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櫥櫃中的男人

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13m1tgw

原文標題：I wrote the book about the Man in the Closet.
　　　　　I swear he doesn't hurt good families.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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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rote the book about the Man in the Closet. I swear he doesn't hurt good
families.
我寫過一本關於櫥櫃中的男人的書。我發誓他不會傷害美滿家庭。

幾年前，我寫過一本關於彼得‧納許的書，書名是《櫥櫃中的男人》。遺憾的是，由於受害者家屬提出告訴，出版商最終將這本書從書店下架，並且移除了亞馬遜書店上的電子版本。

根據我今天的發現，我認為盡量將我與兇手的採訪內容分享出去、越廣泛越好，才符合對社會大眾的最大利益。

為了你的自身安全著想，請閱讀下方節錄。

*

2018年1月15日

採訪者：
我想先回到在我們第一次會談時你提過的事情。關於你的童年。你說躲藏讓你上癮。這是你的原話。可以多說一點嗎？

納許：
當我爸喝多了或情緒上來時，他喜歡打我和我的手足。像之前說的，有一天他把我媽揍得半死不活。即便如此，她仍堅持裝作沒事發生，裝作我們是正常的一家人。但待在客廳裡看電視、看書或做其他事時，我都很清楚一切隨時有可能崩毀。他會衝進來，開始揮拳、摔東西。有時候，無論身在何處我都無法放鬆，只能躲在漆黑的櫥櫃裡。至少在那裡不被找到的機率比較大。那我就安全了。

採訪者：
直到有一天……

納許：
直到有一天，我不再是安全的。他像平時那樣回到家，可是我媽帶妹妹們去鎮上買冰淇淋了。但我爸，他一直到處破壞、到處找人。在找我吧，我猜。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被打了。

採訪者：
你把獵刀帶在身上才進櫥櫃。

納許：
我沒有打算用上它的。真的。我只是覺得帶著會比較安心。

採訪者：
但你還是用上了。

納許：
喔，是的沒錯。當然，第一次是慌亂下的意外。但這感覺很對。太對了。我會永遠將我父親臉上的表情視為珍寶。太完美了。我的最佳傑作，真的。我想後續任何一次都只是無趣的模仿，真可惜。當然，每次都有自己的特別之處，但第一次……

採訪者：
那次之後，隔了很久，你才再度殺人。

納許：
是的。我想動手，但也試著抗拒。可是我有躲起來。到處躲。

採訪者：
躲在同樣的櫥櫃？

納許：
不只，鎮上許許多多的櫥櫃。這對我來說變成一種遊戲。我會觀察人們進出屋子，記住他們的生活步調。最後，確定沒人在家時，我會進去屋子裡尋找剛剛好的櫥櫃。不要太大。把自己塞進一個小小的空間中有種特定的愉悅感。我想那是遊戲的一部份。

採訪者：
然後呢？

納許：
然後我就聽。有時我會待上好幾個小時，有時甚至更久。我會等到那家人回來，然後聽他們的對話。我總是盡量挑選那些表面幸福美滿的家庭。也許我希望那只是假象，他們回到家後就會朝彼此尖叫辱罵。有些人的確如此。但大多數回到家後都像在外頭街上那般相親相愛。

採訪者：
而那讓你感到……

納許：
你聽起來像我的精神科醫師。

採訪者：
抱歉。我只是試著了解你當時的動機。

納許：
我猜是忌妒吧。憤憤不平。但我那時候很年輕。我的感受無法明確歸類，是的。我只是當個觀察者。

採訪者：
你有被發現過嗎？

納許：
一、兩次吧。我跑得很快，而且我會去離自己家很遠的地方。沒發生什麼事情。

採訪者：
那麼，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升溫的？

納許：
我猜在某些時刻，坐在那些漆黑的櫥櫃中時，我開始制定規則。這也許能回溯到小時候會幻想自己從櫥櫃跳出來對抗我爸。但……有點像吧。好吧。有些規則。只要這家人都對彼
此和藹可親，我就讓他們活下來。或只要他們不打開櫥櫃，我就不會用刀刺他們。如果他們因為某些原因發現我並試圖逃跑，那就不太好。當有家庭違反那些規則，就感覺可以殺掉他們。他們就不再是美滿家庭了。

採訪者：
這種情景出現多少次？

納許：
喔，至少五十次。大概有一半的家庭真的表現得很好，也沒有人打開櫥櫃。然後，到了晚上，他們都去睡覺了，我就會從前門離開。其他時候，人們會對彼此喊叫，那我就會出來給他們點教訓。

