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旱魃6 身囚
「快關門!外頭有怪東西,人都......」氣喘吁吁,那游老伯用缺牙又漏氣的
嘴巴呼喊。
被他這樣驚擾,客棧大廳眾人皆轉頭望去。
「難道是北方外族攻打來了,這不可能,這裡可是山中,不可能來到這。」
「還是有土匪,那可真不妙,又來打劫,可惡的傢伙。」
「外面怎麼了?」
吃湯麵的客人停下動作,抬頭瞟了眼門口。外頭斜陽落下,昏昏黑黑,什麼都沒有。
本來倚靠在桌旁的長劍,大鬍子壯漢緊抓在手。本來還在喝悶酒,想起當年那場惡鬥,與俠女一起的種種冒險,突然思緒被拉回,張目望去。
順時間,本來熱鬧的話語如熱水滾燙發煙,漸漸的靜了。
「欸!老頭,你慢慢說,關什麼門。」店小二看他也不說明白,怎麼自個掩上店門,還要找栓子鎖上。
室內的燈燭昏昏黃黃,但也讓人看清那老伯滿臉駭懼,皺紋層層疊疊,白眉揪緊。
但游老伯不理會,硬是抖動雙手要把木條拴上。但怎麼的都不行,除了行之外,都可以,就是止不住顫抖。根本對不準,那小小的凹槽。
店小二一把搶過,不讓他胡鬧。「喂!老傢伙,你可別亂來。」
「有殭屍,是活生生的死屍。外頭全是妖魔鬼怪。快關門,別讓他們進來。它......會把我們撕碎,像是野狼......」
一時間,大家也都沒當回事。有人哈哈大笑,眾人也笑了起來,充滿快活的空氣。
「老頭,酒還沒醒,是也不是。哈哈哈。」
「來這邊喝兩杯。」年輕人們嚷嚷。
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會有殭屍。人都往生西方極樂了,怎麼身體還能動,這不可能。一定是他睡昏頭。要是有,還不煮成大腸湯。
老伯漸漸不再爭辯,找了個靠內的座位,至少這裡人多,沒那麼可怕了。要了碗熱湯麵,但手指手臂不聽使喚的恐懼,白麵條在眼前晃啊抖啊,活跳如鮮蝦,就是吃不進。
回憶剛才的場面,昏黃的夕陽橘紅,老頭自己走在路上,剛跟雜貨舖的打聲招呼,轉頭就看見兩個人在地上揪成一團。打架?不,仔細看是一人躺倒面貌全非、扯爛肌肉,滿臉是血。另一人如發狂的野狗趴地,白色硬牙沾染紅漬,糊塌塌一片紅。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但再看那發狂的人扭頭與他對望,充滿殺意的目光,是野獸吃人的目光。
透露出的滿是飢餓,要吃人。不管這麼多,老頭一路跑,縱使腿腳不便,腰也是很硬很彎,直不起身,用這模樣逃命。一面害怕,一面祈禱不要被怪物追上,它吃人喝血。欲用利嘴惡狠狠啃食我的脖子,自己可不好吃,乾扁無力,絕不會好吃。
老頭現在一想,也許是那時看錯。老了,眼花了。世上是不會有人如此瘋狂,也許是野狗再吃從哪偷來的雞,被誤認為是人在吃人。但那感覺,從骨隨透出的陰寒顫慄,滿頭冷汗,都是確確實實的。
一連再木桌上畫了幾筆,茴字有九種寫法,一遍遍想著,手指抖抖,與木桌接觸,感受桌面紋路與指尖相觸,活著真好,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
*
不多時,吃飽喝足的客人走向大門,略有燈光可看見客棧外前的地板,但再遠便看不清。
夜空被慘叫劃破,那輪明月靜靜冷冷地看著。
「你不要過來啊!」
幾聲喊叫從店外傳來,在幽暗無明的地方,是剛吃飽喝足的客人叫喊,不像裝的,那撕心裂肺的喊聲,比腳趾踢到桌腳還逼真。
