。


東施的呼吸顫抖的很厲害,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就在附近巡邏,她一聽到尖叫聲就趕了過來。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她的咒語在狼人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似乎是感覺到還有其他人也在趕往此處,灰背並未兇性大發的向她發動攻擊。

他對著東施露出了一個充滿威嚇意味的笑容後,轉身逃跑。

這對一個狼人來說,很不尋常。



當那位母親見到自己孩子嬌小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血泊中,氣若游絲,雙眼即將失去生命的氣息,她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崩潰狀態。

那絕望且傷心的哀求姿態,讓東施於心不忍,如果她再早些趕到的話,或許就能避免這場悲劇了。

男孩與母親很快被帶去了聖蒙果,但東施明白,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在送男孩與他的母親離開後,承擔調查任務的東施強迫自己從悲傷中抽離,她返回兇殺現場,調查任何蛛絲馬跡。

但對於這樣一場兇手如此明確的事件來說,這些調查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只是在加重對男孩母親的傷害罷了。

在她調查到一半時,就遇到了倉促趕來的路平。

一時間,兩人相望無語。


「那個孩子…」路平艱澀的開口。


「死了。」東施的呼吸急促顫抖著,淚水從她臉上滑落。


路平陷入沉默,東施一面用長袍擦掉自己的淚水,一面往路平走去。

路平緩緩抬起自己的手,像是要安慰東施似的,但舉到一半的手猶豫了一下後,又收了回去。


「其他人要來了,我先走了。」路平向後慢慢退入黑暗中,不願讓東施靠近他。


東施腳步一頓,眼睜睜看著路平與他拉遠了距離,淚水掉得更厲害了。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東施有些絕望的看向路平。


路平避開了東施的目光,不願做任何回應。


「事情發生時,我就在附近,我本來有機會阻止的。」東施聲嘶力竭地喊道,這一刻,堅強的正氣師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如此脆弱。


路平離開的腳步一滯。

燈光在他凹陷的眼窩處留下深深的陰影,長年待在地下世界的單薄身影,此刻何嘗不是同樣軟弱,比東施更有機會、也更該阻止這件事情的……

其實是他啊。


「對不起。」


留下這句話,路平離開了,留下傷心欲絕的東施一個人,再度走回了黑暗。



-



「小仙女,妳回—妳怎麼了!?」


當東施回到家時,欣喜地起身迎接她的美黛在看到東施臉上的表情後,笑容倏地消失。

她一臉擔憂地大步走到東施身旁,雙手搭上東施的雙臂,凝視著她蒼白的臉,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才會露出如此讓她心痛的神情。


「沒事。」東施的嗓音略微沙啞,她微微用力掙脫了美黛。


東施的回應讓美黛愣住了。


「媽,我累了,我先回房間休息。」東施疲倦的說。


「那怎麼行,妳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看看。」注意到東施的長袍有沾到血跡,美黛心慌意亂的揪住東施的袖子,不讓她離開。


「我真的沒事。」東施心煩意亂的再度掙脫美黛。


「妳這樣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啊,哪天我臉色很差,帶著一身血跡回家,妳也會覺得沒事嗎?」美黛略微揚起的嗓音帶上了一絲情緒。


「怎麼了?」察覺氣氛不對的泰德連忙從客廳跑了出來。


綴歌也在悄悄跟在後面,她有些尷尬地想著自己該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都處理好了,才剛寫信跟魔法部還有鄧不利多說明完,我明天還要去當面報告,我真的累了。」迎上母親的視線,東施的聲音也提高了一些。


夾在妻女之間的泰德,神情緊張的來回注意兩人的表情,他很少見到兩人的情緒這麼針鋒相對的時候。


「小仙女,沒事,妳媽她也只是—」


「難道不用先跟妳的父母說明嗎?妳要我們對妳的安危絲毫不關心嗎?」美黛這次卻一反常態,完全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美黛,女兒她不是—」


「妳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東施瞪著美黛說道。


她倔強的眼神刺痛了美黛,從什麼時候開始,東施完全不願意讓母親關心她了,母親關心自己的女兒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難道自己的關心對東施來說只是負擔嗎?


