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異獸百物語 #2:蛇妖 (義大利)
昨夜,在羅馬的街頭,發生一起駭人的兇殺案。
被害人是「晚郵報」的記者席爵.薩拉札,曾經揭發過好幾起政府弊案,因此不排除仇殺的可能。
被害人被當街砍死,死況淒慘。警方抵達時,看到在案發現場,沿著他們追逃的路徑,遍佈了血跡。
席爵的朋友表示,他是個善良正直的人,富有正義感。他的死,實在是報界的一大損失。
殺死席爵的兇手為兩個當地的混混。警方抵達時,他們喝醉了劣酒,攤在地上,毫無反抗的能力。警方正在測試他們有沒有毒品反應。
兩人並沒有否認他們殺死了席爵。法官因為他們態度良好,可被教化,只判了他們五年、七年的有期徒刑。
但是,誰不知道他們是被唆使的?誰不知道席爵的文章,斷了人的財路?誰不知道兩個混混背後的是誰?
自然是黑幫的大老,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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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爵的母親,薩拉札太太,住在鄉間的一個小村落裡。
在這個寧靜的山村裡,日子照常的過。就算外頭發生了活屍入侵,或是出了個瘋狂的美國總統,恐怕都與小村無涉。番茄一樣會紅,小豬一樣能胖。
一名記者的死,不過代表著,今年的聖誕節,薩拉札家得一個人過了。未來年年皆是。
無所事事的人,在南提洛爾是無法生活的。這片豐饒的土地從未停止過生長,若是沈溺在悲傷中幾月,一座整致的小農莊就會被植被所吞噬,把或許存留的記憶遺跡,也通通掩藏。
但在這麼一個風景間耕耘,絕非一件苦差。難怪文藝復興的畫家會出身於義大利,難怪他們得以為聖母畫出熾烈奪目的深藍衣裙,又能讓天使穿上紅得透亮的長靴。就是因為他們自小生長於斯,才能對半島上的鮮豔天光,有精準的掌握。
但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家要靠阿富汗採來的天青石,才能取得稀罕的藍色顏料。但是自然卻可以把這樣的鮮藍隨意揮灑。
雖然這裡的步調並不很急促,但要讓一座田莊井井有條,卻要耗許多的心神。只有在天光落盡時,山民們才可以把腦放空,享受得來不易的平靜。
也是只有那午夜夢迴的空,是從來都填不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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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尋常的一夜,天早早的暗了。薩拉札太太也準備就寢,反正在鄉下也沒什麼娛樂,瞪大眼睛左思右想,不若把自己放逐在夢鄉。
但這又似乎並非是尋常的一夜。尋常的夏夜不會那麼的黑,也不該那麼的靜。此時卻傳來突兀的一陣敲門聲,門環和木板的扣扣,硬生生把薩拉札太太扯回現實。
八成是某個附近的小孩吧?巫婆。喪子之後,附近的孩子是這麼喊這形銷骨立的女人的。那些死小孩,把接近她,視為挑戰和畏途。
不知道是哪家的父母,這麼晚了還放小孩出來亂跑?被吵醒的薩拉札太太咕噥著拿起掃帚,準備要噓走門口的小孩。但她一打開門,才發現門口的並不是預期中嬉笑跑遠,髒兮兮的背影,而是一個...巫婆。
哎,怎麼把那些臭小孩的話原封不動的用了呢?真是失禮。但佇立在門外的老婦人,確實和傳說中的巫婆有幾分相似。若說薩拉札太太只是有些憔悴,那門外的老婦人卻是瘦成了一把骷髏。她雖然沒有戴著尖尖的帽子,身邊也沒跟著黑貓,但她穿著的斗篷和兜帽,也沒有辦法減輕巫婆的印象。 她說出口的卻不是咒文,而是非常有禮的問薩拉札太太能否借宿一晚。而且脫下兜帽之後,露出的是一張非常慈和的臉孔。