店小二和靠近門邊的都注意到了,慘白的叫聲,向外頭望去。
店主和老闆娘正在廚房外,餵著小孩吃飯,和樂融融,享受平凡的幸福,絲毫沒有在意,也沒聽見客棧外詭異之事。
「你有沒有聽見?」
大門邊的食客對看,幾人明白那聲音不是幻覺,門外的黑暗中確實有些什麼。意會的瞬間,酥麻恐怖的感覺從脊椎竄上腦門。如電如雷,直擊而上,說不明白的怪異,又引起人的好奇,像去知道門外到底發生什麼事。
店小二端著小紅蠟燭走去,一步步,小心慢慢行。眼珠咕嚕轉,探索再熟悉不過的日常街道,那是他生活的部分,來往數年,數百數千數萬次的小鎮街道。
沒有人影,只聽見自己鞋底與泥土砂石地的摩擦聲,沙刷刷,「有人在那裏嗎?出個聲。喂!」
幾步,走了幾步,轉頭返回時一閃而過,只剩顆頭連著一部份的身體,很胖,那模樣是鐵鋪王武,他今晚有來吃飯。怎麼現在只剩這副模樣,像是被野獸狠咬了一口脖子,缺了一大塊。
小二沒敢靠近看,轉頭拔足狂奔跑回客棧。一臉煞白,指著門外。
「有野獸咬斷......鐵鋪的脖子......」
食客注意到他,面色恐懼不像說謊。
有人提議先關上門窗,防止野獸跑進來。幾個青年喝多了,便抄起木棒起鬨要去看看。
大鬍鬚壯漢手持長劍也跟了出去,那群人七八個,嘻嘻哈哈完全不覺得有危險,微弱的燈光,橘黃映照著附近景物。
「還真是鐵鋪的。」
「是野狼跑進來嗎?看他被咬一大口。」
微涼的風吹來,這時才醒了幾分,意識到真有危險潛伏,紛紛握緊棍棒警戒。要是野狼出沒,雖不敢說能打扁它,但憑幾人合力應該能擊退,絕不會是被伏擊啃咬倒在地上。心中暗暗有了幾分把握。
「看那!」
摸黑之中,微微有影晃動,有東西在附近。木棒伸長刺去,觸感奇特,有股阻力,不像活物,不像野狼肌肉有點彈性。
「快打!」
眾人七八個使勁狂掄,其實誰也沒敢看清是什麼,賣了命的揮動手臂、木棒,打倒它再說。
一陣圍攻,聽見沒了聲息,燭火湊近,那不是野狼倒臥在地,那是......那是......
「老張?」
全身殘破不堪,是鎮子裡的老張,就住在冥紙店附近。除了被毆打的傷口,還有幾處野獸撕咬傷。
「不對勁,你看老張雙眼無黑仁。這些咬傷絕對是遇到我們之前。」
「對阿,這些咬傷這麼深這麼多處,很難想像他能堅持走幾步路。他怎麼不喊出聲?活活被我們打?」
各種想法在眾人腦中流轉,有很多可能,可能他們誤擊老張,也可能有野狼在附近攻擊他,但他怎麼不說話,不求救?
面色慘白,毫無一點生息,完全不像是活著。肌肉僵硬,這就是木棒打擊觸感怪異的原因。他完全就像是......
「先把他抬回客棧吧」一人一隻手腳,拉抬著走。冷冰冰,不是剛死,也不是剛剛還活著。
乾枯褶皺皮膚,握起來很是詭異,心底毛毛的。你絕無法想像那種活人肌膚與老張肌膚的觸感,這樣說對他不太禮貌,但怪噁心的。感覺生人的活力慢慢被乾枯的軀體所吸收,絕非讓人想接觸的皮膚觸感。
外頭一定有什麼,這裡不安全。還是先回客棧,眾青年趁著酒醉趁著興子在外胡鬧,說什麼也不能說害怕要回去,但發現老張這怪貌,恰好有個說頭要回客棧。也不算丟了臉面罷。
「你們說老張到底是遇見了什麼?」
「難道是鬼?」
「胡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你看過嗎?」
抬著的四人都直覺老張很是詭異,特別是肌肉皮膚觸感,但沒特別說。
伊伊呀呀,有道細微的聲響,伊伊呀呀,仔細留心在耳朵,會聽見。若是關注四周黑影中有無危害,那可能會漏聽。
伊伊呀呀......伊伊呀呀......
