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神魔學院 花火（中）（三）

「雅典娜可以出院了！」蜜蜂醫師瑪格麗特在開學後二週的一次晨間巡房，微笑
著宣布。

　　「那我呢？」隔壁床的美狄亞迫不及待地插嘴。

　　「因為妳一直趁人不注意跑出醫院在校園溜達導致病情加重，所以要多關一個月
。」瑪格麗特笑瞇瞇地回答。

　　「因為醫院實在太無聊了！」美狄亞從病床上蹦至醫師跟前：「放我走吧，拜託
。」

　　十多天的相處，美狄亞知道溫柔的醫師吃軟不吃硬，也知道她是逗著自己玩的，
所以急躁的女孩勉為其難放低了身段，向典獄長請求出獄許可。

　　「如果妳答應我一餐吃二碗飯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七碗！」美狄亞大聲承諾：「每天三餐共七碗！」

　　「是擅長加碼的小學妹呢！」醫師笑開了。

　　在戰亂連年的阿斯嘉特，從甫進入青春期就彼此相依為命的美狄亞與雅典娜挨餓
的日子比吃飽的日子多得多，導致二位女孩在神魔學院入學報到第一天，就因營養不
足與身體狀況極差被送入了醫院。

　　以逐漸增加供餐量讓女孩子們的身體適應樸素的餐點後，蜜蜂醫師同意讓美狄亞
與雅典娜正式開始學校生活。當然，經年累月的營養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善的，
所幸兩位瘦巴巴的女孩看來並沒有一些大城市女生為了保持身材而刻意節食的想法，
瑪格麗特才希望女孩子們多吃點飯。

　　「瘋頭試煉那對戰超棒的！」
　　「妳幾歲開始會魔法的？」
　　「教我們幾手啊！」

　　美狄亞結束煩悶的醫院生活、正式參與學校課程首日，就被來自同儕排山倒海般
的驚嘆與誇獎淹沒了。

　　在排斥、恐懼魔法，甚至會狩獵並殺死女巫的阿斯嘉特偏鄉，因會魔法而受到當
眾讚揚與鼓勵是從未發生的事情。美狄亞立刻愛上這間學校。

　　然而，讓紅髮女孩氣燄高漲的事情不只這樁。

　　開學第一週，致力學習魔法的一年級新生們已上過第一堂喚醒魔法潛力的課程，
而入學前已會魔法或明顯俱備潛力的少數新生們在第二週已被分派至進階課程場地，
沒有明顯進展的菜鳥仍留在原廣場，美狄亞與雅典娜是第一次接觸這門課，報到地點
當然是初階場地。

　　但菜鳥用的初階魔法練習場，在開學後第二週的氛圍異常緊繃。

　　平常只有教授助理、最多由講師領課的廣場，周圍竟站了一些教授與副教授，甚
至熾火、神木學院的院長都出席了，而中、高年級的學生們更紛紛搶佔廣場周圍視野
較佳的地點。

　　所有人都是為了雅典娜與美狄亞而來。

　　紅髮女孩在瘋頭分類的表現震驚了神魔學院，而雅典娜與美狄亞是密友這件事，
連帶使她成為注目焦點。

　　「來～我們繼續上週的課程，過去一個禮拜大家有依規定好好練習嗎？」今年負
責新生魔法引導的是熾火學院教授助理珀耳修，年輕英俊又溫和的大哥形象能讓新生
們在學習上減輕心理壓力。但周圍不尋常的氣氛，讓二十四歲的助教也有點小緊張。

　　當助教大哥逐一巡視新生練習，終於來到雅典娜與美狄亞面前時，廣場靜默了，
甚至新生們都停止了練習動作，轉頭看著三個人。

　　珀耳修盡量讓自己的心情穩定：「妳們好像已經會魔法了。所以，在體內集中自
己的意志並放出魔法能量這件事，兩位已經駕輕就熟了吧？下週妳們可以前往進階…
」最後一句話被兩位女孩茫然的搖頭打斷了。