「那妳是什麼意思,我對妳來說只是累贅嗎?我對妳來說,比陌生人還不如嗎?」美黛的話讓東施瞪大了眼睛。


「妳為什麼要曲解我的話?」感覺自己不被理解,某種東西在東施心裡碎裂了。


從碎裂的縫隙中,一股冰冷的東西從心臟開始蔓延,奪去了手腳的溫度,甚至讓她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明明是溫暖的夜晚,此刻她卻感覺彷彿置身於冬天的冰寒一樣。


「因為妳一直在躲避我們,妳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很害怕嗎?擔心妳有沒有平安回家,也害怕有一天我會在隔天的報紙上看到妳的名字!」美黛越說越激動,像是被打開的潘朵拉魔盒,深藏的情緒瞬間噴湧而出。


「我—」


東施緩緩張開了嘴巴,有一剎那,東施的眼眸似乎將激動的美黛都映照在眼底。

但下一秒,一道轉身離去的佝僂身影,再度讓東施的雙眼蒙上一層陰影。


「我長大了,不是什麼事都要向妳報備的孩子。」明明內心想的不是如此,可為什麼從嘴中說出的話卻如此傷人。


美黛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大受打擊的模樣讓東施心裡驀地一痛。


「我明天忙完再回來。」受不了內心龐大的罪惡感折磨,東施轉身離開。


「小仙女,小仙女!」泰德擔憂地看了失神的美黛一眼,焦急地喊著,但東施已經施展消影術離去。


「我去確認小仙女是不是回去她在外面租的宿舍了,美黛妳先—」原本打算如此交代美黛的泰德發現,失魂落魄的美黛完全聽不進去了。


他只好轉向綴歌,投去求救的目光。


「能照顧一下妳阿姨嗎?」泰德看著綴歌說道。


「不要擔心我們,你快去追姊姊吧。」綴歌說。


泰德點了點頭,穿上斗篷後,踏出家門施展消影術,追著東施而去。

綴歌默默把玄關的門關上,扶著仍然沒有回神的美黛回到客廳,感受到美黛的手有些冰涼,又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美黛,綴歌也只能默默陪著她。

過了不知多久,美黛沙啞的嗓音響起。


「我不該發脾氣的。」美黛說。


「美黛阿姨…」手足無措的綴歌笨拙的開口,但卻擠不出任何話,她覺得此刻說什麼都很空洞。


「我是她媽媽,早該知道會這樣,是我的錯。」美黛兀自說著。


「沒人說當了媽媽就不能有情緒…」綴歌說。


「可是…我是她的母親。」陷在情緒中的美黛崩潰說道。


「小仙女她……我的支持對她不再重要了嗎……」美黛將臉埋入手掌中,掩面哭泣著說道



(我長大了,不是什麼事都要向妳報備的孩子。)


美黛也曾對卓雅拉說過一樣的話,到頭來,她還是步上自己母親的道路嗎?

曾經也希望過自己的母親願意支持自己,為人母之後,迫切希望自己能扮演好母親角色的美黛,在發現自己的關心對東施甚至可能是負擔時,那一刻她的心靈崩潰了。

一隻手掌輕輕拍著美黛的背,似乎有股溫暖的魔力透過觸摸傳遞而來。

摩娑間,美黛混亂的情緒竟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美黛阿姨,妳覺得在孩子心中,媽媽是什麼樣子?」待美黛情緒平復一些後,綴歌說道。


