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天作之合~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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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天作之合》（Materialists）裡的女主角Lucy，是一名職業紅娘。其實我覺得用英文片名「物質主義者」更能來理解這一部片子的主軸。

　　從每個顧客所開出的條件看來，例如：年薪有一定金額、不要禿頭、不超過30歲的年輕女性（即使這名男性一開始本來說希望找成熟一點的女性，不然有代溝，但當Lucy提供合適人選時，他又嫌超過30歲太老），大家提出的都是外在的條件，沒有人特別提出內在特質。然而婚戀市場似乎就是如此，就連平常看交友軟體，也都是這樣簡易的分類:身高、體重、職業、興趣，以及最重要的──放上去的照片吸不吸引人，用最粗淺也最粗暴的
分類，讓你決定是要右滑或是左滑，成功配對或者錯失。

　　在一場客戶的婚禮上，Lucy邂逅了所謂的婚戀市場「獨角獸」。英俊、多金、挺拔、富有學識的Harry聽到Lucy在招募潛在客戶的「演說」談話裡，對她產生了興趣，認為聰明又有腦袋的Lucy，是適合自己的女子，於是展開追求，帶她上遍各大高級餐館，不過兩人之間的話題，似乎全是建立在「物質」這件事情上。Lucy第一次和Harry回家時，兩人明明在接吻，但她卻忍不住分心，瞪大眼睛張望妝點的富麗堂皇的豪宅，如果面對的是真愛，會有辦法如此不夠投入地分心嗎？在兩人交往之初，似乎就可發現Lucy並非真心愛上Harry，而是喜歡他所擁有的一切物質條件。

　　在Lucy邂逅了Harry的同一晚，她也巧遇在宴會上工作、擔任服務生、分手已久的前男友──John。John是個依舊懷抱演員夢的演員，和其他三個人合租一間不怎麼樣的公寓
，室友還很自私，常常搞事。當初Lucy和John會分手，就是因為John太窮了。兩人會因為小錢，將車子停在大馬路上大吵，有一次Lucy訂了高級餐廳慶祝兩人周年紀念，但John卻因為不想付25美元的停車費，在街上開車繞了已經20分鐘，害兩人可能會遲到，而得支付高級餐廳的罰款，而一聽到有罰款，John簡直像吃了炸藥般狂怒，質疑Lucy為什麼要訂這種餐廳。雖然錢不是萬能，但要好好談戀愛，錢卻是現實的一件事，約會、吃飯、旅行通通要錢……沒有錢，兩人真的能好好一起過日子嗎？而從用錢方面，也可以看出兩人價值
觀的不合。

　　和Harry在一起後的Lucy，在工作上遭逢了強烈的打擊與內心譴責，但是她卻沒有和Harry吐露分毫，反而是找了John傾吐。從這一點來看又可以得知，John才是那個可以讓她安心、訴說煩惱，以及可以好好安慰她的人。然而如果沒有心靈上的交流，兩個人交往，又是為了什麼？為了單純有人陪伴？為了對方可以帶我四處享受？

　　於是，電影就此講明了，Harry是可以提供一切優良物質條件，卻無法讓Lucy交心的伴侶，兩人之間像隔了一層膜，有閃耀的炫光將愛情照耀地閃閃發亮，卻透不進心靈裡暗黑潮濕的角落；至於John則是那個能成為她的靈魂支柱，於闃黑的大海裡，因她的心靈擾動，閃現磷光，照亮眼前世界的存在，但在物質條件方面，他卻又是那急劇匱乏、阮囊羞澀的另一半，面對這樣的情況，究竟該怎麼抉擇？

　　最後依照真愛無敵的電影公式，Lucy選擇了John，因為她認為，她自己有足夠的收入，可以支持自己的生活，她並不需要John有錢，就如同一開始Harry在追求Lucy時說的，他自己已經夠有錢了，所以並不需要另一個物質條件與他匹敵的另一半。因為有底氣，所以可以選擇任何一個自己想要的另一半。

　　然而在現實中，真的能夠那般美好嗎？我是悲觀的。雖然現下Lucy重新與John交往，表示能夠接受他的窮，但隨著時間過去，柴米油鹽醬醋茶，肯定還是會再次襲擊兩人的生活，他們終究可能會再次為了用錢的價值和態度再次爭吵，就如同電影《真愛旅程》的男女主角，兩人是知己、靈魂伴侶，但進入婚姻之後，日復一日的日常和經濟問題，終究是擊垮了兩人的婚姻。

　　李安和妻子的故事，讓人津津樂道，「安，要記得你心裡的夢想」妻子如是說，在兩人經濟不寬裕時，她支持著李安的電影夢，養家活口，讓他追求導演夢。故事的結局，是李安成了國際知名的大導演、大放異彩。然而如果李安始終默默無名，這還會是一個
Happy Ending的故事？妻子仍會毫無怨懟嗎？

　　所有的情感關係，都是利益交換，雖然聽起來很物質、很不浪漫，卻是再真實不過。沒有麵包的愛情難以長久，戀愛和婚姻就是過猶不及，無論是物質條件的匹敵、或是心靈上的契合，實際上缺一不可，但魚與熊掌確實難以兼得，能夠同時得到兩者，擁有完美比例分配的人，只能說是極其幸運。而如果終不可得，就要看自己究竟在乎的是什麼而去抉擇，不過無論如何選擇，只要是依著心之所向，就沒有對錯。

　　不過人始終是貪心的，選擇了一個，就會在日後忍不住追想，是否當初另一個選擇，較為美好，如同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的振保，「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如果都不願屈就，就只能選擇獨自一人，繼續在這廣漠的世界裡，踽踽獨行，看起來滄寂嗎？其實未必，如果和一個自己並不滿意的「選擇」在一起，或許更是孤燈長夜、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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