一股巨力,拉扯著老張,連帶拉扯著抬他手腳的四位青年。
「別扯!好好抬啊。」
「我沒拉扯啊。你才在晃吧。」
「佃老三,你把燈燭拿來,看是誰在戲弄我們。」
微量橘黃光線,照出老張駭人面貌,臉有點不對勁,四肢被人手一抬。
「你看是誰手腳沒力在晃?」
眾人一面走,一面留心是誰手麻了抬不動,在那邊嬉鬧。
佃老三拿著紅燭,臉慢慢湊近:「老張好像......好像真再晃耶。」
眾人停下腳步,那股不知何來著巨力,真有力量在扯動老張。身體微微在動。照理說他不應該動,走路間微微擺動那道正常。像竹竿挑水,一樣會擺動。
但老張這模樣,更像是無形的力量使在他身上,再傳導到抬者四人。
「欸、欸、欸。怎麼樣,是不是他在動?」
還沒等到有人答話,蠻力扯過,老張抽動躍起,張口撲向抬他左手的青年。惡狠狠地咬住,胡蠻亂扯生生撕下一塊皮肉。
「啊!」
混亂中,老張撲倒年輕人,啃食他的血肉,場面駭人,如山中野獸一般。瘋了,真的瘋了。拉也拉不開,木棒都打斷了,轉而攻擊其他人。
「有鬼啊。滾開」奮力踹,但老張不為所動,又撲上前,還留有血水的老口爛牙,亂咬亂抓,那不是一般人的力量。
老張帶著怪力大殺四方,不是活著,但會動。已經啃倒了三四位,依然戰鬥力十足。髒血胡飛,喊聲叫罵,熱熱的身軀抵抗它冰冷的肢體。
鏮!跟在他們附近的大鬍子壯漢拔出武器,三兩下把老張砍的分裂。頭是頭、腳是腳,但都沒有連在一起。「有我在,可沒喪命的道理。」
*
「快關上門窗!快!」大鬍子俠客一進客棧門就大喊,身後還跟著兩位青年,
「真有野狼?其他人呢?」是剛才出去要打狼的那夥嗎。
怎麼,真有野狼闖進鎮子。只有三人回來,看起來他們必是一場惡戰,才只能逃回客棧。
「佃老三,真有狼嗎?」
兩位青年滿身污血,臉色難看,支支嗚嗚。
「大俠,到底是如何?你快說說」。老闆吩咐手下去關門窗。
大堂眾人圍了上來,想知道出門到底安不安全。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鬍子俠客慢慢道明因果。從布袋中掏出老張的頭和一支枯瘦斷手。
嚇得眾人退開狂嘔。面對倖存青年的確認,還有老張怪異的軀體,眾人都明白門外的黑暗,那是傳說中的殭屍。
老張就是變成殭屍,明明死了,卻還能亂咬亂抓。
「大俠,請你救救我們。」
「鎖上門窗就能抵當那東西嗎?」
眾人皆認為待到明日早上,太陽出來後再出去查看。現下就只得等,關緊門窗,餐桌抵住大門。不管是野狼,還是其他東西,便能隔絕在外。
「我就說有殭屍,我就說......」老頭發狂叫喊,想起那些恐怖,又壟罩在腦海,心也隨時不安跳動。無法正常言語,喊著。
「快壓住他。別吵了,要是外頭的東西聽見,可不妙啊。」店小二一把抓住老頭,請求眾人幫忙。
「是啊。安靜,靜些總是好。」
舊抹布塞入老頭口中,麻繩捆,讓他待在木樑柱旁。要是真有殭屍,這裡這麼多活人,就像餐館與飢餓的食客,那樣相合。
眾人盡量保持安靜,說話輕聲細語,話音小了,有時並不是那麼清楚。正當提高點音量,又會被眾人白眼。
「喂,別拖人下水啊,小聲點。」