美黛抬起頭,虛弱地看向綴歌。

綴歌早已使用了破心術,嘗試著從心靈層面接納美黛的痛苦,似曾相似的熟悉讓綴歌再次將美黛與貝拉的形象重疊到了一起。

不過重疊的是許多年前的貝拉,曾經也自責過的貝拉。

自以為不曾在綴歌面前顯露的受傷心靈,卻早已被什麼都還不懂的綴歌給感受到了。

有些事,孩子未必會理解,卻會記得。



每位母親都不想要孩子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他們都希望自己是個好母親。

可是,正如孩子第一次成為孩子,母親也是第一次成為母親。

母親,這兩個字所蘊含的東西,會改變一個女人,讓他們在自己是自己前,首先得要是一位母親。

因為這是她們這輩子唯一一個,會被另一個生命全心全意依賴的身份。

當討厭或喜歡這類詞彙受到壓抑,甚至連語言都無法表達的細微情緒被壓抑時,這些情緒將觸發強大的力量向外釋放。

那是任何一種印記或精神上的象徵都無法穿破的力量,這股壓抑的力量沒有被好好引導將轉而攻擊自己的心靈。

不論是貝拉還是美黛,她們都有過被自己經歷的創傷與匱乏壓垮,而無法正常發揮母性的時候。


「我有兩位媽媽,貝拉是我的媽媽,水仙也是我的媽媽。」綴歌的聲音非常平靜。


未經思考的話語在意識到之前,就已經脫口而出,也可能,她早已思考過了。

在意若思鏡把沉睡在綴歌心靈深處的渴望喚醒之後,她忽然懂了很多。


「妳認為的好媽媽或壞媽媽,不一定是孩子認為的好媽媽或壞媽媽,媽媽就是媽媽。」綴歌拿起了手帕,輕柔地為美黛拭去臉上的淚痕。


「我們能感受到愛,也總有一天能了解妳們為了這份愛,曾經付出過什麼。」綴歌說。


即使愛著,也不代表不會受傷。
那些愛都是存在的,那些傷也都是存在的。

母親在適應孩子,孩子也在適應母親,可以建立孩子與母親之間特殊聯繫的時光卻非常短暫,短暫到要當一個的完美的孩子或母親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如此,母親依然是母親,孩子依然是孩子。

只要母親能記住孩子的獨特性,並呼喊出來,就夠了。

孩子也是如此,只要能在心中塑造出母親的形象,並接受這個形象,就算不是普遍的好母親形象,那也就夠了。


「小仙女姊姊內心很掙扎,她並不是拒絕妳,她只是還沒準備好讓妳支持這樣的她。」綴歌輕攬著美黛,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說道。


「我真的沒辦法為她做什麼嘛…」美黛靠在綴歌的肩膀上,她忽然感到很疲倦,一股濃重的睡意湧上。


「當然有啊,相信她受傷之後會痊癒,相信妳是她堅強的底氣,當她願意說的時候,好好聽她說。」綴歌一面用言語安撫讓美黛的心靈恢復平靜,一面施加魔法讓美黛陷入沉睡,好好休息。


「她沒有排斥我吧…」在意識徹底進入夢鄉前,美黛口中叨唸著。


「東施姊姊是愛妳的,非常非常愛,這一點,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回答妳。」綴歌柔聲說道。


綴歌用溫柔編織了繩索,將破裂的心靈輕輕纏繞,像是溫暖的懷抱,癒合著每道裂縫、每個角落。

在綴歌說完後,美黛進入了夢鄉,帶著從痛苦中,被無形的溫柔撫慰過的心靈,眼角隱隱有著晶瑩在閃耀。

將美黛送回床上,看著她沉沉的睡顏,綴歌忽然有些想哭。

美黛有泰德可以依靠,有她能安撫,今夜過後,她一定會變成一個更好的母親。

但是貝拉呢?

在她最需要被安慰的時候,沒有人看到她的脆弱,她是不是在自己觸碰不到的地方,一直強迫自己堅強。

是不是堅持著她該要是什麼樣子,一路壓抑到現在?

如果自己早點擁有現在的力量就好了。


「晚安,美黛阿姨。」


熄滅了光,綴歌轉身離去。

現在還不晚,她還有機會傳達她想說的話給貝拉,還有機會回頭擁抱水仙一直帶著愧疚的愛。

她在意若思鏡看到的畫面,她想要將那樣的渴望,變成現實。

窗外的月光映襯著漆黑的室內,斑駁的光影將空間切割得零碎,在黑暗中,一雙意志堅定的炯炯眼神,宛如有火焰在燃燒。

望著空無一物的手心,握緊之後,彷彿能抓住命運,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擁有能引導人心的力量了。



不過在那之前,她要先去救救自己笨得可以的弟弟。

在自己沒辦法盯著他的這一年,一直把自己關在消失的秘密房間中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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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部分內容節錄自《女兒是吸收媽媽情緒長大的》

作者:朴又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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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neshih09/06 13:50竟 竟然有reference

winter092309/06 14:31

z10192451209/06 21:23水仙變得好堅強,這次是兩種母親的對比呢

Rfaternal09/06 21:53推推 母親貫穿了整個故事啊 我猜莉莉接下來也會有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