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綴歌] 綴歌馬份－被詛咒的孩子（上） Act 1

小週末!
聖誕快到了呢 ♪ ♪ ♪ ♪ ♪

上一回在這裡: #1ZcMw1ZW (C_Chat)

謝謝你們的陪伴 希望大家喜歡

––––––––––––––––––––––––––––––

逼！逼！逼！逼！逼！逼！逼！

「喔不喔不喔不！監測器！這次是哪裡？」

「天啊！德文郡也有！怎麼回事！」

「部長呢？！部長去哪裡了我聯絡不到！」

「部長和麻瓜首相緊急連線中！」

逼！逼！逼！逼！逼！

「夠了不要再響了！」

「我知道有麻瓜暴露在魔法之下好嗎！白癡都知道！」

「等等！部長辦公室有回音了！」

「部長回來了嗎？天啊這下該怎麼辦！」

「這麼大規模的麻瓜暴露！我們人手不足呀！」

「不是部長，是格蘭—」

逼！逼！逼！逼！逼！逼！逼！

碰！！！！！

「咳咳咳…小心！！！魔法部遇襲！！！」

「閉嘴，白痴！是格蘭傑小姐！」

「格蘭傑小姐！！！黑魔—」

「我知道。已經和麻瓜首相聯繫上，出現黑魔標記的城鎮都已經配屬除憶師小隊了。衛氏巫師法寶店也表示會免費出清所有除憶球的庫存。你們！把所有監測器都炸了，現在不需要他們干擾！還有你們！把魔法部所有呼嚕網都設限，人員只出不進！所有因應緊急事變的外派人員，完成任務後一律原地駐點觀察。那邊的，去接洽衛氏巫師法寶的負責人，確保除憶球配送完成。還有你們！聯繫魔法執行部司長，配合除憶師的行動。」

「衛式巫師法寶！您怎麼—」

「不重要！定定止！煩死了！這種時候誰還在用紙飛機聯絡事情！」

「抱...抱歉......」

隨著黑魔標記一一浮現，英國魔法部陷入了混沌慌亂的嘈雜。
直到扎起馬尾，瀏海卻因為來回奔波而紊亂的少女，
帶著毛躁的脾氣現身，才緩緩落定塵埃。

魔法部的員工在有人發布明確的指令之後，
機械地回歸日復一日的公務習慣。

紛擾紊亂很快地回歸平穩。

妙麗深吸了口氣。

看著埋首公務的員工們在木桌上，
颳起羽毛筆滑過羊皮紙的沙沙聲，
她稍稍放心地緩緩吐息。

一沾上墨水的筆觸滑過羊皮紙粗糙質地的細聲，
總能夠安定她容易焦躁的脾氣。

妙麗稍稍撥了撥瀏海，從長袍內裏取出了羊皮紙片。
看著紙片上的字跡，才略平靜的心緒又起了波瀾。

HA
大家…我們醫院出事了...
特別病房的小克勞奇失蹤
值班的治療師有兩個中了蠻橫咒，
剩下的全部被昏擊...

PP
…………

DG
大家都沒事嗎？有沒有人...

HA
沒有沒有，都只是昏擊咒而已

DG
好險...

HA
妙麗在忙吧？
我有馬上告訴奈威，魔法部應該已經開始動作了

PP
等等…
如果他們找上小克勞奇，
那會不會也來找月桂和翠菊

HA
對！所以才趕快聯絡你們

DG
我們沒事喔
翠菊和金妮剛要離開，我去叫—等等！有人！

HA
發生什麼事了！

HA
你們在嗎？有人是什麼意思？

HA
…………
大家都還好嗎？

HA
我看到黑魔標記...

HA
沒事的話可不可以跟我說一下......