「老闆,樓上還有住店?」
「有的。二樓,一個書生,我還沒見他出過房門。待會就去看看。還又另一個老夫妻,大包小包,似乎要返鄉罷。」
壯漢提著劍鞘,緩步上樓,也盡量不採出木板呀滋聲響。
扣、扣、扣。「有人嗎?要事相談。」
木門不開,只見門底縫隙光影變化,有人走近門旁。「在下柳某,請位閣下大名,有何要事?」
如此這般,壯漢俠客又說了一遍今晚怪事。「江南道,明名鏢局,髯仲衡。
外頭真有殭屍,咬的可兇。但只要不在外亂闖,我想沒有大礙。特此來提醒你。何不下來大堂一同參詳。」
「多謝大俠提點。我怕,打算堅守屋中到明日。」
「好。我還得去提醒隔壁老夫婦。我想日頭一出,妖魔鬼怪也會消散,要逃命便趁此時。」
忽有喊叫從樓下傳來。髯大俠快步下樓,探個明白。霎那之間,二十階樓梯盡數踏過,移身順步搶上前去。只見一隻枯手從木板牆裂縫伸了進來。
是僵屍的手,如小孩掏糖罐,抓啊抓,但看不見,胡亂上下左右。殭屍希望搆到活人,它們希望的美味活人。
「救......救命啊,我的手被那東西」一位食客本坐在椅上休息,沒想到牆壁破洞,那怪力僵硬的手伸入屋中,一把抓住便不放。狠狠扯住,全身生氣不斷被枯手吸引走,頭昏眼花,喊出了聲。
但這一喊,外頭的殭屍便知曉活人所在,又破進另一支乾枯僵手,巧的抓住食客喉頭。這一掐,斷了他的呼喊。
危及之時,髯大俠揮劍攻去,刷的一劍,切斷殭屍伸進客棧的雙手。
食客翻滾在地,兩隻斷手還緊緊抓住,本來就沒有生息,就算是斷了,還是沒有放開。「啊,拿開,快幫我拿開。」
「小聲點,別喊。」
眾人嚇退一旁,這裡不再安全,意識到時絕望瀰漫,又是意外這木牆如此脆弱,這殭屍很得可怕。無意識的恐懼,從小腿、大腿,直竄腦門。理智是有限度的,比如燈燭,受了強風或大水,便無法持續發光。
大俠快步踢飛那還緊抓食客的殭屍斷手,手摀他嘴,要他不要再發生聲響。
眼神兇惡的可怕,不愧是行走江湖的雙眼,看過無數生死惡鬥,才能在這情況下不被恐懼佔滿。
從破損的木板牆,兩個大窟窿,看的到外頭黑暗中有東西在晃動。一、二、三,到底有多少殭屍是難以說明白。當髯大俠可以看見客棧外,那也表示僵屍也能從破洞看盡客棧,互相遙望,準備下一波襲擊。陰邪之氣從木板破洞瀰漫而來,令人汗毛不自主顫慄,非生非死,不屬世間之物,圍繞在客棧四周。
怎麼會有這麼多殭屍,該不會就像老張一般,都是鎮上的居民變成的吧。先是被殭屍襲擊,再變為殭屍,生生不息,越來越多。如此這般,這客棧不安全了,被數隻怪東西包圍,要小心,要小聲,別引來它們注意。
「乖,別怕。我們上樓去。」店主夫妻抱緊小孩,悄悄走上樓梯。
這裡危險,殭屍們何時衝破門牆誰也不知。上樓去。大家慢慢走,到二樓那還空著的房間。至少遠離了它,多少隔出些距離,才不會像剛才食客被破牆襲擊。
殭屍總不會飛,也要走樓梯才能到二樓。
店主夫妻與孩子在他們房內。其他食客分別進入空房。
嗚嗚嗚,被綁在柱子上的游老伯賣力發出聲音,縱使嘴巴被髒抹布堵住,也希望眾人拿發現他。先替他鬆綁,別丟他一人在一樓大堂。
