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的哥哥被困在半價巫毒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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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My Brother is Trapped in a Half Priced Store (Part2)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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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震驚地瞪著眼前的人，那是我記憶中和相片中的人，也是我半夜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的哥哥，崔維斯。可那一雙漆黑的鈕扣眼睛和咧得大大的笑容卻像極了基恩克里奧。

「請問需要我幫妳什麼呢，小姐？」他歪著頭再問了一次。

我多麼想要尖叫，告訴他是我，是讓你自願被困在這裡的原因，但所有的空氣全逃離了我的身體，除了抽氣和單音節的詞彙，我說不出任何話語。

「她說要來許願。」約翰打破了沉默，雖然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但我卻覺得好像過了六個多小時。崔維斯對著他的店員點點頭，從鼻子噴出一股氣，我猜應該是笑吧。

「是這樣嗎？這麼晚了還過來，那肯定是很重要的願望了。」崔維斯笑著看向我，等著我從驚訝之中恢復。

我從上到下地打量他，至少他穿著打扮不像基恩克里奧，他沒有戴以前那條紅領帶，換了一身更為時髦的西裝，像是教科書裡走出來溫文爾雅的紳士。

「我……」終於擠出了一個字，突然想到小巫被我弄掉在地上，立刻蹲下撿起來抱在胸前
，感受他帶給我的安全感，也給了我看見這個陌生的崔維斯受到的衝擊一點安慰。「我沒想到是你在這裡，崔維斯。」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崔維斯詫異地揚起眉毛。

「是嗎？那麼，你期待會見到誰呢？鬼嗎？或是路西法那個惡魔呢？」他吃吃一笑，低下頭一臉興味地看著我。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的視線停留在他的鈕扣眼睛上，但他還是沒有認出我。不過這也挺合理的，畢竟我們整整十年沒有見面，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被虐待的小女孩了。

「我以為會見到基恩克里奧。」過了一會兒我才這麼告訴他。

崔維斯訝異地轉頭看了一下，彷彿說出巫毒王的名字就會讓他憑空出現一樣。他緊張地乾笑一聲，盯著我好一陣子，才換了個態度對我說。

「他這個時候不在，但我很樂意替妳留下訊息。」

我面無表情地瞪著他臉上的微笑，深吸一口氣，考慮著我向要告訴他的話。約翰突然清了清喉嚨，吸引了我和崔維斯的注意力。

「你們兩個，是認識對方嗎？」

他的問題讓崔維斯陷入一片苦思，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尤其看見我對著約翰點頭，他更是苦惱了。

「轉告基恩克里奧，奧莉維亞小小姐跟他問好。」說完我便轉身往門口走去，但才邁出幾步，一隻手已經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一轉身正好面對崔維斯湊上來的大臉，嚇得我驚叫一聲。他的鈕扣眼睛緊緊盯著我，我努力不讓自己退縮，勇敢地迎上他的視線。

「奧—奧莉維亞？」他結結巴巴地說，終於認出我是誰了。

我點點頭，攤開沒有武器的兩隻手以示友好。崔維斯盯著我好一陣子，抓著我的肩膀一臉憂愁和懷念。

他持續地盯著我，突然，一抹笑容漸漸在他的臉上散開。

「先生？你還好嗎？」約翰忍不住問，他應該和我一樣都被崔維斯詭異的反應嚇壞了。

崔維斯看了一眼約翰，接著看向我，迅速地從我手中奪走小巫丟給約翰，我還來不及抗議，他已經用力地掐住我的喉嚨，我難受地咳嗽，抓著他的手腕想要掙脫。

「約翰，當個好孩子，抓住那隻娃娃，還有去把店關上，今天晚上不營業了。」崔維斯興奮地把我甩到地上，攫著我的脖子就往辦公室拖，他的力氣很大，我覺得自己的脖子隨時都有可能被掐斷。

他把我扔進辦公室，用力地甩上門，我除了乾咳和乾嘔之外，還努力地想要把失去的空氣重新吸回肺裡。

崔維斯走到桌前拿起電話筒，放在耳朵一側等待著。

「先生！好消息！我抓到奧莉維亞了！」

崔維斯是真心感到興奮，不停地點頭，彷彿克里奧看得見似的。掛掉電話後，他愉悅地展開一抹大大的笑容。

「噢，真是開心能再見到妳，奧莉維亞！妳過得還好嗎？」他走過來抓起我的雙手，快速地用細線綁起來。

「崔維斯，住手！」好不容易停止咳嗽，我趕忙尖叫阻止他，但我的掙扎只是讓他反手將我砸到牆上。「我是來救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為什麼要被救？」他困惑地看著我，而接下來的話更讓我陷入慌亂。「我超愛這裡的，我有一個老闆，還有一個讓我使喚的店員，更別說歐里基恩克里奧還教了我很多做生意的技巧呢。」他笑著走到桌子後坐下。「當然，在我把自己交給他的前幾年，他是有點刻薄和暴力，但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這是有原因的，那都是因為他在乎我，是我做錯事才會被懲罰。」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