　　「呃，」年輕的助教有點糊塗了：「妳們會魔法，但不曉得如何集中意志？」

　　先後順序全錯了，這簡直像擁有銀行但不知如何管理金流般匪夷所思。

　　但這種案例也不是沒出現過，珀耳修打算先看過二位學生目前的程度，再決定該
從何處補上不該存在的缺口。

　　依照助教「放個簡單的小魔法看看。」的指示，雅典娜截斷自己一小束髮尾，對
著髮稍念了恢復咒語。

　　入學前就會恢復咒語的學員雖不常見，但也不是什麼讓人訝異的特例，可是無法
將體內魔力藉由專注意志最佳化卻能施展穩定魔法的學員，卻是相當罕見的，尤其是
那治療咒語在髮尾併出的耀眼光芒，那可是魔法能量極度充沛的證明。

　　只要將基礎補起來，擁有魔法天賦的雅典娜成長的空間非常大。週遭圍觀的教師
群議論紛紛。

　　然而，美狄亞隨興地讓雙手釋放火焰的舉動，讓圍觀的人群產生小騷動。

　　紅髮女孩沒有吟唱咒語。

　　即便在瘋頭分類儀式上，部份教師與少數前排高年級學生看出了關鍵，但實際確
認過後，這狀況仍使人震驚。

　　「妳不懂得魔法意志的事情？也不懂得魔法咒語？」

　　面對完全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而微微皺眉接連搖頭的紅髮女孩一臉困惑。綠髮學
妹念了咒語但紅髮女孩沒有，珀耳修確認這事態已超過自己能力可以處理的範圍，他
轉頭望向熾火學院院長。

　　提爾院長微微點了頭。

　　這是真的嗎？珀耳修感覺自己在學生施展的火焰前滲出冷汗。

　　不會咒語卻能在分類儀式上以火焰魔法與波賽頓副院長進行魔法戰鬥，這明顯是
以極端罕見甚至異常的天賦用暴力催動強大的體內魔法能量使其轉為火焰招式，一旦
將魔法意志與咒語教給眼前這位紅髮女孩，其體內經過最佳化的能量再搭配上經由無
數前輩累積歲月精簡淬鍊的咒語，她會將試煉會場上那強勢的火焰法術提升到何種境
界呢？…提爾院長真的要釋放這麼恐怖的怪物嗎？

　　年輕的助教心一橫，管他的，諾大學院總不會沒人制得住她吧，不過是個瘦弱的
女孩子…

　　「好！來吧！」珀耳修擊著掌，鼓勵著兩個女孩也同時平靜自己後，開始逐字逐
句緩慢地引導學生：「閉上眼睛、集中意志、專注地集中意志。想像體內有魔法能量
緩緩流動，等到魔力集中讓身體有膨脹感時，伸出手掌將那股…」

　　熾火學院助教的語音未落，樹藤自舉起右手的雅典娜腳前地面快速飛竄而出，綠
髮女孩感到驚訝，這藤蔓比自己以往呼喚的堅實上數倍。

　　而自美狄亞掌中釋放的烈焰，形成筆直紮實的火柱貫穿整個魔法練習場，烈焰擊
在廣場邊緣將圍觀人群與練習場隔開的透明防護罩上發出巨響，圍觀的人群發出驚呼
甚至其中能聽到讚嘆的響哨。

　　橫跨數十米廣場的火柱焦痕寬達半公尺。

　　以往僅能使用火球火雨狂轟亂炸的紅髮女孩，第一次感受到火焰能量的集中。

　　開、開什麼玩笑…說什麼銀行，這根本是不受政府管轄、富可敵國的海賊集團啊
！珀耳修臉色發青。

　　「我知道意志是什麼了！」美狄亞興奮地朝綠髮女孩大叫後，深吸了一口氣，下
瞬間紅髮女孩四週的空氣溫度開始昇高。

　　「這我可壓不住了…」事先有了最壞打算的珀耳修第一間拉著雅典娜並指揮菜鳥
們逃至廣場防護罩外。

　　開始出現的火焰氣旋繞著紅髮女孩打轉並颳起焚風。綿密甚至能用「堅實」來形
容的烈焰明確隨著美狄亞舞動的雙掌逐漸擴大高溫範圍。新生練習場的透明防護罩因
火焰魔法的傷害力開始逐漸崩解，人群往外圍退開，少數湛藍學院的師生開始吟唱冰
壁咒語。