採訪者：
如果他們打開櫥櫃的門呢？

納許：
尋找不想被找到的人可不是件好事。我也得給他們一點教訓。

*

在訴狀中，受害者的家屬斥責我將納許寫得過於人性化。他們擔心他會上訴要求較輕的刑責，或換到管控沒那麼嚴格的監獄機構。對我而言，這些指控十分荒謬。我只是將我們的採訪內容逐字印刷出來，沒經過任何潤飾。

當然，你也許能指控我問的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對此，我只能說我需要與納許建立信任感。他不喜歡感到難堪或過度尖銳的質問。為了獲取真相，我必須當他的朋友。

但我同意自己後悔後來與他過度親近。某個時刻起，他開始詢問關於我的妻子和孩子們的事情。也許我受到哄騙，認為他不會造成傷害，又或許我是個驕傲的父親，總之我忍不住說個不停：艾略特在足球場上精彩的傳球，還有格蕾特只有六歲卻能有條不紊地整理娃娃們的衣服。

今天，我一直想起那些對話。

今天，當我們正準備和孩子們坐在一起玩卡坦島時，接到了陶德‧威爾斯自州立監獄打來的電話。一般我會忽略打擾家庭日的來電，但這不是尋常的電話。

幾週前，我的書《櫥櫃中的男人》出版後，我就沒和威爾斯聯絡過了。最後一次對話說好聽點結束得不太愉快。

「威爾斯先生，很高興接到－－」

「我是出於禮貌才打這通電話。我們將在三十分鐘後舉辦記者會。昨晚，納許先生所在的監獄中的犯人要轉移至貝爾蒙特新州立監獄，但過程中出了意外。發生了嚴重的交通事故，並有爆炸狀況。我們認為已經掌控所有囚犯，無論死活，但你很了解納許先生。他擅長躲藏。」

「他－－」

「我們還未掌握他的下落。」

「你們沒有－－」

「如果想知道更多訊息，請看記者會。我只是出於禮貌知會一聲。上帝保佑，祝你好運。」

他掛斷電話，而我開始觀察房間。所有櫥櫃的門都關著。我們家向來挺亂的，很多門常常開著。有可能全部都被我們關上嗎？我試著回想我是否在昨晚的例行清掃後把門順帶關上了。

接著我想起早上的活動。我們全家出門去黑熊餐廳吃了頓豐盛的早餐，接著去逛商場，為格蕾特買新的踢踏鞋、為艾略特買護脛。我們外出好幾個小時。

我看向妻子，她正端著一大碗爆米花走向餐桌。同時，格蕾特在小心地疊放遊戲板塊，艾略特則在手機上設定播放清單。

當格蕾特走到擺有爆米花的桌子旁，她吼叫。

「你在上面灑胡椒嗎？」

「當然，」妻子說道：「我們都喜歡這樣吃啊。」

「我以前喜歡，」格蕾特說，手臂交疊：「現在不喜歡了。」

當她們開始爭執，我繼續張望整間屋子，試著傾聽是否有來自櫥櫃的聲響。目前為止悄然無聲。我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無法控制地顫抖。

「拜託，」我說，走向餐桌邊的人們：「試著現在別吵架好嗎？」

「為什麼？」格蕾特說，雙臂交疊：「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能不吵架就度過家庭日了？你和媽媽吵最兇咧，知道吧？」

「才沒有呢，」我撒謊，試著不去想像櫥櫃門敞開時的吱嘎聲：「等著瞧。今天會是有史以來最棒的家庭日！讓我們把這當成是偉大目標一起完成吧，好嗎？」

格蕾特翻了個白眼，回去繼續堆疊板塊。

有一部分的我想要逃跑。但你不該跑。或許我能假裝自己有東西放在前院，想給他們看看。我不知道。或許那會明顯是個謊言。

幾分鐘過後，我們開始遊戲。

必須承認，整段時間裡我都有些分心。感到焦慮時，寫作能讓我冷靜下來。隨著遊戲進行，我一直在調解小糾紛和敲打鍵盤中周旋。我對他們說有與工作相關的重要事情得做，的確如此，但我想他們無法接受我一直分心的情況。

也許，如果你發現這篇文章，而我們已經不在了，至少你會知道我們發生什麼事。也許終於能再次出版我的書，並把這當作是某種後記。

但我的期許是，當你讀到這篇文章時，我仍舊安然無恙。也許屋子裡所有櫥櫃都是空的。或者更好，也許我們能玩完整個遊戲，沒有爭執誰囤積某種物資，或是靠「作弊」蓋出最長的路，或是刻意阻止別人獲勝。

因為我們真的是個美滿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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