「崔維斯，他該死的在洗腦你！這根本就不是你！」我對著他大吼，彷彿這樣就可以讓他明白，這不是我從小認識的那個崔維斯，不是我認為的哥哥，這幾乎就是基恩克里奧的翻版！

「是嗎？我倒不這麼覺得。」他聳了聳肩，蒼白如粉筆的手爬過自己的棕髮，看著我不停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他忍不住癡癡地笑了起來。我只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認為的世界正在崩塌，腦中閃現過和崔維斯經歷的所有一切。

「先生！」約翰驚慌地聲音傳來。「那個娃娃他媽的刺了我！我找不到他了！」他大聲呼喊，門外傳來乒乒乓乓地聲響，我不禁露出了希望的微笑。

「那個愚蠢的娃娃。」崔維斯不耐煩地咕噥，起身走過去，一拉開門後卻更加生氣。「臭小子！你他媽的把我該死的店弄成什麼樣了！」他對著外面怒吼，走出去一把甩上門。

趁此機會我抓來後背包，摸索一會兒後掏出摺疊刀，用牙齒把刀片拉出來，小心翼翼地在手中轉了個位置，成功地切斷了綁住雙手的細線。

就在我自由的那一刻，一個東西突然落下掉在我的大腿上，我驚恐地低頭一瞧，發現是小巫後才鬆了一口氣。

「好好，我知道了，但我怎麼知道他會變成這樣？！」看見小巫憤怒的眼神，我緊緊地抱著他，快速地起身上前把門鎖上後，在辦公室轉了一圈找尋逃走的出口。

崔維斯的辦公室有一扇窗戶，而當你以為被囚禁多年的人至少會有一扇正常的窗戶時，他的窗戶外卻架著鐵欄杆。

「奧莉維亞？開門，妳如果繼續反抗，這對妳沒好處。」我停滯的逃跑計畫被門把不停轉動的聲音打斷，崔維斯像個挫折的父親一樣，試圖打開不聽話的孩子的房門。

我看見書桌上有一把鑰匙，嗯，至少還有點東西。無視於崔維斯在另一邊的勸說，我努力想著逃走的方法。我打開窗戶，試著想要擠過去，但鐵欄杆依舊文風不動，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有什麼想法嗎？」我低頭看著小巫，希望他有別的點子。

小巫看了看辦公室後指向辦公桌，跟著他的指示，我走到崔維斯的桌子後面，除了一些縫紉工具之外沒有別的了，除非我和崔維斯想要一起做手工藝，不然這一點用處也沒有。「唔…這沒有用吧。」我把小巫放在桌上，嘆了口氣後在崔維斯的椅子上坐下。

小巫又指了指桌子，我端正坐姿打開了抽屜，立刻嚇得摀住嘴巴免得自己吐出來。

一整抽屜數十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有些被壓扁，有些則是完好無損，但似乎都是假的。我快速關上抽屜，不滿地瞪著小巫，他抬頭看著我，還是往下指著桌子，我差點就要對著他的小腦袋彈下去了，但還是鼓足勇氣打開其他幾層抽屜。

「夠了，奧莉維亞，立刻給我打開他媽的門。」崔維斯不耐煩地大吼，拳頭用力地砸在門板上。我沒有管他，繼續打開下幾個抽屜，裡面是一些小娃娃。

我拿起一隻仔細研究，這是一隻模型娃娃，跟小巫不一樣，這隻就純粹只是一隻普通的巫毒娃娃模型。

「你要我做一隻崔維斯嗎？小巫，我不認為來得及。」我把娃娃放在他旁邊，小巫看了一眼後搖搖他的小腦袋，我苦思著他的意思，突然來回看著小巫和娃娃，驚奇地發現他們幾乎一模一樣。我立刻抓起小巫塞進後背包裡，手上抓著娃娃，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後拉開門，差一點就要被崔維斯敲門的拳頭砸個正著。

我默默地把假小巫交給他，希望他不會發現。崔維斯抓過假小巫，生氣地喘氣，意圖非常明顯，他想要傷害我。

他把娃娃塞進外套口袋，用力跩住我的頭髮，我忍不住痛得大叫，強忍著不在這個時候掏出折疊刀。他把我扔到地上，憤怒地對我大吼。

「妳早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愛的小女孩了。」他冷酷地一笑，一手擦過自己的嘴巴，我生氣地瞪著他，直到約翰尷尬地出現在門口打斷我們劍拔怒張的對視，我和崔維斯同時轉頭看著他，嚇得他一動也不敢動。

「我可以走了嗎，先生？」他問崔維斯，快速地瞄了我一眼。

崔維斯考慮了一下才點頭同意，約翰像腳底抹油似的立刻關上門往外衝了出去。

崔維斯轉頭看著我長嘆一口氣，走到櫃檯後面拉出一張椅子。「坐下。」

我謹慎地坐在椅子上，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想到崔維斯已經死亡的身體，我害怕地心都在發抖，粉筆白的臉與艷紅的臉頰是那麼地突兀刺眼，這些都讓我覺得很不自在，但小時候的我意外地沒有被崔維斯和克里奧的外表所困擾。

