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桃城小寒冬的尾聲（上）

【桃城小寒冬的尾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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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桃城的防疫破口（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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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刺骨寒風襲擾著桃城。一月末的向晚，暈黃色的落日不再能讓身體保持溫暖，像是逐漸燃燒殆盡，被北風熄滅的薪火，讓學妹身子不停發抖。

「回到家一定跳入熱水池裡．．．．．．」她口中吐出陣陣白煙。

在逐漸增強、捲滾砂塵的山嵐中，堤防下的棒球場只有她一個人，粗厚的棕色皮革手套正拖行約莫身軀兩倍的耙子，緩緩犁平剛被水淋濕待整理的紅土。

她可不是運動系社團的值班，也不是累積志工服務時數，而是為了賺略高於基本工資的零工在這酷寒環境奮鬥。

怎麼可以讓高中女生作這種事情呢？學妹曾經向他人抱怨，但只是換來他在電車上持續一分鐘的憋笑，最後抹去眼角擠出的淚水說：

「妳不是跟公園管理員說『你是操不壞的女生』嗎？怎麼吹個風就被操到壞了啦？」

這句話讓他花了半天還有一盒便當才得到學妹的原諒。當然他們倆並非尚未熟識，禁不起開這種玩笑：

身為前任庶務的學長與學妹在社團還有學生會朝夕相處，時常被閒聊是非的全校師生湊合成校園情侶。兩人又不是那種私下關係不密切的假面情侶，而且單獨逛街、拜訪對方家等等時
常被其他人目睹，成為學生社群的話題，可謂是無風不起浪。

但近來學校的熱門八卦將兩人的關係再度捲入了風暴中心：約莫四天前，桃城地區高校的社群專頁中，貼出前任學生會副會長在畢業後與大學同校的學姊同住一晚的文章；在大家議論紛紛時，又爆出他在高中早就跟其他女生發生過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正當留言轉向討論是跟哪個女生做過時，有人爆出他高中精彩的情史，還有在學生會辦公室跟女生做「不可描述的事」，讓整個話題炸開，各種「我以為他／她是」、「我是她／他朋友」相關文章出沒，單單一天就有超過2000則留言、50篇相關文章。這自然延燒到曾交往一段時間、與學生會關係密切的學妹。

隔天學校雖親上火線捍衛校譽，除聲明該生已畢業不是本校生，並請社群使用者自重外，剩下都是不予評論。許多人繼續揶揄學生會成為了愛情旅館外，還有身為現在「Ｙ學妹」緋聞對象，學生會一員的學長更是備受矚目。

「那時候不應該兇他的．．．．．．」學妹手中的粗麻繩又系緊了點。

這四天學妹下課就窩在屬於她的社團聯合會辦公室，謝絕以八卦出名的「學生聯誼會」拜訪，更敢不去學生會日常交流。而學長也周旋於課程、校務會議、學生議會還有其他學校不可開交，兩人唯一碰面的時間只有上下學的路程。

在手機跳出『我們一起去搭公車吧？』的第一天晚上，學妹搖晃著自座椅起身，內心很不想看到學長，但又決定去跟他婉拒一起搭車時，學長已經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等她了。

直到上車前，學長一句話都沒說，學妹想開口時卻又將話吞回口中。直到公車來前，她盯著面前隨車流揚起的枯黃落葉，用寂靜的細碎聲填滿兩人距離。

兩人上車後坐在最為昏暗的最後排，只剩窗外白熾燈映照在學妹略顯蒼白的臉上。在公車發動時，她越發覺得寒冷，將身體蜷縮一起。

「學妹，那件事．．．．．．」學長本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她的眼神便停下來。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表情，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沒勇氣看他的臉，只敢望著手，只知道自己眼框發酸，鼻尖不由自主的抽動；待她微顫而乾燥的雙唇張開時，學長先深吸了一口氣，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些許並挺直身軀說道：

「我會處理到好，我們等事情過了再講，你什麼都不用說。」

在學妹模糊的記憶中，既赤銅又暗紅膚的左手用力地攥成拳頭，不隨車子晃動而緊貼著褲子；伴隨強烈的吐氣聲抬起頭時，她彷彿見到了有如羅剎臉龐，怒目露牙的學長，但旋即對她綻出微笑：

