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無疆 Sin limítes (雷) Amazon/RTVE 西班牙探險劇 2022

本劇 Prime Video線上看連結，可 V去西班牙與歐美多國平台欣賞，有英語字幕：
https://www.primevideo.com/region/fe/detail/0LI59H74YQS3JFS620EE7OXZZK

今年出國一趟看 Prime Video外國平台，發現不少好貨台灣看不到，也開始好奇是否也能從台灣 V出去？記得本來我用電腦瀏覽器如 Chrome & Safari都會被擋，這回就下載 APP來試試，竟然手機平板電腦都可 V出去還都很順暢！唯一可惜的是我還不知如何翻譯字幕、那就只好專找有英文字幕的... 今天 V去西班牙平台第一齣選到的是大航海時代的西班牙冒險故事 Sin limítes (2022)直譯《無疆》，談的正是 1519-1522「麥哲倫航海」繞地球一周的冒險創舉，就由西班牙海軍委託 RTVE 拍攝於 2022 上架以紀念五百週年！不過回想上次這種五百週年慶祝已是 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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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年歲漸長事業有成的版友們是否記得 1992 那時風景？當年我們台灣對「1492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五百週年並未多提、倒是當年「1992世界博覽會」就辦在哥倫布故鄉熱那亞 Genova 與出航城市 Sevilla兩個地點 (!)還以 "The Age of Discovery" 為名！那年雷利史考特還推出了一部《1492征服天堂》呢... 然而過沒幾年「後殖民理論」漸成學界校園與全球政界最新話題、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漸已不是「冒險精神」而成了「殖民剝削」的黑暗歷史代名詞、記得那時我常逛的華山特區旁邊北平東路某間書店也以「1492」為名呢... 如今 2022 紀念 1522 還能如此歡慶嗎？

言念及此我看此劇前已先為它捏把冷汗，快速回想這次主角「麥哲倫」Fernando de Magallanes有何爭議與功過：麥哲倫年輕時曾跟葡萄牙海軍征戰非洲與印度沿海對鬥鄂圖曼帝國、亦曾參與「1511征服麻六甲」讓這馬來海權土崩瓦解、後來他回到歐洲由於葡萄牙整肅就跟著人才外流到了西班牙... 而他向西班牙年輕國王 Carlos I 提出航海計畫時、有要征服什麼土地消滅什麼異教化育什麼臣民嗎？那倒沒有，他儘管亦曾參軍征服別人，但他潛心科學計算航線更像個知識份子，他提出的「西行香料群島」乃至後來的「環球一周」都仍以發現與交流為主暫無涉征服與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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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麥哲倫這趟航海真有這麼高風亮節雲淡風輕嗎？那也並沒有，稍讀點史傳大概也知道：這趟旅程首先他身為「葡萄牙人」率領「西班牙船隊」本就裡外不是人、不但出發前早有政治爭議甚至到南美還發生叛變！然後他穿越的「萬聖海峽」也就是今日以他命名的「麥哲倫海峽」海象艱險致退卻死傷、接下來看似風平浪靜的「太平洋」亦有三月海上迷航幾油盡燈枯、更別說到達香料群島之前現在今菲律賓的「宿霧」涉入原民鬥爭連命都送掉！結果諸般天災人禍搞到原本 239人船隊成功回家的只有 18 人！這算是他堅毅不拔完成了旅程、還是因他領導無方害死一堆人？