薩拉札太太當然答應了。不僅是鄉下人本來就好客,也是為讓這座孤寂的老宅,多點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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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把房間和床讓了出來,但陌生老婦卻不睡,拉著她問東問西。她問起鄰里間的種種,但她開口前,卻似已能知悉薩拉札太太的回答。無論是談論最近的農作收成,或是附近頑劣的孩子,她的臉上,都掛著淡然的微笑。想必她在這一帶也住了很久,才能對南提洛爾的一切瞭若指掌。薩拉札太太卻也知道,她在南提洛爾的幾十年,都曾未見過這奇怪的老婦人。似乎上帝在造她之時,用的質料,和別人不同。
真奇怪,想不到老太婆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有看不透的人。
今夜無法從凡間望見群星,但祂們已繞著北極星繞了半圈。夜,更深了。
佛洛依德是對的,潛意識會影響人的行為、性格、乃至命運。心心念念喪子空寂的薩拉札太太,也把話題導向了她的悲哀。
「妳能想像嗎,那些豬狗一樣的黑幫居然沒被判死刑?」
「這麼誇張?不過憑這種人,應該也沒有要殺妳兒子的理由。指使他們的人呢?有沒有判刑?」陌生老婦發問時,她的神情,卻似是篤定薩拉札太太不會給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怎麼可能?那頭豬對嘍嘍都不敢重判了,還指望他對幫主伸張正義?那頭霸王龍法官,願魔鬼帶走他的靈魂!」
「興許不會是魔鬼呢。」
「嗯?」重聽的薩拉札太太,聽不見隱藏在呼吸之下的咕噥。
「我說呀,老太,那個老大,叫做什麼名字?」
「狼狗。」薩拉札太太以與外表完全不相稱的兇狠,咬牙切齒的說道。
「喔。」
一陣靜默,唯有油燈內的火焰在跳動著。
「老太,妳剛在開門的時候,是不是在想....我看起來像巫婆?」
薩拉札太太一驚,她開門時閃過心裡的一個念頭,居然被一語道破?
「妳不要害怕。因為,我是,真的有巫術在身。」陌生老婦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火芒「但是,比起巫婆,我們更喜歡被人叫做女巫。畢竟身為女人,沒人喜歡被說老嘛,呵呵。」她抬起一根乾癟如同凜冬間枯枝的手指「我不會衝進去大開殺戒,那不是我們的長處。但,不代表我不能幫妳。」
女巫從地上一撈,一隻大蟾蜍蹦到了桌上。
身為一名鄉下老太太,薩拉札太太自然對各種田園間的小動物並不陌生。但即便是她,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蟾蜍。牠比尋常的蟾蜍大了一倍,全身佈滿了疣,而且不停滲出濁黃色的膿汁。
牠本在桌上慵懶的縮脹著鼓膜,但突然有隻枯乾的手攫住了牠,把牠提到了空中。大蟾蜍似是察覺危險已至,試圖要反咬那隻手。但女巫的另一支手拿著長針,插入了蟾蜍的後腦,往下探,攪一攪,碩大的蟾蜍,便癱軟了四肢,無法再掙扎。有一道臭水從蟾蜍的股間落下,牠失禁了。這麼一隻龐然大物,在女巫的手中,卻毫無反抗的能力。只是牠背上的膿汁,滲的更多了。
「請帶我到妳家的雞舍。」女巫不減慈和有禮,彷彿她剛剛做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薩拉札太太一臉呆滯的起身,把她不尋常的客人帶到了後屋。
女巫把母雞紛紛趕離窩巢,從眾多雞窩中揀了三顆最大、最白淨的蛋。又把三顆蛋集中起來,放進其中一個雞窩裡。
「這本來是哪隻雞的窩?」 薩拉札太太指向其中一隻母雞「殺了她,妳這裡有公雞沒有?」老太太點頭「也全殺掉。孵出的孩子絕對不能聽見公雞的啼聲。那些雞肉,妳要拿去吃還是埋掉,都沒關係。孩子一個月以後就會出來,他們可以幫助妳。對了,妳這裡有沒有洗手臺?」
「妳也知道,愛乾淨也是女人的天性嘛。」
女巫回來後,很快的也告辭了,她消失在西方的一刻,也是天光即將要亮起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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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比薩拉札太太意料之外,還要難捱。但時間流逝的再慢,終究還是會過的。