要是沒他這一鬧,慌亂之中還隻沒有注意,柱子旁還有個老頭。俠客挑斷繩索,老頭又滾又爬攀上樓梯,甚至忘了口中的髒抹布。
*
「什麼事,這般吵鬧。該不會是那東西攻來了?」探出一顆頭,柳某樣貌英俊瀟灑,深青長袍。
「是啊,殭屍、殭屍。快躲起來吧。」眾食客紛紛灌入空房間,關緊房門。雖然這樣也沒比較安全,這薄薄木門根本不堪一擊,對於有著怪力的殭屍來說。
「柳公子,你有何高見,怕是支撐不到天明,眾人就會被圍攻。」亮晃晃長劍閃露寒光,髯大俠守在樓提口,他預計殭屍衝破一樓大門只是時間早晚,唯一通路就是這樓梯。
要是只有髯大俠獨自一人倒也不是大問題,不用顧及其他人,自個揮劍殺出重圍,以他精湛技術,把殭屍弄得七八分塊,一點都沒有問題。但現下還有食客眾人,將成為殭屍盤中餐食,這可不成。他心中那股為國為民的俠義道可不容許。
在柳書生打開房門縫隙間,他瞄到一把刀,想必柳生也會點東西。搞不好對付這種怪異,到有點方子。
「能撐到天亮那才好。但是......你說殭屍能破門?這可......大俠你沒被咬到吧,雖然書上說成為殭屍原因複雜,除非帶有大冤大恨,在天時地利恰巧成為殭屍,機緣之下。但外頭眾人都變成殭屍,一定是被咬死,然後一變十,十為百。被咬死的話,很有可能也會跟著變成殭屍。」
雙目一瞪,露出圓白的眼球。髯大俠才想明白為何鎮上都滿是殭屍,能把客棧包圍。
「柳公子,那還有其他好辦法?要不生路只剩下堅守樓梯,來多少殭屍砍多少殭屍,堅持到天明了。」
「奇門遁甲之術,我道不甚了解。只要化去怨氣,說不定能讓殭屍往生西方。但這麼多殭屍,如此大怨氣可不容易。」
隔壁房開門有三食客慌忙跑出,有堵緊房門。他們滿臉驚駭道「這裡也有......房裡也有殭屍!」
本來以為是空房,待眾人入屋關好門窗,木柱上兩團黑漆漆的身影落下,一男一女,樣貌蒼老頭髮班白,但身軀肌膚卻如果乾魚乾,皮膚皺褶黑沉沉,那也是殭屍。雙眼黑仁混濁,早已沒了喘息聲。
關緊的房門守住了外頭的殭屍,但也同時守住眾食客一條逃生路。幽閉的室內,兩隻殭屍撲上,牙口亂咬,血肉飛灑,如虎入羊群,慘絕人寰。
就跟老張屍體一般,兩老夫婦殭屍也有巨力,比力士壯漢還有氣力。眾食客你躲我閃,被咬了幾口,牙印、抓痕,躺倒在地。
好不容易搬開桌椅,打開房門,卻忘了背後那恐怖的怪物,從頸後一啃,呼吸也停了。
最後,只有三人逃了出來。但這木門如白紙一般,戳之即穿。
「大俠救我!裡頭也有殭屍。」話還沒說完,呼吸還不停,一隻枯手和老頭破門而出,很快拉上其中一人。
霎時,那食客臉頰肉被咬去一塊,還來不及叫喊,那硬齒惡狠狠陷入臉肉。穿過皮膚,直直碰到你的牙齒。那些怪物沒有鼻息,冷冰冰的,毫無人性,像野獸一般。眾人只得冷汗和發抖雙腿不斷支撐,門快要頂不住了。
但現在放手就任那兩隻殭屍過來,不如頂住來的好。縱使緊張那門不知何時還有怪手穿出,或是殭屍撞破哪處要咬人。會用那可怕的嘴咬我的腿腳或是頭頸,就如剛才異樣。
這樣不確定的想法更是讓人絕望。剛才那活生生被啃去一塊臉頰歷歷在目,就在幾吋之間,運氣不好那咬得便是......
