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神魔學院 花火（中）（二）

「妳是不是把初夜給了那個滿口砍頭經的死人臉以換取我們的自由啊？」面對絕
口不提兩人在第二天被邊境守備隊釋放原因的雅典娜，好奇的美狄亞不得不這樣激著
好友。

　　「妳胡說什麼呢！？」安慰、治療過慘遭士兵蹂躪的女人而在性這方面抱持一點
小潔癖的雅典娜跺腳皺眉而認真地小小生著氣：「美狄亞大笨蛋！妳根本什麼都不知
道！」

　　綠髮好友明顯是吊著自己胃口而故意不談這件事才導致美狄亞亂問失禮的問題。
是她不好，紅髮女孩不覺自己有錯。

　　守備隊歸還了兩位女孩全部的隨身物品。包含阿斯嘉特的貨幣與摔傷腿的馬匹。

　　但困難才剛開始。

　　首先，阿斯嘉特幣在這國家一點價值都沒有。由於連年戰亂、貨幣機制不穩加上
通膨問題，全身現金約當一位阿斯嘉特士兵月餉的阿斯嘉特幣只能換得在這國家的一
日餐費讓兩位女孩在官方兌幣處傻了眼。

　　第二個問題，商人很是黑心。

　　「斷了腿的馬也只剩肉有價值了。」連明天飯錢都有問題而不得已賣馬籌旅費的
女孩們遭到馬商吹毛求疵。

　　「這只是小傷啊！什麼斷了腿！你別太過分！」美狄亞怒氣衝天。雅典娜也對商
人殺價的話術頗不以為然，光看自己與美狄亞的騎術與對待馬匹的舉止就知道這邊不
是外行，但對方居然還敢如此囂張。她放任紅髮好友與對方爭辯。

　　「明講啦，這馬我收了也不好處理，」商人用細藤指了馬蹄處，阿斯嘉特叛軍的
軍馬烙印：「兩位行家能弄到這馬是藝高人膽大，但小的我卻沒本事在陽光下大辣辣
地轉手啊。在這兒賣就很困難了，要不小心被對面被發現了更是死罪哪。」

　　商人的用字看似客氣，語調卻是刻薄。一副要賣不賣隨便妳，我這城鎮唯一驛站
就吃定妳們這兩個手腳不乾淨的次等難民。

　　雅典娜在心中嘆了口氣，拉了好友的衣角，妥協了。

　　而出乎女孩們意料地，明顯對魔法抱持著善意的這個國家裡，神魔學院似乎不是
默默無名的學校，美狄亞開口詢問的五位鎮民中，有三位聽過這間學校，其中一位甚
至可以指出學校所在的大概方向。

　　「若是小有名氣的學校，直接去鎮辦公室問問看。」雅典娜決定。

　　結果不僅是方位，辦公室負責人甚至還提供了學校的入學時間與交通指南。

　　如果有馬，要在三週後的入學報到期限前抵達學校是綽綽有餘，但若當初留下馬
，兩位女孩也會餓死。不過目前賣了馬後所獲得的金錢，並不足以支付這段旅途的花
費。那該死的奸商。

　　省下交通費卯起來走路大概要花上二個月，或一天只吃一、兩餐的話，金錢也剛
好可以撐上二個月，但這麼做會錯過今年的入學報到。而將一個月的餐費拿來當交通
費只能補上一些距離與時間方面的缺口…。

　　「不搭便車不行了。」兩人在跳蚤市場將自己的衣著與外觀稍加打理，但這投資
虧本了。

　　「這國家的人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穿著乾淨衣裳與好友邊往下個城鎮走的美
狄亞邊抱怨著：「一個上午三輛馬車，沒一輛願意停下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家又沒欠我們。雅典娜聳肩。