時間快到的時候,薩拉扎太太幾近是時時守在蟾蜍前,死盯著牠肚腹下隱約露出的三顆蛋。這一個月,三顆蛋時時都在被蟾蜍的毒液滋潤著,也染上了些許的濁黃。
老太太不知道她在期望些什麼?難不成會孵出精靈,許諾她三個願望?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會 希望兒子復活、兒子健康,然後,她希望能抱到一個孫子。
蛋殼裂了,一顆尖尖的乳牙破蛋而出。裂縫隨之擴大,啵的一聲,一條小蛇從蟾腹下鑽了出來。 薩拉扎太太一愣,其他兩條小蛇也隨之孵化。
幻想歸幻想,她還是沒有預期過,雞蛋能孵出小雞之外的生物。她也無法想像,手指大小的小蛇,是要如何幫助她?如果要送能撫慰心靈的寵物,女巫是不會直接送黑貓嗎?更何況,這麼小的蛇,是要吃什麼?
小蛇們自動解惑了她後一個問題。牠們各自含住了蟾蜍的一顆毒疣,吸吮起了牠的毒液。這個月不停的分泌毒液,蟾蜍已經有點乾癟了。
薩拉扎太太突然發現,小蛇們的動作,有點像吸吮母貓奶頭的乳貓。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很無邪。有點...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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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雞舍出來的,當然就跟雞住一起。
雞們當然不滿意她的決定,但這就是家禽的宿命。
小蛇倒是不受影響。牠們已經「斷奶」了。那隻獰惡的大蟾蜍,被吸到只剩一具乾屍。牠們已經膨脹到了手肘長短,以老鼠和蜘蛛維生。
小蛇的捕獵技術讓人驚嘆。牠們的跳躍能力極佳,肌肉一蓄力,尾巴蹬地,便能彈到屋樑上,老鼠的面前。老鼠雖然反應靈敏,卻往往躲不過小蛇的撲擊。牠們明顯是有毒的,老鼠一被咬到,就全身潰爛,脫皮,變成軟趴趴的一團,看著自己被吞下肚。
但有什麼用呢?她這樣的鄉下老太太是見不到狼狗的,遑論走到近到能讓小蛇們能撲上狙擊的距離。
不過,想像狼狗全身腫脹,七竅腐爛的樣子,也是讓人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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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天色很暗,適合偷竊。
一頭雌白鼬穿過了高大幽暗的林木,迅速而隱蔽的從林莽裡鑽出,越過田野進了薩拉札家的田莊。她進到了雞舍,卻反常的沒去給牠們拜年。原本她確實是想抓隻雞給小鼬進補的,但是靈敏的鼻子卻告訴她,這裡除了母雞有別的東西。
她從來沒有聞過這種氣味,但血脈中的知識告訴了她答案:死敵,不能讓這些東西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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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扎太太一如往常的走向雞舍,她要去放雞群出去找吃的,也看看小蛇們有沒有需要些什麼東西。
但她推開雞舍門時,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昨夜的惡鬥,把母雞們全嚇壞了,躲在牆邊瑟瑟發抖。中央空地上散亂的長毛、鱗片和兩條破碎的身體,彰顯了這場戰鬥的結局。剩下一條小蛇也不見影蹤,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也許,是被叼去了吧?