　　「光掌握了意志與魔法能量間的基礎關係就…以後學會了咒語還得了…」教師群
間竊竊私語。

　　向提爾院長打過招呼後，一個身影翩然自教師群中以迎向烈焰的姿態走向廣場中
央。

　　神魔界赫赫有名的費雷家族千金、神魔湛藍學院院長費雷之妹、蟬聯在學四年全
校首席、於數場以諾塔防衛戰第一線戰功彪炳、現年三十歲即立於神木學院頂點，鼻
間有著完美履歷的女子。

　　神木學院院長，費蕾雅。

　　廣場周圍發出歡呼鼓譟，能看到學院院長出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甭收勢了，來吧。」腳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神木學院院長筆直地走向火
焰中心的紅髮新生。

　　今天算是實際入學第一天的美狄亞，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漂亮的女子是誰，因持
續保持苗條身形與因個人喜好與而一直在戰鬥場合以外穿著神木學院學生制服的費蕾
雅，在外貌上完全看不出已達而立之年。

　　這股威壓感是怎麼回事？持續增強火焰威力的美狄亞完全不敢掉以輕心：「請學
姊指教。」

　　費蕾雅高興地笑了，雖然自己在輩份上也的確算是學姊，但神木學院院長知道眼
前的女孩是因為自己的外貌而以「學姊」稱呼自己。

　　我看起來還像學生嗎？

　　在瘋頭分類儀式時，早就想教訓這狂妄的野丫頭讓她在醫院中趴上個一年半載，
今天就衝著她口中「學姊」二字，暫且俐落地斷她幾根手腳好了，今年起在醫院服務
的瑪格麗特能搞定的。

　　神木學院院長瞥了眼自己試探性地召喚出幾種灌藤植木被火焰燒毀的不同狀態而
瞬間解析眼前的新生：雜亂無章但的確豐沛的魔法能量肯定有講師級以上的水準、攻
擊面在四年後畢業時至少進入全校前十、絕對名列以諾塔首波動員名單、自己從未見
過這種天才。

　　這女孩的確有狂妄的資格，但就因如此，才不能放任這小妮子不管。

　　美狄亞不懂火焰克制木系法術的原理，就算懂了，兩人在魔法對戰經驗上壓倒性
的落差與費蕾雅鐵了心打算教訓學生的態度，早註定了這場戰鬥的結果。

　　巨木在美狄亞四周快速自地底生長至二層樓高，以密不透風的柵欄狀態將紅髮女
孩關起來還順便封了屋頂，數秒內完成的巨木陣，讓廣場歡聲雷動。

　　剛學會魔法意志的女孩戰意昂揚地更進一步強化自己周遭的火焰強度想將巨木群
燒毀，狹小空間的火焰雖不會傷害施術者，但巨木焚燒時的濃煙在幾乎密閉的空間中
反嗆得美狄亞睜不開眼睛。

　　紅髮新生不認輸地進一步提高火焰溫度雖讓巨木緩慢崩解但卻帶來更多黑煙，認
為難以破壞的巨木卻遭到焚毀這件事讓費蕾雅怒不可遏，而美狄亞在「學姊」採取下
一步行動前，反而將自己嗆昏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剛有記憶的時候似乎見過這樣的景像，木造的房子、燃燒
的建築、周圍的吵雜，然後，無止境的街頭生活，直到…。

　　直到認識了改變自己生命的…。

　　然而，與當時內心深處一直存在著的絕望感不同，昂揚的充實感洋溢在成為神魔
學院一份子的紅髮女孩心中。

　　這個紅髮新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撇開拖著殘破惡臭的身體入學不談，在報到日於公開場合將蓄勢待發的火焰魔法
同時指向熾火學院院長與湛藍學院副院長，然後又在出院後的上課首日與神木學院院
長單挑，不管哪個都是有幾條命都不夠、活得不耐煩的舉動。