也許這麥哲倫這歷史角色的爭議之處，就是上述光明黑暗兩種觀點都可以並存！本劇大致在事件上「忠於史實」僅加點戲劇化少點流水帳之餘、就依這「光明黑暗」兩面並存不可分割的觀點來描繪角色訴說故事，而史實本來在船隊地位不高但後半段成為船長帶人回家的「艾卡諾」Juan Sebastián Elcano就成了他的一面鏡子給觀眾處處對比參照，當然這裡多少把歷史記載與當代知名度都比麥哲倫低很多的 Elcano 給魔改一番：史實 Elcano 也是小貴族出身當過小官的，但在本劇就是個沒有家庭孤身一人的流浪水手，彷彿能夠代言麥哲倫高高在上很難看見的基層船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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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角度來看一個船隊的不同心思與動機，照本劇眼光可分三種人：(1) 麥哲倫自己，就算過去曾有航海經驗也跟海軍衝鋒陷陣，但在本劇他完全自命是知識份子宛如科學家，口口聲聲「經我多年潛心計算」南美盡頭必有神秘海峽可通往香料群島！於是「地球是圓的」雖早人盡皆知卻終於有人可親身驗證、香料巨富與異國風土都歸西班牙屬國王榮耀、至於番邦土人有待上帝澤被 (!)則是我們的開化重任... 可說不論是報答國王知遇之恩的「忠人之事」、還是奉獻上帝拯救蒼生的「救世使命」、乃至地理發現與科學驗證的「求真理想」，都定義了他的人格也影響了艦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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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艦隊的指揮階層則都是西班牙貴族將領，包括史實三位船長 Luis de Mendoza, Gaspar de Quesada, Juan de Cartagena與神父 Pedro Sánchez de la Reina 在本劇前半季都有重量戲份，可說他們在艦隊才真掌實權、但他們與麥哲倫的心思使命根本南轅北轍：他們身為貴族毫不在意科學只在意效忠國家、西班牙艦隊卻請麥哲倫領導 (!)令他們怎麼想都很難接受，不但出航前就覺得麥是葡萄牙臥底、麥效忠西班牙他們就說叛徒不可信，結果儘管連葡萄牙都來追殺 XD 終於證明了麥的忠誠、他們反一口咬定「是你帶來厄運」無論如何都有基本敵意遲早將叛變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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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麥跟他們談「科學理想」「歷史創舉」都只是對牛彈琴，然而麥儘管滿口理想其實毫不接地氣，更疏遠了艦隊人數最多的第三大團體：(3) 本劇「基層船員」眾位角色有的史實有的虛構都混在一起，E01 拍他們岸上生活就是爛命一條僅能把握一晚的醺然迷醉，與妓女們儘管調情打炮吹噓畫餅還山盟海誓，其實彼此都知這一出航九成是天人永隔！史實出身良好的 Elcano 在此就被描繪成爛命一條的光棍水手、跑這一趟就算活著回來也沒家人孩子在等他、與麥哲倫某天各言爾志「我的家庭就是眼前兄弟們」... 然而一個關切理想志業一個關心船員兄弟 (!)必將有基本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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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史實我們知道的麥哲倫探險一關關天災人禍，都給本劇拍成了「一個艦隊三種心思」溝通不成只能角力鬥法：(1) 首先遇到海象困難該怎麼解決？麥哲倫總堅持一往無前衝刺就對了！將領則懷疑你是否敵人內應騙我們聰送命，Elcano則以水手觀點力主「順應天候」更能天人合一達成任務又避免危險；(2) 遇到葡萄牙敵人或地方土著來者不善時，麥哲倫總有明確價值立場堅持為了上帝與正義絕不容妥協，將領們從沒在管真理正義只在乎敵我利益自不在話下，Elcano則為了兄弟總力主「溝通對話」「明哲保身」、寧放棄原則消弭衝突 (!)也別犧牲爛命一條的底層水手們...

(3) 當山雨欲來內部衝突蠢蠢欲動中、甚至叛變已成事實 (!)難道堅持法律絕不寬貸處死一半人？這則是絕不妥協的麥哲倫與委曲求全的 Elcano 針鋒相對的最緊張時刻！(4) 直接把叛變將領團滅立威 XD 大權在握後，面對「萬聖海峽」險象環生與「太平洋」迷航三個月等絕望考驗，難道為了「科學真理」與「環球偉業」犧牲全體也在所不惜？(5) 三月迷航有幸漂到了菲律賓「宿霧」，第一個部落敞開雙臂接受傳教就是我同道、第二個部落拒絕外人劃下道來就是野蠻人？當麥哲倫以上帝之名展開聖戰自命解救眾生時，Elcano雖珍惜兄弟敬重部落、卻又有無勇氣大聲說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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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的確檢視史實小麥仍「以上帝之名」傲慢開戰反送了小命！雖然他對原民並未造成什麼具體傷害甚至還自命一片好意、但那大航海時代「西方殖民者」評判異己同化異族的傲慢自大 (!)本劇拍來可毫不手軟... 倒是想想當代西方面對全球多元文化是否仍帶這種「西方中心」評判別人強加干涉卻惹一身腥？本劇是沒直白談論但有打開以古喻今的想像空間，也許也算是「麥哲倫五百週年」紀念影集的自我檢討吧？本劇麥哲倫由上代巴西帥男 Rodrigo Santoro演出，仍是帥氣聖潔雙眼發光有為亦若是，然而演起麥哲倫那激進狂熱不容妥協竟也漸走火入魔 (!)幾乎逼死所有人。

看看小麥對科學真理上帝使命正義理想都從不妥協、回想本劇劇名 Sin limítes 恐已不止地理的「無疆」而更是行為處世的「無限上綱」，一次次鐵面下令鐵腕執法語氣冰冷不惜犧牲所有人、難道為了一己的天上理想無視萬眾的地面人生 (!)不幹到底誓不罷休嗎？當然他也振振有詞「如果哥倫布也這麼瞻前顧後」我們才沒可能擁有新大陸，但旅途一半看他壯烈成仁儘管人人由衷哀悼 (?)卻也不禁心下偷偷鬆了一口氣... 只是倒數兩集終於換上既體恤兄弟又順天應人的 Elcano 當上了船長，他真能帶領兄弟平安返家嗎？抑或這「史無前例環球一周」的功名執念已由他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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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讀史都知即使「麥哲倫殞落」仍有「Elcano傳承」繞行地球一圈完成歷史創舉！如今從西班牙到阿根廷乃至菲律賓皆有紀念景點津津樂道！然而本劇如何處理最後這「歷史創舉」「凱旋歸來」的榮耀時刻呢？是有一堆西班牙本土貴族精英已排排站好高規格迎接，然而走下船的 18 人個個如喪家之犬、與其說是航海英雄不如說是「生還者」：他們最後也並沒記取教訓痛定思痛學會「順天應人」，反而繼承執念名利薰心再續禁忌旅程 (!)得保小命根本好狗運。想想西方過去「地理大發現」多少執念玩殘了世界、如今又有多少「西方中心」已代代相傳？推薦歷史愛好者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4BwCGpak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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