是這時還是那時,不要咬,不想變成殭屍。怪物在另一頭,卻不知如何阻攔。恐懼緊緊揪住胃部,眼光逐漸漆黑。
「大俠救我。」
如此時進去砍倒那兩隻殭屍道不費力,就怕剛才眾食客化為殭屍,那至少十幾人,讓他們衝破房門情況更顯混亂。
「柳公子,這裡交給你頂一頂,我進屋去看看。」
髯大俠踢開房門,霸道的劍法陽剛無比,刷刷幾聲,斬斷四肢枯手。沒有濺血,觸感異常,不似活人。
屋內倒臥數人,滿身撕裂,如血海地獄般情景,還沒有化為殭屍。他僅一瞥,又出了數招,把那兩隻殭屍大卸八塊。
看著那些無神的眼珠,滿是擠在一團皺褶臉皮,髯大俠想到。「該不會這兩人便是店主說的房客。怎麼早已變成殭屍。這鎮子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掃視房內,沒了動靜。
「大俠,快來。」聲音是從走道傳來的。
搶步出去,外頭找已爬滿害人屍骸。斷肢殘體,彷彿百鬼夜行,面目殘破不忍視之。殭屍灌入客棧,樓梯、通道滿是陰冷惡臭。
他最恨那些搶人貨物的盜賊,不生產什麼也不種稻米,不為世人提供任何有益的東西,只會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是可恨。這些殭屍也一樣,好無價值,只為吸取活人生命。
「快滾開!這些怪物。」髯大俠擔心獨自在房內的店主三人,看他們房門開啟,滿是殭屍,怒的揮劍衝去。
路上牙噴、身裂、首飛,長劍舞動,他賣力向前。但殭屍實在太多,到了房門前,店主一家也無聲無息。
「可惡!」又是數劍,砍飛周圍殭屍。明明一身武藝,卻救不了一人。這股惱怒無處宣洩。
「髯大俠,快進來。」柳書生開了門縫,現下就只剩他倆還有呼吸,真不知道日出何時,那時還有人活著嗎?
擠入柳書生房內,一片漆黑,只剩桌上一盞微弱燈燭。
喘著粗氣,木椅堵門。
「果然一身本領,真不愧是江南道的大俠。你先休息一下,我來頂住房門。」
「多謝。看公子這般冷靜,想必是有一線生機?」
「不瞞你說,有的。」黑暗中,柳公子把蠟燭放在地上。背後頂著木桌,頂住房門。
「就剩下我倆。沖出包圍,你看可行?」
「不可。」
「這是為何?」
「因為我要你。」柳公子吹熄蠟燭,房內陷入昏暗。
什麼意思,都這般危及時刻還在說笑?髯大俠忽感四周動靜,四面八方有東西襲來,噁心腐臭衝入鼻腔。臭氣那比廚餘、豬屎還令人反胃。
舞劍護住周身,「柳公子!你這是何意?房內還有其他人?」
沒有回應,但房中雖然雙目不明,但還是能聽見聲響,速度很快,有人在周圍晃動。看似早已埋伏,不知柳公子是要做什麼。
來者不善,左方風聲呼嘯,髯大俠抬劍一擋,鏗鏘一聲,絕非玩鬧。「再不答話,休怪我不客氣。」
又是幾劍,戳戳點點,刺倒那飛速移位的東西。但觸感也是很怪,不似活人。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果然有六七人影。「你們是誰?」忽感不妙,急忙衝向房門,要砍殺衝出包圍,縱使殭屍也奈何不了他。
踢翻木桌,但背後中了數爪,堅硬銳利。反手刺了幾劍,不料上下左右皆有怪手巨力扯住。
一下子,七把隻手腳把髯大俠壓在地上。長劍脫手飛出,已無反抗之力。「你到底是誰?」
橘紅火焰綻出,柳公子慢慢點燃房內數十隻燈燭。
大俠這時才看清,隻隻白毛手臂壓住全身。想必這也是邪惡之物,扭頭一看,遠處還站著幾位獸形人形混雜的怪物。地上堆滿斧子、鋸、等等工具。
「我說過,我要你的心。柳兄最喜歡吃心臟,那些特別之人的心。」柳公子拿著刀緩緩走近。
他在說什麼?柳兄又是誰?他哥哥嗎?