　　在細雪中努力前行的兩個女孩在野外露宿了一晚、捱到距離下個城鎮剩半天路程
時，終於有車願意順道送她們一段。

　　「妳們要去哪呀？」載著兩位女孩的中年人邊駕著馬車邊與她們閒聊。

　　「我們要去神魔學院報到。」從多方資訊了解神魔學院應該是所正派的官辦學校
後，雅典娜光明正大地回答。

　　「喔！原來妳們要去打怪物呀，」中年人笑：「我們的未來就靠妳們保護啦。」

　　「大叔該不會正好要去神魔學院吧？」美狄亞興致勃勃：「帶我們去吧，我們以
後可以多保護你一點喔～」

　　中年男子笑了：「神魔學院太遠啦，我家就在前面鎮上而已。」

　　「沒關係的，謝謝叔叔你幫我們一程。」為了避免好友死纏爛打造成尷尬，善解
人意的綠髮女孩將話題標上句點。

　　離開第二個城鎮的第一個露宿夜晚，麻煩找上門了。

　　察覺似乎有人逼近而驚醒的是美狄亞，她第一時間搖醒好友。

　　在阿斯嘉特漂泊的幾年來，兩位女孩面對非法之徒的經驗每年少說不下十起，雖
然宵小們從未得手過，旦遇到這種事情還是會讓人心情不好。

　　在火堆外圍慢慢站成一圈的有五、六個人。大概有一半的人穿著了簡易武裝。

　　「如果不小心侵犯了各位大哥的地盤，我們現在就走。」雅典娜朗聲客套。

　　兩位女孩子只是想從對方的回話中獲取更多資訊，並沒有敵人會讓開一條路的天
真想法。

　　「妳的聲音真好聽哪。」一個大漢掄著手中的小斧逼了上來。

　　瞄了一眼綠髮好友的暗號，美狄亞的左右手突然分別朝兩個沒有穿著武裝的男人
發動火球攻勢。

　　哀嚎聲響起，拿著小斧的男人舉起武器衝向女孩們，腳板卻被從土中生出的藤蔓
絆住，整個人摔在火堆裡。

　　美狄亞抬起下巴睥睨歹徒，威嚇地讓熾烈的火焰包裹住自己雙臂，朝還站著的人
們走去。

　　從男人開口不到三十秒，歹徒們戰意全失互相攙扶潰散逃逸。

　　「這種事情，不管哪個國家都有啊…。」把玩著這次唯一的戰利品小斧，盤腿坐
在火堆旁的美狄亞聳肩。

　　「對付兩個女孩子，需要出動會魔法的人與武裝鎧甲嗎？」雅典娜反問。

　　「會魔法的人？」

　　「我要妳率先攻擊的那兩個人，應該會魔法。」雅典娜微微點頭。

　　「…那個馬車大叔！」美狄亞生氣地揮了小斧。

　　就是因為問出了自己與雅典娜將前往神魔學院報到，所以在假設兩位女孩子有點
魔法或拳腳底子的前提下，對方才會動用這麼多人，並在火堆外圍採取保守的包圍陣
勢…。只是女孩們情走江湖的經驗太過老道加上會魔法的兩個盜賊在第一瞬間被打了
個措不及防，除了立即撤退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

　　「接著會出現更多人嗎？亦或會出現暗夜中的箭矢呢？」雅典娜眉頭微皺。話中
的箭矢並不是什麼譬喻，指的就是兩位女孩目前的防衛弱點：弓箭類的遠距武器。

　　在決定是不是要連夜拔營前往下個城鎮之前，雅典娜的當務之急是得耗費大部分
的魔力先治療美狄亞因使用魔法而又惡化了的背傷。

　　在第二個城鎮，雅典娜試著在鎮辦公室報告了前晚遇襲的狀況，負責治安的副隊
長只簡單做了筆錄、收走盜賊們遺落的小斧就打發她們走了，還落了句：「用魔法自
衛是不打緊，但妳們可別重傷他人或強占他人的財產啊，那可是犯罪。」

　　美狄亞在鎮辦公室外氣呼呼地踢著地上薄雪：「到底誰是受害者啊！混帳東西！」

　　不過也因警官的一席話，美狄亞只得放棄露出破綻引誘盜賊然後獲得大量戰利品
賣錢的計劃。

　　額外蒐集到的情報是，這一帶仍算是治安較差的國境邊陲。

　　「越接近神魔學院，治安應該會越好，」美狄亞難得露出不確定的表情：「理論
上啦…大概…。」

　　但是兩人至今花了四天，還走不到十分之一路程。女孩們決定將身上剩餘資金的
一半用來尋找可靠的交通方式。雖然用掉這筆金錢只能前進不到一半的旅程，但趕快
進入治安較好的區域，對女孩們是很重要的。