「什麼都不用對大家說，因為我是全校．．．不，是全桃城最厲害的學生呀！」

說出那番浮誇言論後，他的笑容在傍晚七點的夜色中更為燦爛，讓學妹「噗」一聲跟著微笑，撐起手往學長那移去。

之後三天，兩人都是沉默的搭公車回去。

到了今天「學生會辦○○跟交往事件」算是告一段落，社群網站在當天下午便以保護未成
年資訊及權益的理由，將一些難以入眼的文章和回應刪除。不久學生會夥同校務處發出聲明，對於學妹前男友在那時的不合校規行為，因為當事人業已畢業，不予追究；但將會同法律顧問討論散播學校不實、詆毀言論的法律責任。

隔天桃城地區聯合學生會刊出聲明，呼籲大家遵守網路言論的法律道德倫理。伴隨「大家可以不要討論了嗎？」的發文抵制討論還在校園內的同學甚至是檢討被害者(前女友)的文章，獲得了近1000贊同、200則留言，算遏止了網路上風氣。

許多任課老師，特別是語文科和社會科的老師，在課堂上明示暗示學生，這種討論甚至腦補通靈事件的行為並不可取。

而前一天，也是整學期最後一天由學生聯誼會主辦的「CM放鬆播」慶祝兼訪問活動上，在學生餐廳內直接採訪了學長：

「身為現在『Y學妹』的白馬王子，你對這幾天的事件有何看法？」

當拿著小麥克風的學生指著學長發問時，歡鬧的氣氛瞬間凝結，餐廳內的人心跳彷彿都漏了一拍，閉上嘴巴轉頭看向這場風暴中最不相關，也是最為相關的人。只見他擦了擦嘴上的炸麵渣，微笑地對麥開口：

「首先要再度澄清，我可不是她的白馬王子、老公還是男友，只是學校、社團還有表演上很契合的夥伴，這些請尊重她的選擇．．．．．．我聽到後只下了一道命令，把那套辦公桌椅打包送給那位學長，他應該很喜歡也很熟悉那套桌椅的感覺。」

甫說完學生們便爆出巨大的笑聲，化解了方才的尷尬場面。

「哈哈哈！不過我希望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聽到『Ｙ學妹』這個詞，它包含了很多人不願也不想回憶的事。這事件十分簡單，就是私人的感情糾紛，只是他有特別的身分，發生在不太適當的場所。沒有人希望自己痛苦的回憶公諸於世，而是快樂的回憶，希望大家可以用這個寒假好好創造些快樂回憶，對每個人來說，這都是獨一無二的寒假。」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論是學生還是主持人都熱烈拍手回應學長的回答，可惜學長之後強勢插入的工商業配讓大家忍受不住，對他處以極刑——砸刮鬍泡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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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學長來說，是高中最後一個寒假了。』

聽完昨晚的live後，學妹思索這件事情，本來想規劃在過年前去台北逛，看看台北的動物園是不是比較特別，看看台北的海是不是真的比較藍，趁霸王寒流來襲登上七星山賞雪，看是玉山的雪還是台北的雪比較冷。但一切都被那件事搞砸了。

這四天學長確實透過學生會的權力，與外校、校務、教務甚至學生團體一一打點，讓同學們都不再公開討論這件事；但私下的流言蜚語必定不停，學妹很清楚這點，即使不去在意也在意的不行。

她跟前男友分手是去年七月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交往，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分手；那晚爆出她跟前男友的交往經過，還有知道他的前後任女友的故事、情話，傷疤如同被掘地三尺般被所有人知道。

回過神來時，學妹發現腳步早已停下，呼吸好似喘不過氣的強烈。

「我以為至少我對他是特別的．．．．．．」

這冬天陽光太長，也太溫暖了，讓她的思緒止不住發抖。

比起突然的消逝，在將忘記他的夜晚以惡夢回來，更是讓自己痛苦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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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粉亂粉亂的桃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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