　　瑪格麗特醫師的好奇心被激了起來。

　　神魔學院附屬醫院有著八卦中心的別稱，關於美狄亞的傳言這兩天也聽得夠多了
。但蜜蜂醫師卻是位實事求是、希望將流言蜚語盡量排除的務實醫師。

　　「我想知道美狄亞的過去，我想推敲我得在她身上投入多少心力，我想取得那潛
在的暴衝性格與醫療資源上的平衡…」上午出院卻又在下午嗆昏了的美狄亞從新生初
階魔法練習場被送回醫院的第二天，蜜蜂醫師在利用晚飯後的自由時間至醫院好友床
畔探病的雅典娜身旁坐下來。

　　瑪格麗特醫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住院休養相處幾週下來，雅典娜相信對方一定
是好人，但是，關於美狄亞，究竟該如何說起呢？

　　雅典娜臥著昏迷中的好友的手，溫柔地望著那不生氣就是副姣好面容：「如果醫
師允許，可不可以用您問我答的方式呢？我從八歲就和美狄亞一起生活了，從我的觀
點進行過於生活化的敘述，或許反而無法有效率地提供醫師所要的資訊…。」

　　這個女孩子的頭腦很是清楚。瑪格麗特心中暗自讚許。

　　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談話，蜜蜂醫師把事情釐清了個大概。

　　這兩位新生從少女時期就在阿斯嘉特濟弱扶傾，在旅途中認識了波賽頓與神魔學
院附屬醫院體制的創建者（也就是瑪格麗特的學長），兩位女孩因此得知了神魔學院
的存在。

　　看著昏睡中的美狄亞與床邊的雅典娜，瑪格麗特動容了。連自己都吃不飽了，還
掛心著其手無寸鐵的民眾的安危，如果沒有遇上學長與波賽頓，她們終有一天會在阿
斯嘉特不為人知的某處逐漸凋零吧？

　　還好，她們來到神魔學院了，雖然很難說以諾塔與阿斯嘉特哪個地方比較危險，
但至少在自己能力所及之處，能盡量保護這二位學生。

　　與今年所有新生不同，雅典娜的學院分派指示並非來自瘋頭，而是由神木學院院
長費蕾雅親自核發。

　　「妳因故無法參加學院分派儀式，看了妳在新生練習場的表現，我決定收了妳。
其他學院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現任五院負責人中唯一女性、年紀最輕資歷最淺，但
態度卻非常強勢的神木學院院長語氣不怎麼好：「妳跟那個叫什麼美狄亞的是什關係
啊？」

　　「…我們是朋友。」雅典娜回答。

　　「真是朋友就好好規勸一下，那目中無人的態度還是早點改了好。」

　　事後聽說了入學報到日那天紅髮好友在分類儀式上的豐功偉業，雅典娜差點沒昏
倒。以美狄亞的個性，和人起衝突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入學第一天就與兩位學院
長官武力相向，即便起因是瘋頭的考題但美狄亞這大笨蛋也太不會看場合了…雅典娜
完全無法反駁費蕾雅院長的「規勸」。

　　「是的，謝謝院長指正。」雅典娜老實地低下頭。

　　既然身為院長，費蕾雅的「愛才之心」也不亞於其他學院負責人，對話語氣有點
尖銳的院長的確是以正向心態將優秀的綠髮新生納入麾下，但神木學院院長反而對天
賦同樣優異的美狄亞特別感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紅髮女孩在分類台上對波賽頓
無禮的叫囂。