老淚已悄悄沿薩拉札太太的皺紋滾下,來訪的女巫似乎曾暗示,小蛇和為席爵報仇息息相關。若是三條小蛇都遭遇不幸,那席爵將無法安息。
心神已失的老太太,尋著女巫翩然遠去的方向找去,試圖能再覓得女巫的幫助。南提洛爾是座山城,田園周圍是栗木林環抱,再往外,便是黛青色的多洛米提山。但薩拉札太太卻無暇欣賞美景,她只是順著蕈菇獵人走出的小徑,往西,往西,再往西。
前方的森林豁然開朗。老太太已經超越自己的潛力,越過了樹林,到達了林線之上。這一帶是亂石岡,東倒西歪的巨石,散亂無章。要再往西,已經不是一名體力已衰的老太婆,能以意志力強撐的了。
小徑盡頭的亂石岡,處處嶙峋的怪岩,及石下光怪陸離的陰影。這裏只像是羅馬人行臟卜之地,又或是吸血鬼出沒之所。身有巫力的女巫,似乎也會流連在此等荒僻地點。
每處陰影之中,似乎都藏匿著通往魔法世界的入口。薩拉札太太仔細查看了亂石崗的每一尺地面,都未能發現女巫的蹤跡。她失望的癱坐在一顆巨石上,待到天色昏暗時,才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眾多農莊的點點星火,已近在眼前。代表家的燈光,是何等溫暖,也是何等冰冷。
門廊上的蜿蜒身影,似乎有點熟悉?剩下的那條小蛇!居然逃過了白鼬的兩顎?老太太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一把把小蛇摟入懷中。
帶上身後的大門,我會為你,在家裡留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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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薩拉札太太第一次仔細端詳這隻小動物。小蛇實在是很漂亮,牠的通體呈金黃色,刻上清晰的乳白斑紋。大大的眼睛,卻是青銅的鑲嵌。牠的片片蛇鱗崢嶸豎立,尤其是頸部的幾片。雖然目前只是紅色的小肉凸,但等牠長大,當會長成鮮紅的冠冕,比之皇帝的桂冠,還要攝人眼球。小蛇的美讓薩拉札太太出神,牠是用金色墨水寫的象形文字,在書吏的筆下游動。
也許是喪失手足而失落,小蛇特別依戀薩拉扎太太,絕不容她走出視線。她在打理農莊時,小蛇便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頭。居然,牠能從一位老太太日常的餵雞、拔草、攪拌牛乳、檢視臘腸中,得到如此多的樂趣。當老太太忘了些什麼,急忙回頭去拿時,小蛇便蜿蜒著閃開老媼邁動的腿,再縱身躍到高一點、視野更好、比較不會被踩到的地方,繼續牠單純的喜樂。
不知不覺間,多洛米提的無邊綠意被染上了金色、橙色、紅色和摻了蜜的粉。似是大山要在冬天的寒苦前,狂歡最後一回。
多洛米提人也許是最會慶祝秋收的民族。到了那個時節,村民們將從零散的諸多山谷雲集而來,來到那由羅馬人栽下的古老栗木林,在林間的空地,擺上長桌,端上美饌。他們會提著玫瑰色的葡萄、山間的蘑菇與栗子、輕煙燻火腿來赴這場宴席。這是個分享的場合,但村民們也不會放棄炫示自己的富足。
薩拉札家的農庄中沒有葡萄或火腿,但是,她也會為秋收祭帶去禽肉、夏南瓜以及蘑菇。前兩者已經隨時可以收成,但野生的蕈菇此時還藏在落葉毯下,要等採菇人把它們刨出來。好在這片森林屬於風、屬於日光,也屬於世世代代住在這兒的獸與人。薩拉札太太和森林中的老野豬一樣的收悉這片土地。
伴著老太太採收雞油菌和牛肝菌的小蛇非常興奮,這片森林,有太多陌生而新奇的氣味了。各種動物和自然元素的生命在這裡交錯,正如薩拉札太太和小蛇,也在這裡留下了他們的印痕。小蛇忽而鑽進落葉堆下、忽而順著長滿節瘤的樹幹往上爬,甚至弓身,藉此彈射到另一棵樹上,探索蚓蜥、野鹿和松鼠的氣味。薩拉札太太並不很擔心牠:憑著牠此時的年齡和身手,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危及小蛇的安全。
要找到那些最好的菌菇,得先找到對的樹。依她的經驗,那是栗樹或梣木。尤其老樹或是枯朽的木頭,在幾步遠的的地方特別容易發現蕈菇。她大步掠過某些地段,卻又對細細勘查一些可能有菌根的地方。能找到第一枚野菇,在附近,很容易再找到第二枚。在某些特別的採菇點,抬腳踢開一堆落葉,便可以收穫滿滿的豐饒。
但今天卻不是那樣的日子。往年她最喜愛的幾個獵場,不是已經被野豬搶先刨光,便是太乾收穫不豐。薩拉札太太站在一片青蕨叢前歎息。這裡的營養已經被耗盡,再也長不出肥美的好菇了。她的藤籃才半滿而已。她聽見了,有人在叫「媽媽」。
「媽-媽-」聲音很澀,像是用兩片枯葉互相摩挲,金色風一吹,便會迷失在這片森林中。聲音很輕,似乎缺少了語言該有的溫度和重量。興許是鳥鳴吧?雖然這種鳴唱老太太從未耳聞。她搖搖頭,想要把雜念逐出腦海。聲音更急迫的喊了:「媽-媽--」
雖然走走停停,但是潛意識間,她還是往聲音的方位逐漸走去。也許是身為母親的關係吧,天生便無法對急切的童音置之不理。再往前,該有一條清冽的溪,切過一片暖色。到了那裡,該往南走,將有一座石拱橋,河對岸--
她見到,翩然起舞的落葉之蝶,沉澱成了一座小丘,而她的小蛇,在這裡稱王,引亢高喊「媽-媽-」看到薩拉札太太踱著沉重的步走來,牠更是擺著頭,叫的更急促了「媽媽-媽媽-」。