　　經過計算，最實惠的是馬匹租賃，但兩人資格不符。

　　美狄亞沒有身份（就連為什麼可以被放行進入這個國家連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雅典娜雖然有外國人身份，但在這國家停留的時間不到一個禮拜，在跨驛站歸還馬匹
的評估項目被判定為風險極高，沒有驛站願意承擔可能發生的損失。

　　以過去數年的經驗來說，目前無疑是嚴峻的情況好像也只比在阿斯嘉特麵包村遭
判軍伏擊那次好一點。兩位女孩子眼下的身體狀況極差、經濟上有著斷炊的風險、身
處在風土民情與環境不熟的國度、更糟糕的是入學時限毫不留情地壓迫著兩人。

　　最後，女孩們花掉了一半的現金，搭上了前往神魔學院方向的簡易中型載客馬車。

　　當然，這兩張車票的終點，還不到整個旅程的一半。

　　另外，女孩們還買了一大袋粗麵粉。

　　四批馬拉的是有著六個大輪子的堅固長方形超大木製後敞車廂，大木箱內的兩側
就是簡易的兩排椅子，最多可以五五對坐地載上十人，雖然超載導致部分乘客須縮腿
坐在中央地板的的狀況時常發生，但至少馬車的速度有著相當平穩的保證。

　　車上旅客來來去去，有人只搭不到一小時短途，有的旅客一上車就是兩、三天。

　　兩位女孩累了，併著肩互相靠著頭睡；餓了，就拿出包包中的小平板鍋加水和麵
粉，美狄亞直接在掌中施放火焰隔著小鍋烙起烤餅。

　　車上的乘客對美狄亞以迷你火焰魔法製作烤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畢竟烤
餅些微的香味偶爾也會引起食欲，有的人當場拿出了背包中預備的食物吃了起來；也
有的小孩子興味盎然地凝視著鍋中被烹煮著的薄麵皮，甚至有次有位小女孩，伸出了
一根有簇火苗的指尖，想與美狄亞一起烹飪。

　　「沒禮貌。」小女孩被母親拉回懷中。

　　雅典娜與美狄亞互相挑著眉毛對看了一眼，無聲的默契交談著。

　　「是天賦滿滿的小美狄亞呢！」
　　「少臭美，她比妳可愛多了～」

　　剛起鍋，雅典娜用魔法編製出樸實的藤製小盤，撕了一大片餅放在盤上，招手讓
小女孩上前來。

　　小女孩取得母親的許可，來到雅典娜跟前區了膝蓋行了小淑女禮，把藤盤接回去
了。

　　「是知書達禮的的小雅典娜呢～」
　　「差遠哩，她比妳優雅多了！」

　　下車前小女孩送回來的藤盤上盛了顆大橘子。雅典娜與美狄亞臉上滿是笑容地地
向母女兩人揮手道別。

　　除了少數暖心的邂逅，這趟旅程的回憶仍舊不佳，睡死在車上滿是酒味的醉漢下
車前還吐了、看見兩位年輕女孩就說些瘋話甚至想毛手毛腳的無賴、車速穩定但是讓
車身顛頗晃動加深著美狄亞傷勢的石子路、綠髮女孩昏迷後甦醒並治療好友的惡性循
環仍持續著。

　　最後，雅典娜的狀況已經連下車活動筋骨時身體都有點搖搖晃晃了。美狄亞做了
主，將身上所有的現金全部投入車資，只為了更接近神魔學院。

　　相處了兩個禮拜終於彼此熟了些的好心馬車小哥提供了最大幫助，默許車資不足
的女孩們留在車上，最後將女孩們在馬車路線的折返點放下來，這是距離神魔學院還
有約一天腳程的熱鬧村莊，這個村莊最特別的，是天空中常常有奇特的大胖肥鳥載著
人飛行。

　　兩人步出驛站，雅典娜撐不住了，在街邊虛弱地軟了腳，想第一時間扶住好友的
紅髮女孩高估了自己剩餘的力量，被綠髮女孩飄零的身形一帶，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靠在街角籬笆邊的美狄亞讓雅典娜讓枕在自己懷中，自己則抬頭看著蒼穹。冬末
天空的雲層有變薄的跡象，小片藍天從雲縫中透出，氣溫有點回升但仍讓衣著與營養
不足的兩位離開馬車的女孩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學會火焰操控後不再害怕冬季的美
狄亞也因為身體過於虛弱而感到寒冷，「餓死」這個恐懼，已經有十來年不曾出現在
自己腦海中了，這個物資充裕國家的人民應該與阿斯嘉特中那少數幾座大城中的居民
一樣，不曉得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會因飢餓而死亡吧…。這趟旅行、甚至兩人的人生居
然會因為飢餓而在最後關頭失敗，實在讓人無法接受啊…。

