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弟弟

【書名】：弟弟
【作者】：陳慧
【出版】：木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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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港小說寫的是譚可意與譚可樂這對姐弟，兩人相差12歲，
我們一路跟著小說，看著弟弟長大成人，從姐姐的小跟班成長為衝撞社會的少年，
小說也側寫了香港二十世紀之後的社會變化與動盪。

可意
2003 可意正準備考會考，同時間 sars 爆發，
雖然爸媽希望可意不要出門，但可意還是堅持每天去圖書館唸書，
這是可意試圖維持現狀的莫名堅持，也成為以後她面對惡劣現實的一種策略，
不論外面有多糟，都要努力保持正常運作。

自從香港回歸以後，爸爸就賣掉祖母的舊房，拿著錢跟著舅舅去中國做生意，
生意越做越大，待在中國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媽媽也沒閒著，她把從韓日台批來的貨賣進中國，生意好得不得了，
兩個忙到沒有時間見面的夫妻最終走上離婚一途。
可意很懷念小時候住的房子，被賣掉的房子被改裝成一間懷舊咖啡館，
店主還保留了大部份祖母的家具來當裝飾，
可意喜歡拉著弟弟一起去咖啡館，就像回家一樣。

過去香港人總被形容是唯利是圖的商人，所以能夠不管政權輪替，
依舊過著馬照騎，舞照跳，大家忙著賺大錢的生活，
但事實上，自從回歸之後，一部份的香港人開始想要挖掘屬於香港的本土文化，
於是當香港政府打算拆掉舊的天星碼頭與皇后碼頭時，
第一次爆發了有點激烈抗爭運動，當時是大學生的可意也參與其中。
可樂問姐姐：「為什麼這碼頭不可以拆？」
「 因為如果全都拆光了，可樂你就不能在這裡製造你的回憶了。」
然而抗爭並沒有成功，天星碼頭與皇后碼頭全被拆除乾淨，
當時承辦的政府官員承諾會另尋地點重建皇后碼頭及天星碼頭的鐘樓，
然而這項承諾並沒有兌現，
而當時做出承諾，說服抗爭人士離開的官員則在日後成為香港特首，
她正是林鄭月娥。

後來香港發生越來越多令人憤怒 ，需要上街表態的事件，
可意與男友的麥可的感情是在集會隊伍裡培養出來的。
可意把朋友分了區塊，一些朋友只談公事，一些朋友是出遊的玩伴，
還有一些朋友上街抗爭的同伴，
她很清楚每個區塊的朋友有各自的價值觀，
她不會和出遊的朋友討論政治，平時沒事也不會和上街抗爭的朋友見面，
這是一種體貼，不要讓彼此為難，
但可意很感恩麥可跨越了數個區塊，不只是能夠一起生活，
也有同樣的價值觀，可以為關注的議題一起上街，
所有的抗爭都是漫漫長路，這條長路上有人陪伴，好過很多。

然而當可意看到弟弟也在街頭時，她感到驚恐與悲哀，
弟弟還沒滿十八歲，但已經是大人的模樣了，
如果被警察追捕的時候，恐怕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可意堅持帶弟弟回家，弟弟非常生氣，
覺得姐姐就像那些不明白學生為什麼上街的陳腐大人，
然而就是同一天，警察抓了參與抗爭的 511 人，
因為可意的緣故，弟弟不在其中，
但弟弟站在電視機前面痛哭失聲，
他討厭自己不在其中，他討厭自己只是一個岸上獨善其身的人。

可樂
上了大學的可樂沒有聽媽媽的意見選讀法律系，而是選了政治系，
可樂曾經想讀音樂學院，他從小就學大提琴，也通過了音樂學院的甄選，
結果媽媽卻一聲不響的把他的提琴拿去送人，
她說「這樣就夠了，玩音樂賺不了錢。」
過去可樂很小心，拉琴的手不能受傷，
但現在可樂在抗爭第一線拼命，不在乎受不受傷。