「你真的變了，崔維斯。」我盯著他無奈地嘆氣。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奧莉維亞，這就是我。」他看向我輕輕地笑著，從口袋拿出假小巫丟到檯面上。「基恩克里奧讓我知道我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注定就是要當他的助手，注定要聽從他的每一句話。」他露出了一臉崇拜的笑容，喉頭深處傳來幾聲低沉的咯咯笑。「當他不再用線控制我後，我根本不想要逃跑，我唯一想做得就只有讓他感到驕傲。」

「你說的是什麼狗屁話。」聽他這麼說我差點沒吐了，他根本就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我忍不住開口咒罵，我已經夠大可以罵些不文雅的字詞，倒是崔維斯顯得挺訝異的。「崔維斯，你還記得我第一次來到店裡的時候嗎？」問完我便靜靜地等待，讓崔維斯去搜尋他的記憶。

「妳來許願，大概是七歲還是八歲吧。」一陣沉默之後他才開口回答。

我點點頭，翹起一隻腿到椅子上，確保摺疊刀還在褲子後面的口袋裡，我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繼續說。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天，媽媽來學校接我下課，卻在巫毒店對面的商店停下來，她告訴我在收銀檯那等著，她要去買晚上要喝的酒。」我一邊說著，一邊感受到小巫在背包裡亂動，我沒有理會，繼續對崔維斯說著那天的經過。

「我站在那兒等她的時候，轉頭正巧看見了巫毒店，我還沒辦法理解招牌上的字，但我知道下面小小的標語寫著”免費的願望”。這讓我興奮到忘記媽媽的警告，自己跑過來了。
」我記得自己一個人衝過馬路時的心情，彷彿店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難不倒我。

「我記得。」崔維斯疲倦地笑了笑，湧現的回憶似乎讓他的臉浮現一點歲月的痕跡。他看著我，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這還是從我進來店裡後的第一次。

「我帶著亞歷山卓回家那天，我一刻也沒有放開過她，但是當我把她帶上餐桌時，卻給自己帶來了大麻煩。媽媽的忍耐到了極限，她一手抓起亞歷山卓往窗外丟，我試圖阻止她……」我把雙腳縮到椅子上，低頭看著地板。「那天晚上我帶著一身瘀青和傷痕睡覺。」

我停下來整理自己的情緒，崔維斯依舊不發一語。回想起親生母親對我的傷害，總是會讓我極度焦慮和恐慌，但我必須繼續說，崔維斯似乎在消化我所說的話。

「隔天我起床後，已經不抱任何希望能找回亞歷山卓，也許早就被流浪動物撿走了。我小心翼翼地下床來到廚房，出乎我意料之外，沒有簡陋的麥片等著我，而是一疊鬆餅。」媽媽從來沒有為我準備過接近早餐的食物，所以一疊鬆餅確實像是看見獨角獸一樣稀奇。

「真高興妳醒了。」

那是亞歷山卓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她站在爐火前煎鬆餅，穿著和娃娃時一模一樣的黑色大裙子。我小小的腦袋只覺得美夢成真了，那天的鬆餅是我生命中吃過最棒的食物。

「不用說，媽媽看見陌生的英國女人出現在家裡更是氣瘋了，在她還沒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之前，她就開始咳出棉花，接著就衝出家裡，留下我和亞歷山卓，我的新媽媽。」我輕聲一笑，抬起頭看見崔維斯正對著自己點頭，看來是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我記得這個，她在我面前變成一隻娃娃，我把她給妳了。」崔維斯的鈕扣眼睛沒有透漏任何情緒，但我知道他並沒有在看我，他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

「亞歷山卓是我這輩子發生過最美好的事情。崔維斯，你不必替克里奧這個瘋狂殺人魔工作，我只想要你跟我回家，跟我們在一起。」我仍然希望以前那個崔維斯還存在，他看了我一眼，接著低頭望著地板，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噢，莉芙，可憐的莉芙，我喜歡這裡。」他走過來戳著我的頭，嚇得我打了個冷顫，立刻跳起來遠離他。「我不是個好人，莉芙，我幫忙掩蓋他殺的人，我自己也做了不少，我殺了我父母，差一點也殺了妳和亞歷山卓，我不是好人，我就屬於這裡。」他面帶笑容地告訴我，這使我的內心升起了恐懼。

雖然很不想相信，但他寫得那些文章和我的記憶都和他說的吻合。可我認識的崔維斯，是我夢寐以求的哥哥，他陪我玩耍，帶我上學，在他離開之前還讓我去大學探望他。……大
學，他的朋友們！

一個想法在我腦中形成，我立刻轉身往門口走去，但卻撞進了一身全白燕尾服的懷中。

「奧莉維亞小小姐，妳的拜訪真是讓我備感榮幸。」一如以往華麗恭維的語調。

基恩克里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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