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綴歌] 死海系列番外篇-彗星（3）

！警告事項！
本系列極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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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若昨日，如此的清晰、歷歷在目。

踩著輕柔的步伐，在夏夜乾燥的空氣中緩步前行。

用阿咯哈呣啦撬開門鎖，像蛇一般地滑進門中。

側躺在被窩中的白髮少女呼吸平穩，看來是早已回歸夢鄉

舉起魔杖，開口詠唱這世界上最骯髒惡毒的魔咒……

少女張開了眼睛，微微抽蓄的雙唇似乎想說點什麼，

最終卻還是把聲音吞了回去……

綠光一閃而逝。少女暗紅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澤。

空洞的雙眼緊緊的盯著自己，彷彿射穿了自身的靈魂…………

一隻白皙的手搭上了哈利的肩膀，哈利迅速回頭，

臉頰就這麼的被豎起的食指戳個正著。

「在擔心什麼嗎？」

綴歌在哈利的身後露出了淘氣的笑容，

「你怎麼看起來比我們今天的小主角還要緊張呀？」

儘管哈利的表情依舊凝重，眉間的壓力卻稍稍紓緩，

「…沒什麼…只是在想些無聊的事情。」他露輕輕地搖搖頭。

「別。想。了，工作狂波特先生，」綴歌嘟起了嘴吧，

「今天可是我們的小寶貝去霍格華茲的日子呢。」

「也是呢。」哈利終於露出了笑容。

他蹲下身子，慈愛的摸了摸少女的頭，

直視著她一藍一黃的異色雙瞳，輕聲開口，

「準備進9又4分之3月台了嗎？…」

「……夏瞳？」

「9又4分之3……？」

夏瞳睜大了渾圓的眼睛，

狐疑的看了看9號月台的牌子，又看了看10號月台的牌子……

最後焦急地望向綴歌銀灰色的眼眸，

「看不到就不能去上學了嗎……」

綴歌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輕輕地牽起了夏瞳的手，

「別擔心，媽媽會帶妳過去的。」

「妳們先走吧，」哈利站起身子，走到堆得高高的行李車後方；

「我跟在後面推行李。」

「有勞你啦。」綴歌對著他嫣然一笑，

接著便拉著夏瞳的手鑽進了月台的石柱之中，消失無蹤。

哈利瞬間收起了笑容。

他快步走向附近的長椅，一隻又圓又胖的貓咪正舒服的縮在上頭打盹。

「有什麼奇怪的動靜嗎？」哈利輕聲詢問。

「什麼都沒有，長官。」貓咪微微撐開眼皮，

「很好。」壓力一度在哈利的眉心聚集，但他很快又放鬆了表情。

「今天……就輕鬆點吧，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好的，長官。」

「但要是真的遇到哪個不長眼的食死人的話……」哈利碧綠的雙眼閃過一絲暴戾。

「直接就地處決。遵命，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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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刺耳的汽笛聲響起。

雲朵般的霧氣從蒸汽火車頭的煙囪中緩緩飄出；

來來去去的人們各個穿著奇裝異服，

大大小小的籠子裡頭裝著各式各樣從未見過的走獸飛鳥。

「哈利好慢呢……」綴歌牽著夏瞳的手，在人潮中左顧右盼，

又一聲氣笛聲響起，哈利這才從人群中擠出，滿臉的狼狽。

「你也太慢了吧！火車這不是都要開了嗎？」

「抱歉啦綴歌……我忘記今年的行李車廂換位置了……」

「笨蛋哈利！」

「笨蛋爸爸！」

「哎呦……」

「真是的，要不是小夏的午餐還放在你這邊，」

綴歌解開哈利的腰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精緻的飯盒，

「不然我早就讓她上車了！」

「可以給她一點零用錢在車上買呀……」

「怎麼可以讓女兒吃那種不入流的點心當午餐！」

「好啦好啦……妳說話真是越來越像岳父大人了……」

哈利嘴巴上是這麼說，但還是趁綴歌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在夏瞳的手中塞了一枚金加隆。

「巧克力蛙很棒哦，」哈利擠了擠眼睛，「說不定會抽到榮恩叔叔哦。」

「謝謝爸。」夏瞳將金加隆塞進褲口袋，露出了惡作劇的笑容。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呀！」

「『什麼都沒有～』」

「……不要逼我用破心術對付你們哦。」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走向第三節車廂，哈利快步向前，將夏瞳手上的皮箱放入車門。