是在招呼我過去嗎?薩拉札太太疑惑的走近,發現小蛇身下,是一簇簇碩大的牛肝菌。小蛇得意的看著母親,正期待母親的讚許。
當然。小蛇每一次吐信,都把天、森林、野地的氣息捲進了口中,輕易就能發現蕈菇的藏匿處。而溪邊的砂質地,也正是採收菇類的黃金地點。
這是薩拉札太太此生所見過最大的牛肝菌之一,只要稍微烘烤一下,就會變得比肉還要鮮美。但此時她並不在意它們。她反而是緊盯剛學話的幼蛇「你...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媽...麻?」小蛇很疑惑,說的不對嗎?「媽媽?抱抱?」
大顆大顆的淚珠簌簌落下。老太太一把摟住了小蛇「是的,我愛你,我的孩子。」
溪澗已被悠悠飄落的落葉覆滿,和周圍的森林,融合成了一場再也無瑕的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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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薩拉札家而言,今年將是一個溫暖的聖誕節。早在大雪封山前,薩拉扎太太便早已去了森林中,蒐集了一大捆的橡木枝子。而在這個傍晚,爐邊堆疊的木材終於起到了作用。
她把肥美的鵝架在爐上烘烤著,讓那些木材為晚餐提供香氛與燃料。薩拉札太太更時不時的把尚綠的野橡枝拋入火裡燃燒,為肉食纏上一層暖木熏香。而金色的蛇王,在旁邊凝視著火女的舞蹈。每當大顆的鵝油滲出,即將滴落火中,牠便伸出黑色的舌頭,好似能把爆開的醇香,捲入口中。
終於,在把千層麵送上餐桌後,今晚的主角-烤得金黃的肥鵝-也該登場了。老太太走過來,吃力的把烤鵝扛到餐桌上。沒有手臂的小蛇,只能在薩拉札太太腳邊興奮游移著,假裝自己也很有貢獻。
餐桌上有三個位子,卻有一個註定要空著-那是留給席爵的。小蛇並沒有取代席爵的地位,這個家,永遠有他的一席之地。小蛇注意到母親的哀傷,問道:「媽媽,真的不用幫哥哥報仇嗎?」牠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樣衝動而熱血。
「不用了,孩子。復仇是一條無窮無盡的路,順著它走,只會越走越窄,再也回不了頭。那個人渣已經讓我失去了一個兒子,我不想再失去你。」
小蛇眨著細長的貓瞳看著母親,牠還很聽母親的話,只是剛才一席話,也不知牠聽懂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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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各位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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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的文字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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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的故事
推,小蛇好萌好可愛啊啊啊
推,文字很美,看到小蛇說話覺得很可愛~
推 殺蟾蜍的部分精準到喚起了解剖實驗的創傷(#
呵呵 識貨的
推 好看
蛇蛇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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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文筆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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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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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文章
推 好想看後續~
蛇妖的故事就到這裡了拉 不過你可以指名想看什麼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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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好溫暖好美 小蛇可愛
好可愛~
文字太美了吧!