DG
我們都沒事喔！對不起發生好多事情...
我用呼嚕網。

訊息止歇。

妙麗也只能猜測，那之後，
紙片上的三人彼此有了聯繫。

說來奇怪，儘管過去兩年裡與綴歌有不少交集，
卻是一直到大戰過後，才漸漸與她的兩個閨蜜熟識。

看著紙片上，漢娜焦慮的心情透出了羊皮紙，
也難以自己地擔心起活米村裡的另一個人。

榮恩的獵犬護法在傳遞「黑魔標記，霍格華茲！」後，
就消失無蹤，人也沒有再傳來什麼訊息。
猜想如果月桂和潘西已經能夠和漢娜聯絡，
也許活米村並沒有出現什麼可怕的威脅。

但學校裡呢？

榮恩肯定會重返霍格華茲一探究竟的，
到現在遲遲沒有進一步的消息，難免讓人多心。

收起了紙片，走到窗邊，
隔著落地窗看下魔法部大廳的噴泉。

原本佇立於池中的巫師、人馬、妖精與小精靈雕像，
已經在魔法部奇襲中，被綴歌失控的惡魔護環燒成灰燼。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長方平台。
上方整整齊齊地堆滿了數柄斷成兩截的魔杖。

斷杖成山，隨著妙麗的目光與心念所及，
幾枝魔杖開始從斷折處隱隱散出銀白色的光芒。

光芒飄揚而上，逐漸拼成兩個名字—
雷木思・路平、小仙女．東施。

名字凝聚過後散成光點，拼湊出路平與東施生前的模樣。
兩人緊緊依偎著彼此，抬起頭，
看向俯視她們妙麗，緩緩露出了微笑。

她們似乎還低語了些什麼，朝著妙麗揮了揮手，
隔著厚重玻璃的妙麗卻無從聽聞。

幸好不用聆聽，她也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這畢竟是她受儲思盆啟發的構想。
一個屬於追悼者追憶的傷亡紀念碑。

妙麗看著路平與東施生前幸福的模樣，
笑了笑，喉頭與胸口染上幾分酸澀。

挪開了視線，決定回到辦公室，
等待金利與麻瓜首相結束會議。

才剛推開辦公室大門，
卻發現門內靜候著一只銀白色的護法。

是她心心念念的獵犬。

妙麗皺了皺眉，猜想榮恩不把護法送到她身前，
肯定是出了什麼不宜宣揚的意外。
急急關上辦公室大門，無聲施法，
在辦公室裡設下了消音屏障，朝著護法點點頭。

獵犬搖了搖尾巴，蹭到妙麗的腳邊撒嬌，才低聲開口。

「霍格華茲的黑魔標記有發出爬說語。
這不太正常吧？
還有，從那個人的魔杖長出來的，
史萊哲林的蛇木，連根消失了。」

––––––––––––––––––––––––––––––

霍格華茲的禮堂前，曾經平坦的廣場中央，
留下一個巨坑，坑底已經薄薄砌上了層積雪。

「那棵樹...」

「嗯...」

「感覺真的要出事了...」

榮恩與金妮、翠菊站在坑旁，咋舌地看著彼此。

在黑魔標記現形、妙麗與哈利的護法示警過後，
潘西與月決定起身返回綠茵家在薩佛克郡的宅院。

榮恩因為職責所在，決定探訪霍格華茲。
金妮與翠菊則決意與榮恩同行。

除此之外，也可以連帶地，
像代理校長的弗利維教授申請離校。

重新踏上校園的土壤，卻是又一番驚嚇光景。

在那個人灰飛湮滅的同時，他手上的蛇木魔杖落地生根，
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魔杖便深埋進廣場的大地裡，
生成了一株形狀詭奇、枝幹曲折的巨樹。

蛇木和混拼柳一般頑強。
稍微不同的是，無論什麼試圖移除枝幹的咒語襲打，
蛇木總會散出一陣波動，同時將咒語吸納進樹體裡。

就像大西洋彼端，曾經致力守護伊芙莫尼校園的古木。
霍格華茲的蛇木，也執意守住史萊哲林最後血脈，
灰化長眠之處。

然而這樣的古樹，卻在頃刻間便消失無蹤，
留下地洞裡白皚的雪池，
反射著高掛半空中的慘綠異光。

「衛斯理先生！」

「衛斯理小姐、綠茵小姐！這是...？」

弗利維教授與史拉轟教授從城堡主樓飛奔而來。

「魔法部已經在處理了，各地都出現了黑魔標記。」
榮恩趕忙解釋。

弗利維教授還是緊皺著眉，神情卻舒緩了些。
倒是史拉轟教授一如既往戲劇性地大大搖頭。

「不只是黑魔標記，蛇木消失了呀！」

「呃...是的，教授。我們都看到了。」

史拉轟語氣裡的驚悚讓榮恩有些反感。
不知怎的，他對這位史萊哲林的老海象始終沒什麼好印象。

「唉...我看你是真的不懂，衛斯理。」

史拉轟長嘆了口氣。
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讓榮恩忍不住想握緊雙拳。
多虧金妮警戒地瞪了他一眼，
才讓他硬生生地揚起嘴角，假笑聽訓。