2014 年中國推翻「香港普選」的承諾，
利用提名委員會篩選香港特首候選人，確保香港政府能忠於共產黨，
執明中國政府的命令，因此爆發了雨傘運動，
抗議群眾利用佔領市區主要街道的不合作運動來敲響整座島的警鐘，
從2010年開始，中國就在香港中小學推行中國式的政治課程，對小孩進行政治洗腦，
這些小孩沒有機會認識香港曾有的自由與開放，
可樂是夾在中間的一代，雖然出生於香港回歸之後，但那時還是香港與中國的甜蜜期，
中國需要依賴香港做生意，還沒有對香港政治指手劃腳，
於是讓很多人都以為一國兩制真的可以實行，也讓很多親中的政治人物進入議會，
等到中國經濟起飛，成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現在是香港有求於中國了，
許多店家忙著做自由行的中國遊客生意，每個人都在學普通話，
不會講普通話的店家可是沒人要光顧，
香港地小，房地產的價格向來居高不下，
但中國人來炒房之後，更是一飛衝天，
可意發現當年爸媽買的房子，在這十年間翻了五倍，
一些經營很久的商家付不起飆漲的房租，全換成了中國人最愛的連鎖金樓錶店，
很多香港人就像溫水裡的青蛙，沒有察覺到情勢已經倒向另一邊，
很多人是到雨傘運動發生時，看到香港政府是如此暴力的對待抗議民眾，
才發現原來現在向政府抗議已經成為這麼危險的事了。

久居中國的爸爸發現可樂和可意都上街抗議，把兩人罵得狗血淋頭，
覺得年輕人上街不可理喻，把現在的香港搞得一團糟，
然而可意只想尖叫：把香港弄得一團糟的是你們吧，
就像爸爸當年隨便就把祖母的房子賣掉，奔向中國，
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丟掉了什麼！

反送中之後
2019年六月，林鄭月娥所代表的香港政府提出了「逃犯條例」，
容許將香港境內的人引渡到中國受審，
甚至只是過境香港的人，都有被引渡的危險，
直接戳破「一國兩制」的面具，
超過兩百萬的香港人上街抗議，但這回香港政府鐵了心，
不止鎮暴警察對於民眾更為暴力，警棍、胡椒噴霧、催淚彈、橡膠子彈全部用上，
港鐵站更是出現了大群不明的白衣男子，他們手持武器，
無差別的攻擊捷運站的民眾，甚至連孕婦也沒放過，
驚慌失措的民眾報了警，卻發現警察沒有意思要出動制止攻擊行動，
香港人對政府的信任感降到冰點。

可意察覺到自己越來越沒耐性，看事情的態度越來越刻薄，
就算是原本喜愛的事物，也失去興趣，
諮商師說這是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很多人在 2014 年後都出現這樣的症狀，
當所有的努力都徒勞無功，你會開始懷疑意義在哪裡，
雨傘革命 81 天的佔領行動沒有換來真普選，
反送中的抗爭沒有阻檔逃犯條例，
香港政府快馬加鞭的通過國安法 ，
在國安法之下，微小的抗爭行動也成了顛覆國家的恐怖行動，
很多人選擇離開香港，
可樂沒有選擇離開香港，而是想要從整個人生退場，
可樂請求最愛他的姐姐幫他，他已經壞掉了，再也提不起勁來了，
第一次抗爭失敗的時候，他認為是自己不夠勇敢，
只是在岸邊幫水裡的人加油，這樣想要獨善其身是不行的，
接下來的抗爭，他衝到前線，終於成為被逮補，被保釋候審的年輕人，
但仍舊什麼都沒改變，
他轉換方式，選擇體制，努力幫議員競選，議員果然高票當選，
然而卻立刻被潑了冷水，議員被取消資格，
因為政府宣稱這些議員沒有完成宣誓效忠中國，所以沒有辦法就職
他問姐姐，還能再努力嗎？ 這些努力有用嗎？
可意還想要再努力，大家都離開，但她偏偏就要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把份內的事做好，這是她從很久以前就養成的習慣，
不論外面有多糟，都要努力保持正常運作，
每天都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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