「看你武藝高強,我等不及要把你做成旱魃了。我在猜,生前種種技藝會不會影響變成殭屍或旱魃的能力。想必你一定會是最會使劍的旱魃。」
大俠用力掙扎,肌肉緊縮,但肩頭、背後都有股力量壓制。「是你把全鎮都變成殭屍,就是你。」
「對,很棒吧。你也即將獲得無限的生命,存活在人世。劍術更加長進,有無數時間,不老不死。要永遠保護我喔。至少這次你不會再就不了任何人了。不死不傷,再加上你的劍法,要是當年有如此因緣,便能救那位女俠了。」
「啊!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髯大俠發怒大喊掙扎,想起年少走鏢時一起的夥伴,要是當時和她結婚,不邀她走那趟標,就不會使得她被山賊所殺。明明只是些小毛賊,一點都沒見過世面,手也握不穩,偏偏人數眾多。回憶那天,一路砍、長劍不停與頸子劃擦,但偏偏沒能救下被圍攻的夥伴。
那深深的後悔劃為每晚惡夢,沒一刻忘記,本該是幸福的一家。要是沒走那趟標,心中不停提出這些疑問,又無法回答。把在場山賊都歸西還不夠洩恨,那附近的山頭,沒有山賊的呼吸,不管有沒有見過,通通倒在大俠的劍下。現在無法救助任何一人的他,又湧起那股悔恨和傷痛。使他瘋狂,不願再思考下去。
書生樣貌的男子,一刀刺入,剖開大俠。活跳跳的心最為美味,一顫顫生命力。還充滿生息,鮮紅彈嫩,一張一縮,好不誘人。書生手指輕觸,軟彈滑膩,感受髯大俠心臟顫動,透過指尖傳了過來。無限的鮮活生命,江湖熱血,全都感受到了。
「啊!」大俠淒厲喊叫,但四肢被壓住。五位白毛旱魃用力制服他,無法掙脫,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胸膛被剖開。
「柳兄,這顆心臟很棒吧。」嫩唇碰上活心臟,是哪個更加嬌嫩。
「果然元弟對我最好。知道我喜歡吃。」書生自言自語,神情詭異。
「你最愛我了嗎?」目光閃出光采,表情奇特又有著悲愁。
痛得要昏厥之際,大俠眼看明明只有書生一人,他卻瘋癲的自己對話。柳兄是誰?元弟又是誰?這傢伙怪得很。慢慢壟罩一層無名恐怖,心臟一揪,痛感四散,直直被進入體腔的詭異感受,意志力再也無法對抗,只得等待。任由這怪人揉捏啃咬自己的心,身體已無法自主。
叮噹、叮叮,銅鈴搖響灌入耳中。
「放心,經過無數屍宴,我已經掌握穩穩轉化旱魃的技法。」書生搖鈴念咒,以「身囚咒」禁錮大俠的靈魂,將有無數悔恨牢牢鎖在肉身上,不生不死,無法超生。囚再這副軀體,被怨念掩埋,無法呼吸,沒有意志力能驅動肉身,只得聽命操屍人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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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不說了,吃炸雞的時間到了。我是兔子胖,下次見 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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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卦] 現在外食族如何自救?胺胺 打給厚,哇喜肥宅啦 獨身北漂租屋自主,三餐總是老外 看了現在外食,感覺很危險 只不過吃了一碗涼粉,就掛了
Re: [問卦] 為什麼神會容許抓交替這樣的機制一名書生渡河時,站在船頭吟詩, 突然一陣風浪,書生掉進河裡。 (感覺只過了一下子) 書生被喚醒,身在一處淡藍色的廳堂。 「嘿!迎新任河神唷!」
[原創] 龍玦 21.跪下磕頭就饒你一死被打傷的玄慈趁亂跑到了寺廟後進,跪在賓客上房門口,哀求道:「大人,小的不力,沒 辦法阻擋強盜賊人驚擾大人清淨,請大人饒命!」說著,不停地磕頭。 「哇!」玄慈一聲慘叫,隨後是湯爺大罵道:「死禿驢,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想跟我作 對,你還早得很呢!」 「來人啊,這邊也搜,我就不信他能把李淳風藏得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