「蛇木消失，可不是什麼小事！
史萊哲林的蛇木魔杖在主人身逝後，會化作蛇木陷入長眠，
直到被史萊哲林的血脈喚醒！」

最後一句話讓金妮與翠菊瞪大了眼，
連原本忍不住在心底打呵欠的榮恩也突然警覺了起來。

「您...說什麼？」

「史萊哲林的血脈才能喚醒...那不就是...」

「不可能吧...小克勞奇才失蹤多久...」

「我...我必須要通知妙麗...」

一行人難掩震驚地呆愣在原地，
弗利維教授卻不發一語地像個指揮家似地舞動著魔杖。
從四面八方召喚來了土石，
為禮堂前被蛇木魔杖侵蝕的殘缺補上圓滿。

「就算那個人再捲土重來，我們也會以完好的模樣應戰的。」
弗利維教授說著，朝史拉轟點了點頭。
「米奈娃和芽菜應該都要換藥了。」

史拉轟肅穆地點頭，轉身離去。
弗利維教授這才看向榮恩、金妮與翠菊三人。

「我相信魔法部會非常忙碌，衛斯理先生，你快去忙吧！
有任何需要，霍格華茲會竭力協助的。」
矮小的身形與尖細的聲線，不知怎的有著安定人心的效果。
「至於你們，綠茵小姐、衛斯理小姐，
這麼早回到學校，有什麼事嗎？」

金妮與翠菊看了看彼此，有些遲疑。
沈靜了片刻才紛紛開口。

「那個...我們...」

「其實是想申請離校...」

看著弗利維教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兩人都有些緊張。

「因...因為綠茵...綠茵家的血咒...
那個...那個人感覺可能...可能會...」

翠菊結結巴巴地說著。
所幸弗利維教授一聽到關鍵字，便舒緩了眉心。

「唉...先來校長辦公室吧。」
他嘆了口氣，示意兩個少女與他同行，也轉頭看了看榮恩。
「你不用回魔法部嗎，衛斯理先生？」

「呃...魔法部為了怕被趁亂襲擊，現在人員只出不進。」
榮恩搔了搔頭。

「那你也一起來吧！」
弗利維教授轉過身去，走了幾步，才低聲說著。
「也許，你可以去看看麥教授。她會很開心的。
如果...她有反應的話......」

話聲飄渺，卻重重地捶上榮恩與金妮的胸口。
兄妹倆互看了一眼，眼神有著一言難盡的傷感。

「我以為她離開聖蒙果醫院，回到霍格華茲就好多了...」
榮恩低聲說著。

「生命跡象是穩定了，至少沒有完全被詛咒侵蝕。」
弗利維教授長嘆了口氣。
「只是...詛咒造成的傷害也沒有那麼容易去除...」

踏回城堡的路上，四個人都低著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霍格華茲城堡周遭的綠意盎然，
說什麼也看不出不久前慘絕人寰的血宴。