綴歌這時才發現夏瞳正左顧右盼、伸長脖子、仔細觀察每個經過身邊的孩子。

「小夏在找誰呢？」綴歌摸了摸夏瞳柔順的頭髮，「玫瑰妹妹明年才會入學哦。」

「沒…沒有啦…」夏瞳垂下眼神，緊抓著衣服的下襬，

「只是想說……白色的頭髮應該會很明顯吧……」

聞言，綴歌憐惜的嘆了口氣，

「妳會遇到她的……別急，這個世界其實比妳想像中的來得小哦。」

「嗯。」夏瞳搓了搓鼻子，望向前方。

……找到妳之後，一定要先揍妳一拳，然後再抱妳一下。

揍妳是因為妳就這樣不見了；

抱妳是因為……

夏瞳暗自下定決心，輕輕撅起了嘴吧，

「因為小蝶是個笨蛋……」

火車頭爆炸了。

四散彈飛的鐵塊砸傷了來往的人群，

燃料挾帶著猛烈的火勢向著四面八方迅速蔓延，

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在人潮間快速傳遞。

「優先疏散人群！」哈利宏亮的聲音蓋過了一整片混亂，

「請各位聽從身邊正氣師的引導指示！」

他轉過頭，嚴肅的看向綴歌，

「帶夏瞳回家。」

「哈利……？」

「放心，」他抄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飛天掃帚，

「我不會有事的。」

「哈利！等等！」

「爸爸！」

他在妻女的叫喚聲中凌空飛起，衝向起火燃燒的火車頭。

……不會的……這只是普通的事故而已……

哈利咬緊了下唇，血絲微滲。

……我能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一定只是普通的……

「終極水水噴！」

強力的水柱從接骨木魔杖的頂端射出，

但還未接觸到燃燒的火焰便異常快速的蒸散成水氣。

「……不會吧……」

哈利瞪大眼睛，看著祝融的火車頭中竄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紅色斗篷的少女。

少女赤裸的腳掌輕飄飄的落在哈利的掃帚柄頂端；

血色從哈利的頰邊褪去，他緊盯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是妳……」

「……哼……」

熾熱的烈焰自少女的周圍爆發。

幻化成魔龍的烈火嚼碎了哈利擊發的咒語，以及緊握魔杖的右手。

鮮血自哈利焦黑、潰爛的右腕噴濺，他還沒能回過神來便被少女緊緊揪住了衣領。

接著便被扔向了火海。

「不！！！溫咖癲啦唯啊薩！」

清亮的女聲穿過喧囂，一股強大的力量讓哈利浮空飄起，然後甩回地面。

哈利在堅硬的石磚地上翻滾了三圈，奄奄一息的躺在施法者的腳邊。

他抬頭一看，看見了綴歌擒著熱淚的銀灰色雙眼。

「梅林的……！哈利，你的手！」

「……妳……為什麼還在這……？」哈利的聲音沙啞到只聽得見其中蘊含的絕望。

「把嘴巴給我閉上。」綴歌的頭髮凌亂，緊抓著魔杖的指節微微泛白，

「梅林啊……止血咒…止血咒是什麼來著……小夏別看…媽媽很快就會處理好……」

「綴歌……！」哈利低語，「妳不懂……妳們在這裡會很危險……快走……」

「閉嘴！」綴歌嘶吼出聲，眼眶周圍泛起紅潮。

「你不走，我哪裡都不會去！！」

「……哪裡都不會去……」

哈利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看見綴歌拴緊的眉頭之後便閉緊了嘴巴，

他望向躲在綴歌身後瑟瑟發抖的夏瞳，用僅存的左手輕輕撫摸她的頭。

「對不起…這次…爸爸…對不起妳們……」

「……？」

燒灼的熱浪向著一家三口席捲而來，哈利想都沒想便用盡全力，掙扎躍起！

烈焰幻化而成的蠍尾沒入了哈利的腹部。

他咳出一口濃烈的黑血，用左手緊抓住露出半截的尾巴。

高溫灼傷了哈利的皮膚，數十個蒼白的水泡在他鮮紅的掌心中不斷膨脹，

黑色的煙霧盤旋而上，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但哈利始終沒有放手。

高溫蒸散了他眼角流出的淚，他望向前方，輕聲開口，

「……求求妳……這次放過我的家人吧……」

「哈利！」綴歌尖叫，順著他的眼神向前望去，

她看見一個包裹在火焰之中的少女，踏著平穩的腳步向他們一家三口走去。

赤裸的身軀上頭纏繞著舞動的火炎，炙熱的外焰不斷變幻成各種兇猛的奇獸。

背脊上方噴發而出的兩道火光，比起焚燒的羽翼，更像是對鳳蝶的薄翼。

蒼白、散亂的白髮盈空飛散；空洞死白的面孔毫無血色，

只有在聽見『家人』二字的時候微微皺起了眉頭，

像是聽見了這世界上最骯髒的字眼。

「哼…」

冷笑聲未歇，火炎幻化而成的爆角怪便毫不留情的衝向波特一家。

「破心護！」

綴歌單手抱住虛弱的哈利，魔杖一揮，開展屏障。

雖然成功擋下了致命的高溫，卻還是被爆角怪尖角前端的爆破液炸得向後彈飛。

綴歌抱著奄奄一息的哈利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終於停下。

狼狽地抖落身上的塵埃之後，綴歌這才抬頭看見夏瞳佇立在在屏障之外，

呆呆地望著那名著火的少女。

「夏瞳波特！妳在做什麼！」

綴歌的聲音充斥著驚惶，但似乎沒能傳進夏瞳的耳畔。

她只是張著一藍一黃的異色雙瞳，直視著烈火中的暗紅色眼睛。

「……是……小蝶嗎？」