　　費雷家族的千金在十八歲入學，當時二十四歲的兄長費雷已是校內首屈一指的優
秀講師了。

　　在家族中備受寵愛的費蕾雅有著嬌縱的么女性格，但在學校中所表現出的天賦、
努力且不服輸的個性，使其在學業成績上名列前矛，並難能可貴地以一年級的身分奪
下全校首席。

　　無獨有偶地，在費蕾雅入學前一年，校內首席頭銜也是由一位一年級新生取得。

　　「承讓了，不過我打算在首席寶座上待滿四年，波賽頓學長。」美麗而高傲的新
生對著二年級的學長微笑。

　　「今年就先恭喜妳了，明年妳可得大方認輸呀。」較學妹年長一歲、有著性格小
鬍子的學長的回應也算恰到好處。

　　在良性競爭下，費蕾雅與波賽頓在學期間的成績簡直是以「拋下第三名」的姿態
雙雙暴衝天際，只是就如同學妹宣告般，每年學長總是以幾乎同分的微小差距被留在
第二名。

　　在畢業典禮上，與畢業生代表握手的在校生代表當眾宣告：「恭喜學長畢業進入
教師群，我明年就跟上。你、你要等我。」

　　這對金童玉女在學生時期並沒有傳出誹聞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明眼人都看
得出費蕾雅對波賽頓有意思，所以會自討沒趣地去追求名門千金的男生屈指可數；而
看上波賽頓的女同學們也沒能大膽到與盛氣凌人的費蕾雅一決雌雄。

　　而在兩人同屬教師群的前幾年，即便波賽頓當面委婉地對費雷家族千金表示自己
正在追求一位家鄉的女子，費蕾雅仍舊不放棄。

　　「他只是在追對方而已，又不是男女朋友！」么妹私下對哥哥表達自己的看法。

　　費蕾雅從小不管要什麼，一定要拿到手，但感情這種事，妹妹這次可能無法如願
了。費雷暗自搖頭。但撇開波賽頓是妹妹心儀的對象這點不談，這位畢業後開始留起
絡腮鬍的青年的確是湛藍學院不可或缺的戰力，費雷打算將其培養為自己的副手。

　　某次春初開學不久，已成為湛藍學院副院長的費雷與波賽頓閒話：「你在冬季長
假回老家一趟了是嗎？一切還好吧？」

　　「一切都好，我這次回去結婚了。」波賽頓大方地分享。

　　費雷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微笑：「恭喜你了，怎這麼見外沒跟我們兄妹說一聲，我
們好去跟你熱鬧一下。」

　　「私人的事情，不好勞動大家。不過昨天費蕾雅找我聊天時，我已經告訴她了。」

　　該死！

　　湛藍學院副院長罕見地在校園狂奔，引來許多人側目。

　　今天是新生震撼教育的闖關日，費蕾雅是其中一位關主。

　　「費雷副院長！我們正要去找你！」掠過手足無措的活動工作人員，費雷直接闖
入震撼教育場地。

　　狂暴而失去理智的費蕾雅將整個關卡化成了荊棘森林，菜鳥新生們鮮血淋漓地在
尖刺中打滾哀嚎。

　　「夠了！」費雷使出渾身解數用盡了全身力量才封住妹妹的行動。

　　回過神來的美麗關主見到從小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兄長被自己的法術刺得鮮血淋漓
，費蕾雅崩潰地哭倒在哥哥懷中。

　　事後神木學院的關主並未受到「因情緒影響公務」這樣的彈劾，算是有很大的運
氣成份。

　　在那地獄般的荊棘叢林中，原本大部分的菜鳥闖關者都會受到嚴重的穿刺傷害甚
至有死亡的風險，一位下半身有著蜜蜂外觀、未來將在神魔學院大放異彩的新生，本
來可以在關卡中獨善其身拍動翅膀逃至上空，但這位勇敢的妖精選擇留在荊棘叢中，
讓自己的物理減傷魔法能最大範圍地盡可能覆蓋更多同學。與大部分的年輕戰友一樣
渾身是血的妖精瑪格莉特在最終力竭昏迷時，湛藍學院副院長即時闖入會場中止了這
場震撼教育。

　　在波賽頓單身時期，費蕾雅算是一名優秀的講師，而在單戀的對象結婚後，全心
專注於教學訓練、學院規劃甚至叱吒前線的二十六歲費雷家族千金在二年內以誇張的
速度累積功績，在二十八歲以副教授身份、早波賽頓一年成為學院代理副院長，更在
三十歲時成為神木學院的最高負責人。