黑湖畔上，時不時傳來幾聲飛鳥鳴啼與游魚戲水的聲響，
但古堡裡有著生氣勃勃也洗刷不去的陰暗。

翠菊緊緊牽著金妮，發覺金妮的手也像自己的一樣冰冷。

晚風打入石窗，應該捎來盛暑餘溫的氣流，
卻在渡過石牆時被夾縫間的濕冷沾上陰沉。

讓兩人不禁打了寒顫。

不曾想過，原來少了學生喧囂的古堡，竟是如此蕭瑟。

––––––––––––––––––––––––––––––

「In Memoriam。」

石像鬼在弗利維教授的低語後跳了開來，
露出石牆背後旋轉而上的密道。

這是榮恩與金妮第二次踏進校長辦公室的石階。

再上一次，是兩年前的聖誕。
那一天，哈利透過體內的分靈體，
看到了神秘部門襲擊亞瑟・衛斯理的娜吉妮。

校長辦公室的木門敞開，讓兩人訝異的是，
這裡依然維持著兩年前的模樣。

辦公桌上依舊堆滿了銀器，
櫥窗裡的儲思盆還沉重地枕著木檯。
就連佛克使歇憩的木枝與承接鳳凰餘燼的銀盆也還佇立。

彷彿鄧不利多不曾離開，
彷彿石內卜與麥教授不曾短暫入主。

金妮看了看榮恩。

榮恩還是一臉錯愕的神情，讓她忍不住白了白眼。
顯然他還沒能理解，是哪些人費盡心思，
才讓校長辦公室維持著屬於鄧不利多的樣貌。

不禁暗暗為妙麗的辛苦不值，也忍不住偷笑。

金妮搖了搖頭。

轉過身，想試著尋找翠菊的身影，卻突然嚇得呼出了聲。

「翠菊！！！」

一聲驚叫，讓弗利維教授與榮恩也急忙回頭。

「咦！？」

「綠茵小姐！」

不約而同錯愕叫喚。

翠菊臉色慘白地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前，
下巴高仰，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子兩側，
卻時不時閃過陣陣痙攣。

倒吊的雙眼露出被血絲滿佈的眼白，
總是水凝飽滿的雙唇倏忽乾裂。
微開的嘴角因為牙齒撞擊啃嚙，流下一絲血痕。

「衛斯理小姐！不要碰她！去找龐芮夫人！」

金妮急忙奔到翠菊身畔。
才剛想伸手攙扶，被弗利維教授醫生喝斥，嚇得停住了手。
金妮轉過頭，薑紅色的長髮飄亂在空中，雙眼急得泛出了淚。

「我去吧。你陪著她。」

榮恩毅然決然地說著，金妮緊咬著唇，點了點頭。
榮恩才剛轉過身，卻突然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再回首時，臉色突然閃過死白。

「金妮...我要先去確認一件事情...」

話沒說完，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大踏步衝下旋轉梯。

「衛斯—算了！」

弗利維教授想出聲叫喚，眼看榮恩去得遠了，只得搖了搖頭。
抽出魔杖，深鎖著眉心，小心翼翼地走到翠菊身邊。

翠菊的身子似乎感應到了魔杖欺近，突然騰空浮起，
頭猛地朝右肩一側，像被什麼人扯著了頭髮狠狠地拽向一旁，
原本倒吊的的雙眼彷彿幻燈片跳片似地，突然落回原貌，
只是眼白與眼球都轉成了一幕霧黑。

「這是...」

眼看翠菊的身子起了異狀，弗利維教授連忙停下腳步。
翠菊突然張口，口中冒出一陣泛起濃烈血臭的黑霧，
猛地朝弗利維教授鋪蓋而去。

突生又未知的變故，讓弗利維教授不敢貿然應對，
只能魔杖輕點，在身前拉出了一層屏障，
護住自己與金妮的同時，又圈轉魔杖，
嘗試將屏障延伸到血味黑霧之後，阻隔血霧與翠菊。