……不，不要……

沐浴在火炎之中的少女停下了腳步，站在夏瞳的正前方。

……拜託……不要……快住手……

少女舉起了右手，空洞的表情從臉上褪去，露出了極度困惑的神情。

「小蝶……」夏瞳的聲音哽咽，淚水溫熱了胸襟。

「我一直……一直都好想……」

她伸出雙手，握住了少女蒼白、冰冷的小手。

「……都好想……跟妳說……咦？」

她發現了，

發現了少女右掌中，

從皮膚底下穿透而出的魔杖頂端。

少女的嘴角揚起了猙獰的弧度，狂氣混濁了她的雙眼，

一抹瘋狂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無限綻放。

……不……不……不要……不要……

「啊哇呾喀呾啦！」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河岸邊的蝶緋．瑞斗放聲尖叫。

她將岸邊的石頭用力扔向水面，扔向自己那張猙獰瘋狂的笑容，

但除了讓倒影攪成一團團難以辨識的漩渦之外，她沒能阻止任何事情。

她聽見了那個金髮美女淒厲地哭嚎，她聽見了疤痕男子的低聲啜泣。

她聽見了那聲來自幽冥，來自摯友喉管中傳來的最後一絲嘆息，

「……小蝶……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是妳道歉？

蝶緋抓亂了滿頭的白髮，趴在濕潤的蘆葦叢中無助的咆哮。

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直到聽見微風鑽過枝枒的窸窣聲響，她才驚覺水底下的景象已然告一段落。

她抬起頭，看見了水底下的疤痕男子，一言不發的跪在地上，

捧著兩具滿是焦痕、毫無生氣的軀體。

她的雙眼與那雙碧綠的眼睛對上了，

本應是如同翡翠般明亮的雙眼，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團腐敗的膽囊，

無聲無息……無聲無息。

畫面沈入幽暗的水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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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兩遍、三遍……

夏瞳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

但永遠不會缺席的，是那個有著白金色頭髮的溫柔女人，

以及那個有著閃電疤痕的可憎男人。

以及他們兩人悲痛、哀戚的哭嚎。

十年、百年、千年……

時間的概念變得曖昧不明。

蝶緋不知道自己究竟看過了多少次結局，多少個時空。

只知道要是夏瞳和那個女人沒有因為天災或疾病而逝去，

水底下，狂暴的自己便會現身，將一切毀滅殆盡；

就像摘下成熟的果實，抑或收割飽滿的稻穗。

「詛咒是嗎……詛咒啊……」

究竟被詛咒的，是誰呢？

當她抹去頰邊的熱淚，發現自己只能看見掌心中模模糊糊的一片腥紅之時，

她以為自己終於獲得了救贖。

她在寒冷的風中縱聲狂笑，

殊不知強勁的風狠心的將湖底傳來的哀號聲灌入了她的耳膜。

她聽見了夏瞳的哭聲，

彷彿在漆黑中看見了她緊握母親冰冷的手掌，低聲啜泣的模樣。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獲得妳的原諒呢……

黑暗之中，蝶緋的手指碰到了一塊尖銳、細長的東西。

也許是顆石頭？也許是根釘子？

要是什麼都看不到……要是什麼都聽不見……

蝶緋握緊拳頭，感受著尖銳的物體陷入掌心白皙的嫩肉。

……就再也不會痛苦了吧……

蝶緋咬緊牙關，下定決心。

只要再聽見一聲尖叫、哀嚎……任何悲痛的聲響……

她就會戳破自己的耳膜。

於是她等著……她等著……

然後……她聽見了……

「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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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海系列》完

這邊想提出一個任性的請求，

一路寫來這個故事也反覆的修訂了許多次，

不知道各位觀賞過死海的讀者大人們是否願意再次閱讀這個故事，

並在留言區留下對於整個故事的猜測、問題與想法呢？

我會在幾天後的後記讓各位對答案或回答問題哦。

由衷的感謝一路相伴，閱讀至此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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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7.82.25 (臺灣) ※ 編輯: Mouthless (42.77.82.25 臺灣), 03/12/2021 07:4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