　　雖然不再對波賽頓表達情意，但除了神木學院以外的四個學院，目前在費蕾雅心
中的天秤還是有所偏愛，因為愛護自己的兄長與暗戀過的人，分別以正副院長之姿掌
握著湛藍學院。

　　而那個叫美狄亞的菜鳥，一入學就公開找波賽頓算帳究竟是怎麼回事？在魔法初
階練習廣場中，自己面對紅髮新生也的確是在最後關頭手下留情，但對方未經咒語淬
煉過的雜亂火焰能燒毀自己的巨木法陣也著實讓人不爽。

　　在這學校打滾了十多年，有所成長的費蕾雅對於自己在個性上偶有暴衝或遷怒上
的缺點仍會自省，這件事情就先這樣吧，難以管教或看不順眼的的學生也不只這一個
，一個院長老盯著幾個新生也太小家子氣了。

　　神木學院負責人讓雅典娜退出了院長室。

　　雖然與三位學校大長官對壘的結果一勝未取，但美狄亞可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本質上是軍事單位的神魔學院原本就有著武力至上的校風，加上美狄亞毫不做作的豪
爽個性，很快交到許多有著開朗氛圍的好朋友。

　　個性較為拘謹的雅典娜，雖然沒有摯友那樣風光的人氣，但跌破眾人眼鏡地，在
學期結束時的綜合成績結算，一年級的綠髮女孩居然成為全校首席。

　　「這倒是挺令人訝異的。」期末院長級的會議上原本鮮少對學生成績著墨，但好
幾年才會偶爾發生由菜鳥奪下首席的情形，連費蕾雅都挑著眉毛仔細地看著前五名學
生的各項分數。即便五位學生中有三位四年級生、一位三年級生，但一年級的雅典娜
的總成績仍舊以些微領先奪得這項殊榮。

　　「經歷過妳跟波賽頓那三年都要靠小數點以下數字決勝負的年代，這個雅典娜的
表現也算不上什麼。」光明學院副院長阿波羅教授笑著拐彎恭維同僚。

　　「什麼叫我那年代？我是多老啊？」外表完全看不出已達而立之年、還穿著學生
制服的美麗神木學院院長蹙眉瞪人。

　　「在我眼中，妳永遠是二十歲的樣子。」大費蕾雅三屆的阿波羅是當年少數追求
過費雷家族千金的學生之一，現在還是帥得不得了的光明學院副院長當時也難逃被打
槍的命運。

　　對於阿波羅在職場上口頭的性騷擾，白了對方一眼的費蕾雅理都不想理，至少那
不是貶意。

　　「雅典娜會再現神木學院首席四連霸的風華嗎？」波賽頓也難得發表了意見。

　　「什麼叫再現風華！我到底是多老啊！」費蕾雅也瞪了波賽頓一眼，但稍縱即逝
的一絲笑意只能放在心中。她已說服自己要待在線的這一邊。

　　「那個美狄亞呢？」費雷看向提爾院長。

　　「綜合成績排行完全不行，」熾火學院院長大笑：「筆試與防禦類的成績慘不忍
睹。」

　　「但是單論攻擊成績，是全校首席。」闇黑學院院長奧丁表情反而嚴肅：「物理
攻擊、魔法攻擊是平紀錄的雙滿分。」

　　「魔法部份我是有耳聞，」阿波羅罕見地認真探究：「但那物理攻擊難道是…」

　　「她以速度取勝外，的確有以魔力轉換力量的天賦。」提爾院長解釋。

　　在座神魔學院目前的一線戰力中，奧丁、提爾、波賽頓都能靠著魔法能量大幅增
強力量，揮出一般人無法想像、破壞力強大的重拳，甚至能誇張地無視慣性揮舞重型
武器。

　　「只是她跟波賽頓的習慣一樣，不是很喜歡使用重武器，偏向使用魔法進行戰鬥
。」提爾進一步解釋。

　　「習慣一樣又怎了，防禦成績這副德性，總不可能放她一個人跑進以諾塔吧？」
神木學院院長吹毛求疵。

　　然而進入二年級的美狄亞，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以有趣的形式推翻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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