血霧似乎感應到了意圖。

霧漩在半空中突然急劇收縮，凝合成一枝暗發紅光的荊棘。
血荊棘在空中停滯了片刻，又化成點點霧氣，
直直竄過弗利維拉起的帷幕護罩，竄進翠菊體內。

「啊！！！！！」

荊棘入體，翠菊發出一聲厲聲長叫。
叫聲似乎本身就挾帶了魔法，一點點地侵蝕了屏障的光幕。

弗利維教授瞇上眼，眼看荊棘竄進翠菊體內，
在她慘白的肌膚上留下幾痕淡淡的暗紅血線。

翠菊的雙眼圓瞪，雙唇痛苦地扭曲著，
雙手雙腳不自然地震顫。

弗利維教授魔杖一揚，在翠菊身上罩了一層透明的遮罩。
遮罩著體，像黏著的衣衫一般，
壓穩翠菊不自主躁動的身軀。

在平息了翠菊的身子後，弗利維教授一點魔杖，
把翠菊如羽毛般輕輕托扶而起，
試圖將她帶入校長辦公室，讓她平躺在長辦公桌上。

但翠菊的身子才剛要過門，身上的血痕突然變得熱熾。
原本平復的四肢突然開始倒折。

她緊閉的雙眼硬生生開了眼皮，
開始微現的眼白重新漫上赤黑。

弗利維教授一驚，停下了魔杖。
隨即將翠菊輕輕推離校長辦公室大門。

神奇的是，翠菊的狀態似乎因此穩定了許多。

「我直接帶綠茵小姐去醫院廂房。」

弗利維教授匆匆看了金妮一眼，引著翠菊走下石梯。

金妮在原地握緊了雙拳，緊皺的眉心壓出了一條紅線。

她轉過頭，看了看校長辦公室。
正要跟上腳步，卻忍不住停住了腳。

這才察覺，在翠菊突生意外的慌亂間，
辦公桌後的書櫃不知何時敞開，其中的銀器亂撒一地。

在辦公長桌上，某個遺落的物件顯得突兀。
那是原本該整齊擺放在櫥櫃裡的珍品。

一條散發晶瑩黑光的貓眼石項鍊。

––––––––––––––––––––––––––––––

「你看到我了。」

漆黑死寂的世界突然閃過一道光芒，
像是被破空的雷響鑿出了縫隙。

隨後，在縫隙裡，空洞的聲調帶著回音，
掙扎著撐開了無垠的黑暗。
縫隙裡透出了一束束獲得喘息的光澤，
光澤流落，漸漸地灑亮了黑。

直到整個空間，從目不視物的黑，成了難以睜眼的白。

「你看到我了。」

像是對比一般，空洞的回音響盪。
伴著音調，一道漆黑的長袍浮現。
長袍如紗，在半空中飄揚的形影飄渺。

引得翠菊回頭，也引得翠菊搖頭。

「這裡是哪裡？金妮呢？霍格華茲呢？」

「你看到我了。」

飄渺的形影卻只是重複著。

「你是誰呀？」翠菊皺著眉問著。

形影似乎被疑問撼動了，霧化散了開來，才重又凝聚。

「你是誰呀？」形影反問著。

無禮的態度，讓翠菊有些懊惱，卻不怎麼執意追問。

「是我先問你的呀！算了，我是...咦...？」

埋怨般地說了聲，才正要說起自己的命自，卻突然愣了愣。

翠菊舉起手，見不著自己的五指。
低下頭看了看，怎麼也找不著自己的熟悉的身子。

「你是誰呀？」形影追問著，音調更猖獗了些。

說不上為什麼，應該要驚慌失措的心神，反而格外平靜。
好像失去了形體，反而少卻了牽掛似的。

「翠菊．綠茵。我知道我是誰。」
翠菊篤定地說著，繼而反問。
「但是你知道你是誰嗎？」

明確的態度，讓形影更加飄逸了。
黑紗長袍變得有些像少了腐爛肉身的催狂魔，
只餘下紗布漂浮在半空。

「綠茵？你是綠茵？」

形影似乎想確定什麼，不斷追問，卻也開始漫出了白煙。

「我是綠茵呀，有什麼問題嗎？」翠菊篤實地說著。

「綠茵...綠茵...」
形影開始在霧化，逐漸飄散在白光裡。
「從本質上分裂了...」

話聲到最後已經近乎耳語，直到散盡。
留下依然不見形體，卻意識清楚的翠菊待在原地。

「喂！不要跑呀！你到底是誰！」翠菊有些不開心地說著。

狹帶腦度的喝問聲像命令一般，洪亮的音調撼動了空間。

「喂！不要跑呀！你到底是誰！」
「不要跑呀！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

翠菊的回音在空間裡來回擺盪，音波反射之餘，
隱隱透出了空間裡被白光遮掩的全貌。

似乎約略可以看見白光之下，
有著潔白大理石造的拱門與長椅。

「咦...？」

翠菊愣了愣，察覺了不對勁後，決定更加大聲地開口。

「我是綠茵！你到底是誰！給我回來！」

「我是綠茵！你到底是誰！給我回來！」
「你到底是誰！給我回來！」
「給我回來！」
「你到底是誰！」「給我回來！」
「你到底是誰！」「給我回來！」
「你到底是誰！」「給我回來！」

回音疊層累加，讓被白光蒙蔽的空間更加顯眼。

翠菊舉起手，終於看見自己的五指，以及披上潔白長袍的身子。
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換上了這副裝扮，她錯愕地搖了搖頭。