　　一道陰影遮蔽了美狄亞的視線，紅髮女孩努力地對焦，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這種彌留影像，還真沒聽過。

　　「妳們還好嗎？」稚嫩的聲音。

　　原來是位小女孩。

　　「好餓。」美狄亞不確定對方是否聽到自己虛弱的氣音。

　　「我可以偷偷分一點這個給妳，」紅髮小女孩轉頭看了周圍，怕被發現似地：「
這是要餵小光鳥的，可是妳有烹飪器具嗎？」

　　美狄亞抬眼，小女孩抱著一個鋁盆子，裡頭看來是肉。

　　「哎呀，這是生的呀！」見到對方直接從盆中抄起一把粉色的肉要吃的樣子，女
孩驚呼。

　　下瞬間，美狄亞手中燃起火焰。連取出小鍋子的力氣都得省下來，這會不會是自
己目前體能狀況下可以施放的最後一次法術呢？將骯髒手掌中那不知名的肉類盡量烤
熟，紅髮女孩將食物塞進自己嘴中。

　　只要恢復體力，就能施展更多火焰魔法獲得下一批可以餵給雅典娜的食物。

　　與一路上那些萍水相逢的旅人一樣，小女孩並不怕魔法，反而興味盎然地在美狄
亞身邊坐下來。

　　美狄亞將烤熟的肉片遞給她。

　　「藹娥～我才不敢吃呢，那肉是…」

　　「拜託不要說。」見到綠髮女孩睜開眼的美狄亞微笑地打斷了小女孩的話。

　　「是肉嗎？」被食物的氣味引誘著的雅典娜睜開眼睛、失焦的雙瞳。

　　兩位女孩將一小盆肉吃了個精光。雅典娜又開始治療美狄亞慘不忍睹的背傷。

　　「還要嗎？我再去廚房拿一點。」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

　　遠方的雲層緩慢散開，一座筆直入天的高塔出現在遙遠的彼方。

　　那就是神麼學院的所在地。旅程的終點。

　　「考量身體狀況，原本需要步行一整天的路程我們可能得花上兩天半，但兩天後
報到截止。」旅程後半頭腦較朋友清醒的紅髮女孩這麼回報：「食物與錢都歸零了。」

　　「那就不能睡覺啦。」雖然成效不彰，但仍將所剩無幾的魔法力全砸在治療友人
傷口上的綠髮女孩站起身。

　　倏地，不知從哪個角落突然冒出來的紅髮小女孩把一小袋物品藏在美狄亞懷內，
一陣風似地消失在另條巷子裡。

　　對街揮著屠刀的大叔又好氣又好笑地到處找人：「潔琪妳又在搞啥什麼啊？拿兩
份飼料倒底要做啥啊？我叫妳爸媽打妳屁股喔！」

　　美狄亞以最精簡的動作將那約莫一餐份量的小袋生肉藏進破爛的旅行囊包中，但
雅典娜止不住疑惑：「那肉是？飼料？」

　　「別問我們吃了什麼，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眼尖地擺手回應小女孩從遠方巷口
探出頭並吐舌做鬼臉的美狄亞微笑著：「我們又遇到一位救命恩人了。」

　　雖然能感受這村中和善的居民應該不會放任餓昏在街邊的人這麼死掉，但兩位女
孩子誠心誠意地感謝紅髮小女孩。

　　「走吧。」美狄亞緊閉眼睛忍著撕裂而痛到無感的背傷揹起站都站不直的好友：
「活了快二十年，我可不願被接下來的這幾天打敗啊。」　　

　　從去年初夏馳援麵包村至今年冬末春初的半年多來，此刻站在瘋頭試煉台上的美
狄亞已經很久沒有遭遇過如此「壓抑」的人生。超過半年克制衝動等待時機替被屠戮
的村莊復仇、遭到叛軍的反噬背叛、與雅典娜兩人差點死在冬雪中、遭到邊境守備隊
逮捕、前往神魔學院一路上的受氣飢餓與傷痛，加上讓自己人生嚐到唯一戰鬥敗績的
波賽頓就在眼前（雖然她不知道對方心中認定那是一場平手的較量）…。

