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願望

啪！啪！啪！

神壇前一名老婦人正拿著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一名中年男子的背，男子雖然忍受著痛苦，但神情堅決地對著供奉在神壇上的瓷壺默念祈禱，半點呻吟聲都不從口中漏出，
其模樣就像在修練般的苦行僧。

啪！
最後一下後老婦人停止鞭子的抽打，對站在一旁端著一盆水的中年婦女使一下眼色，
她才從呆滯中醒來，迅速過來將乾淨的布，用盆中的水沾濕後，
輕輕擦拭中年男子的紅腫背部。

「媽媽，藥！」跟婦女站在一起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捧著一瓶黃褐色的瓶子跑過來。
「嗚！」也許是跑得太急了，腳下一個不穩就要摔倒，幸好婦女眼明手快接住小女孩，
但正在擦拭男子背部的手，不小心用了點力，頓時讓男子疼得小小呻吟出聲。

「你不會小心一點嗎？」男子憤怒地一肘揮向婦女的肚子，讓她吃痛地彎下腰。
「對不起，對不起……」婦女慌忙地道歉著。
「爸爸不要打媽媽！」小女孩生氣地瞪著男子說。

「你說什麼！」男子舉起手，似乎想要揮下去，小女孩瞬間身體縮了起來準備承受疼痛。婦女馬上用身體擋在小女孩身前說：「只是小孩亂說話，不要計較那麼多，你儀式剛做完，先回房間休息吧。」

「哼！」男子冷哼一聲，抓起一旁的衣服披上身，就直接回到房間去。
「媽媽，不要哭，痛痛會飛走，壺壺會吃痛痛！」
小女孩摸著婦女臉上模糊瘀青上的淚水說著。

婦女握住小女孩一樣有些許瘀青的手說：「謝謝，媽媽沒事。」
「還不快去準備晚餐！還想偷懶啊！」老婦人的聲音從客廳吼了過來。

「好的，婆婆！」婦女趕緊收拾神壇前的東西，趕緊前往廚房準備晚餐，小女孩不明究理，只能先把手中藥瓶放回藥箱，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找繪本看。

晚飯過後，老婦人說要找鄰居打麻將就出門去了，小女孩這才高興地到客廳看卡通，
婦女則在房間和男子聊天著。

「現在還不能搬出去嗎？」婦女小心翼翼地說著。
男子不耐煩地說：「你沒看到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在努力著，不是跟你說過，我能有好大學，好工作，都是神壺實現的，只要再忍耐一陣子，就能買到房子。」

「這些都是你的努力啊，這只是迷信而已。」婦女婚後才知道丈夫家有這種儀式，
說是從高人那買來的壺，只要在壺前用神鞭舉行痛苦儀式，當痛苦累積足夠時，
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男子瞪著婦女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得到的一切都不是因為神壺的幫助？」

「……」婦女頓時語塞，她確實無法證實男子的話是假的，但在現代科技發達的環境裡，
也無法說服自己，要靠一個破壺來實現願望，只知道每次儀式過後，
男子總是脾氣特別暴躁不時因為小錯而毆打自己，連女兒都沒放過，
除此之外還要不時承受來自婆婆的冷言嘲諷，她多麼希望能快點搬出去，
讓心愛的丈夫恢復以往的模樣。

匡啷！
突然一聲破碎的聲音傳來，男子直覺不對勁，馬上衝出房間，
只見神壇上祭祀用杯子被摔破在地上，小女孩則在旁邊緊張地看著。

「不要碰！」婦女趕緊上前阻止小女孩，但自己撿拾時卻不小心割傷，流出鮮紅的血。
「你在那做什麼？，壺差點就要被你打破了！」男子憤怒地抓起棍子就打下去。
「嗚！」婦女趕緊抱住小女孩，用自己的背承受男子的棍子，卻吃痛不禁呻吟。

「怎麼了？」老婦人聽到聲音，趕緊回來查看，見到神壇前的狀況，
也開始不客氣地酸言酸語起來。

婦女只能咬著牙默默地聽著來自丈夫的怒罵和婆婆的諷刺，就在此時，
神壇上的壺突然發光，一道詭異的黑影從壺裡鑽出，然後看著神壇前驚訝的一家人說：
「你們奉上的痛苦非常美味，所以我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啊，我想要……」
男子正想講出願望時，黑影阻止說：「你是有目的地承受痛苦，所以不算數，
有資格實現願望的只有這位女士，嗯，這位小人兒也有一點點資格，也給她一個願望，
來吧，說出你想要什麼願望。」

婦女抬頭看著黑影，再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最後看向自己的女兒，才緩緩地開口說：「我的願望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