視線看向腳邊，再沿著地面追索，
才發覺自己似乎是站在一個長長的白色石台上。
石台之下，還被白光遮蓋之處，則隱約可見兩道鐵痕。

說不上的眼熟，也是說不上的陌生。

「這裡是...車站嗎...？」

翠菊還在心底困惑著，視線不由自主地，
被眼前緩緩現形的高大身影吸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身前突然站了一個一身潔白長袍的男子。
男子的身型健碩英挺，
寬實的肩膀與胸口撐得長袍有些緊繃。

翠菊挑了挑眉，抬起頭看向男子，
男子的五官倒是有些模糊。

「你又是誰呀？」

「你看到我了。」

一問一答間，男子的音調越發耳熟。

「啊！！！你是那個沒禮貌的聲音！！！」

「是你命令我回來的，綠茵。」

帶著好奇與不解的情緒，與毫無情感的聲線呈現對比。

「咦？我可以命令你嗎？那你到底是誰？」

「令人畏懼者，赫波。」

出乎意料直爽的答覆，讓翠菊愣了愣，
才想起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姊姊曾說，一年多前，
綴歌在萬應室裡，曾經提起這個名號。

「從本質上分裂了。」
赫波看著翠菊，又一次堅定地說著。

「你才分裂！你整個人都分裂！」

無禮的態度讓翠菊忍不住反擊，
但她的話聲卻再一次撼動了赫波的形體。

「我...分裂了...我分裂了！我！分！裂！了！」

形體看了看自己，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
從不可置信地反覆呢喃，到近乎崩潰地跪地嚎哭。

眼看著英挺的男子突然在自己身前匍匐流涕，
翠菊慌了手腳，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幾次想出聲安慰，卻總被男子的哭嚎嚇得縮回了手。

純白的空間裡，就這麼迴盪著男子的哭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子突然抬頭，
站起身，狠狠地瞪著翠菊。

「分裂了。分裂了。」
他喃喃自語，近乎癲狂，雙手高舉，
十指有若獸爪地一步步逼近翠菊。

「你...你想幹嘛...？」
翠菊退了幾步，眼看男子又靠近了些，腦袋一片空白。

男子突然停住腳步，
頭不自然地向後仰了九十度，
再突然像斷了頸椎似地甩回前方。

「分裂了！」
他沉聲一呼， 話聲沈慟，
猛地四肢著地，朝著翠菊飛撲而來。

「不要過來！我不要！」翠菊驚叫出聲。

恐懼的尖叫似乎又帶了什麼令語，
將突然有如野獸般的男子身影定格在半空。
男子的身軀動彈不得，只剩下頭詭異地扭轉著，
離奇的畫面，讓翠菊一陣反胃。

「我要走了！」

翠菊一說，似乎又在不自覺間下了令旨。

白光開始攝縮，黑暗又一點點地復歸。
男子轉動的頭顱突然停止，發出恐懼的啜泣。

「不…不...」

啜泣聲近乎哀求。

「我要走了。」

翠菊強按著心底的惶恐與不適，又一次說著。
發現自己的形體正在消失，也發現黑暗再次襲來。

在一片死寂復歸之前，聽到男子嚎啕大哭的聲響。

「魔法，分裂了！」

––––––––––––––––––––––––––––––

「金妮！」

霍格華茲的醫院廂房裡，突然傳出一聲驚喊。
龐芮夫人站起身，匆匆趕到不久前，
剛被弗利維教授送進來的病床旁。

才剛踏進廂房裡，卻見到應該臥床休息的病患，
正滔滔不絕地在和一旁陪病的紅髮少女說些什麼。

「要去波金與柏克斯！帶著那個項鍊！」

「可是你...」

「我很好喔！你看你看！我可以這樣！」

「好了啦你先躺好！」

「不要！快點啦！我真的沒事！」

少女們爭論不休，這下可確認了翠菊活力無虞。
龐芮夫人深吸了口氣，右手緊緊按住太陽穴旁跳起的青筋。

「綠茵小姐，衛斯理小姐。您們要不要考慮降低音量呀？」

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兩人，同時眨了眨眼。
金妮頓時石化在原地，
翠菊則倏地躺平，將棉被拉過了頭。