　　完全沒有對話，朝著湛藍學院副院長急衝的美狄亞揮出了右拳。

　　波賽頓很是高大，美狄亞的拳頭幾乎是朝著斜上攻擊對手的臉面。

　　波賽頓在對方發起進攻瞬間呼喚了冰壁。

　　「對付那種花拳哪需冰…」台下的訕笑閒談在下一秒止住了。

　　美狄亞的拳頭併發火焰，即便是會被卸掉大多力道的斜角拳勢，卻也讓冰壁瞬間
炸裂粉碎。

　　廣場周圍爆發了驚呼：「哇靠那女孩子有一套啊！」

　　「這場精采了精采了！」廣場上的學生更往台前簇擁。

　　以突襲瓦解冰壁的美狄亞就站在波賽頓眼前，下一秒以更狂妄的氣勢讓自己與對
手被燃燒的火焰包裹住，磅礡的火雨從天而降。

　　「這傢伙是來暗殺教授的刺客嗎？」
　　「這火焰也太誇張了吧？」

　　在台前感受熱焰威力的學生們紛紛走避，甚至有高年級的學員呼喚冰系水系法術
中和熱度，台前想躲避高溫與後排想往前取得更好視野的學生們亂成一團。雙手環胸
接受火焰洗禮的波賽頓並不若旁人看起來閒適，身為湛藍學院第二把交椅的副院長，
也得認真拿出幾成力量施展貼身冰系法術阻擋烈焰在零距離下的肆虐。

　　雖然美狄亞與自己的魔法程度有段落差，但單論這些年體內魔法儲量增長的幅度
，女孩明顯超越自己甚多。沒有人指導的美狄亞，這長足的進步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要打擾妳的意思，但是在妳昏倒前，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美狄亞身後響起。

　　驚覺自己可能腹背受敵，紅髮女孩躍開幾步後朝左右伸直了被火焰包裹的雙臂，
分別瞄準了波賽頓與另個聲音的來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暗紅色的甲冑。第二個吸引女孩目光的，是聲音主人的
頭髮與鬍子，那些毛髮就像火焰般耀眼奪目。

　　「我是熾火學院院長提爾，妳加入我的學院，我就把這個教給妳。」火焰般高大
強壯的男人面帶微笑聲若洪鐘，只見對方一抬手，美狄亞雙臂上蓄勢待發的兩團火焰
被帶到對方掌中。

　　沒讓女孩訝異超過兩秒，男人往外甩開的雙臂讓火焰的外觀發生了變化。

　　熾火學院院長左臂的火焰形成一面焰盾，右手的火團化成了一把烈焰單手斧。

　　台下的學生發出了歡呼：「妳這鄉巴佬開了眼界了吧！」
　　「別笑人家啦，你自己還不是第一次看到！」

　　美狄亞一下子就被這法術吸引了，她著迷地盯著這位氣勢驚人的火焰狂戰士：「
這…這火焰斧頭…威力很強嗎？」

　　「不，這只是好看而已。」提爾自嘲，他在被過於直白的實話耍愣住了的美狄亞
前又露了一手，兩團火焰在眾人眼前合為一體，一把由火焰形成的巨型的雙手戰斧出
現在男人手中。

　　「這把就是真貨了。」雖然沒有單手斧耀眼的火光，但外觀明顯更為堅實、彷彿
剛從熔岩中取出、部份金屬部位紅通竄煙的雙手大戰斧被男人單手倒握，斧刃端被輕
輕擱在木製表演台上。

　　僅這麼一接觸，木地板輕微碎裂並因斧刃的金屬高溫開始微微冒煙甚至燃燒起來。

　　美狄亞心醉神馳。

　　「交易成立嗎？到我的學院來吧。」有著火焰般紅髮的院長眨眼。

　　「嗯…我答應了。」紅髮女孩目光無法自那耀眼的巨型武器上移開。

　　下瞬間，放鬆下來的美狄亞因魔力的收放幅度過於劇烈而導致傷口再度併裂，肌
肉彷彿被撕開般的疼痛在背上炸開，失去意識的紅髮女孩在台上筆直倒下。

　　「美狄亞！」瘋頭喊出了今年分類儀式上最後一句話：「熾火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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