最後那張蛇的照片好美!
爆
[創作] 倀鬼(二)-9大家好,我是什麼都好, 拖延好久沒發文了,最近工作實在忙到一個焦頭爛額QQ 倀鬼即將邁入尾聲,謝謝大家一路的陪伴:) -- 藍晃晃的刀柄就插在白虎的心口處。51
[翻譯] 日本怪談:一個愛貓的朋友媽媽的故事原文網址: 原文標題:猫好きの友達の母親の話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語感上會進行微調請見諒。43
Re: [求助] 有人因為狗或寵物跟另一半離婚的嗎?這篇太有趣了,台女台男狗本全部戰成一團。 我認同養狗就要好好教狗,當初我的狗養了16年,歷經牠生老病死一個循環,從討厭狗到 變成把牠當家人。 所以我本身不是愛狗的人,但是我能非常體會狗後來就是家人的事實。 不講怎麼照顧狗了,就從妳太太的想法去切入。45
[創作] 犬王(中)當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昏昏沉沉地爬起來,昨晚那可怕的記憶,又 一點一滴地回到腦海中。那些事,都是真的嗎?還是假的?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那是假的,只是一場惡夢,一場醒不來的、與現實混淆的逼真夢境。 坐在床上,發呆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便下定決心,一 定得回去那裡看看。13
Re: [寶寶] 感覺老婆不是很負責任看到這篇馬上聯想到Fraiberg的經典文章 Ghosts in the nursery(育嬰室中的幽魂) 這篇文章有點長,試著簡單的說明一下這篇文章提出的問題及想要帶出的方向。 文中的幽魂是用來比喻那些無法記起(也就是潛意識中的)代間傳遞。 那是非常入侵,且經常具有破壞性的。9
Re: [閒聊] 哈利綴歌-破釜咖啡廳各位洽民早安~ 這邊是從c洽誕生的哈利波特閒聊串 過去兩年的軌跡 (在此附上lee大的連結)4
Re: [心情] 致所有仇視女性的男性按了回文後發現有一堆規定,覺得可怕,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被捅了吧@_@ 不過看到這一篇,想說來回應一下, 我覺得, 你不用自責,那不是你的錯. : 即使到了最後一次見面,母親都沒有責2
[問題] 大鹿林道遇到蛇上週走大鹿林道登大小霸,在踢林道踢到快睡著的時候,突然在路中央遇到一條正在曬太 陽的小蛇,驚嚇之餘,蛇蛇大概也感覺有討厭的人類接近,於是慢慢的爬回旁邊的落葉堆 裡......地點在過了東線瀑布但尚未到工寮的路上,當下遇到蛇後,大概是腎上腺素突然 分泌過多,直到抵達馬達拉溪登山口之前都走的特別起勁有活力XDD 事後實在很好奇是什麼蛇,想向各位山友請教,感謝各位大大了!1
[好雷] 非常母親的真相一直很想看這部電影,終於MOD出現我就迫不及待看完 一名寡婦含辛茹苦把唯一的智能不足的兒子道俊撫養長大,兒子整天和鄰居混混到 處惹事生非 某日發生一起少女被謀殺的命案,後來道俊被警方逮捕,原來道俊當晚跟蹤少女被 看見,被警察當成嫌疑犯逮捕,母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是殺人犯,在鄰居混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