與此同時，英格蘭薩福克郡的聖埃德蒙茲伯里，
閃過了兩聲噼啪輕響。

一名捲金長髮少女與一名俏黑短髮少女，
同時現身在村莊之外。
原本熙攘的街道空無人煙，幾幢矮房的屋頂半塌。

殘落的石磚粉末遺落一地。

「這是...」

「嗯...」

月桂與潘西互看了一眼，藏在斗篷裡的右手紛紛握緊了魔杖。
在彼此身上施下了滅換咒後，緊依著彼此前進了幾步。

「那個是...？」

月桂突然停下腳步，瞇上眼，拉了拉潘西的袍袖。
兩人看著前方，一道銀白色的雄鹿光影，
輕巧地在滿地碎石的街上奔馳著。

「波特的護法？他人呢？」

月桂有些困惑地說著。
潘西則低下頭，皺著眉思索些什麼。

雄鹿護法似乎認出了兩人的所在，
側了側頭，朝著兩人跨步而來。
潘西突然瞪大了眼，急急拉住月桂。

「不對！快走！」

「快離開！」

雄鹿護法傳來哈利的留言，呼應了潘西的焦急。
還沒能消影，小鎮裡突然傳來森森冷笑與一陣蛇鳴嘶語。

「又見面了，月桂・綠茵。」

緊接著，寒風颼過，
月桂與潘西身旁閃過一圈慘綠光點。

––––––––––––––––––––––––––––––

碰！！！

「啊！！！！！」

「是誰！！！」

魔法部大廳傳來的一聲爆炸，隨後是此起彼落的驚叫。

在辦公室焦急等待的妙麗急忙抽出魔杖一甩，
炸開了辦公室的落地窗，
將玻璃碎片凝聚化成一道滑梯，一躍而下。

來到追悼的魔杖石碑前，認出了熟悉的身影。

一頭亂髮沾滿塵灰，
閃電的疤痕染上額前留下的血漬越發顯眼。
圓框眼鏡的背後，有著近乎瘋狂的憤恨與殺意。

妙麗愣了愣，深吸了口氣，舉起魔杖，怒氣沖沖地質問。

「哈利！我說過魔法部只出—」

「你覺得我會在乎嗎！金利在哪裡！」

話沒說完就被哈利近乎咆哮地打斷，
妙麗愣在當場，隨即從魔杖拉出了屏障。

「最後大戰以後，你和綴歌去了拿裡。」

哈利突然一愣，眼神閃過一陣彆扭。

「天文塔。」

確認了身份無疑，妙麗才收起魔杖，咬了咬牙，瞪著哈利。

「金利還在開會！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又受傷！發生什麼—」

「開—哈哈哈哈哈！算了！我自己去放人！」

質問聲又一次截住。
妙麗的答覆，讓哈利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發出了近乎嘲諷的笑聲。

妙麗皺了皺眉，想起了五年級的過往。
那時的他，不只一次在古里某街、在交誼廳裡如此怒極反笑。

然後，才意識過來哈利想要做些什麼。

「放人？你要去哪—等等，該不會！哈利！不可—！」

眼看哈利轉身就要離開，妙麗踏步上前。
舉起了魔杖，朝著哈利發出了一道紅色咒芒。

繳械咒的光澤擦肩而過，哈利卻頭也不回地一甩手腕。
無聲無形地，擊偏了妙麗示警的咒語。

「不要擋住我。你還不懂嗎？」

哈利的語氣恢復平靜，卻冷得讓妙麗腸胃一陣瑟縮。
這才發現，哈利握著魔杖的右手緩緩低下點點黑血。

「哈利...和你一起去薩福克的其他人呢...？」

妙麗有些顫抖地開口，開始害怕哈利口中的答案。
哈利轉過身，憤恨不甘的雙眼紅得讓人害怕。

翠綠的瞳孔被泛紅的血絲包圍。
血絲上，是痛苦與懊悔的淚水盈匡。

哈利嘶啞地開口，乾裂的雙唇發不出聲。
無聲的唇語，卻嗡地震得妙麗身子一晃。

雙手不住顫抖，也許是突然得心寒冷得瑟縮。

噗地一聲獵犬護法再次出現，尾巴緊緊夾在雙腿之間。

榮恩的聲線伴著哈利無聲的唇語，
妙麗張大了嘴，魔杖咚地脫手墜地。

「重生石也不見了！」

「佛地魔，回來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9.175.144 (臺灣) ※ 編輯: im221blocked (42.79.175.144 臺灣), 12/21/2022 12:3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