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超級精英 La crème de la crème (2014 法國片)

記得前年連看了兩部法國菁英學生片，一部是拍巴黎五大「笛卡兒」醫學院的《大醫新鮮人》、一部是拍巴黎二大「萬神殿」法學院的《師聲對決》，那時就耳聞 2014 年法國還有拍過一部關於巴黎高等商學院的《超級菁英》！這部片法文片名 "La crème de la crème" 直譯是「奶油中的奶油」，意思其實就是 "The best of the best" 「菁英中的菁英」，那高處不勝寒的菁英校園黑暗面，恐怕比醫學大學與法政大學還要更上層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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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此片海報，非常驚悚地簡直就是個墮落地獄，整個校園亂七八糟都是男女學生的性愛派對、中間端坐的三位主角臉上一個比一個邪惡，難道他們三個就是片名所說的「菁英中的菁英」？好像的確是如此，只不過是這菁英中的菁英，是罪惡中的罪惡，本片甚至拿了波希的「天堂與地獄」繪畫加上特效警示罪惡主角們。此片並非像「黑色豪門企業」這種小白兔誤闖叢林的電影、拍三位天真主角闖入菁英學院經歷其黑暗驚悚，此片拍的反而是：這三個主角自己就是罪惡來源、把整個學校拖下水，讓他們罪惡事業做到最大後走火入魔世界崩潰，看看還有無機會痛定思痛返璞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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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取材的是 1970s年代巴黎高等商學院 HEC (Hautes études commerciales de Paris) 的學生組織性拉皮條醜聞，此片也完全拍成一部學生成立社團拉皮條的情色電影。關鍵是，拉皮條這件事，正是認真實踐巴黎高等商學院的宗旨：你們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們認真看著身遭同學，未來都是你們的人脈！人脈，是社會資本，那要如何在學生時代累積社會資本呢？尤其當你進入學校每週都開的瘋狂派對時，看著學校有這個校隊那個社團、這個學生會那個班聯會，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生勝利組未來一起掌握法國的，那一般魯蛇要怎麼增加自己的價值以得到他們尊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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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就是可以買賣的愛情與交往，也就是 call girl應召女郎，只是絕不做色情暴力低俗下流的、而要做高級文明賓主盡歡的：(1) 一個高等商學院魯蛇，擁有的資產是萬貫家財或腦力學歷，空缺的資產是人脈；(2) 人脈，從最基本做起，參加派對有正妹陪伴，就是令人刮目相看的第一步；(3) 有一兩個正妹陪過了，情場身價抬高了，其他正妹自然會主動貼上來；(4) 當身旁有正妹走路有風成習慣，就成為人人稱羨的酷孩子，各種社團菁英都對你刮目相看甚至開始搶著要你，人脈於焉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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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推動這「提升身價」連鎖效應的第一步動力，就是去雇用民間美女來當伴遊女郎。由女主角 Kelliah出面遊說，同為女性好取得美女們信任，來幫高等商學院菁英男生伴遊好處多多：妳錢賺得多、男生夠文明夠溫柔、還可以接近別人難以接近的超級菁英學生派對文化、甚至搞不好談出愛情修成正果嫁入豪門？簡單講：菁英圈男生有錢有文化資本，民間美女的美貌就是資本，兩相交換是雙贏。這計畫有點像艾瑪史東舊片《破處女王》，只是此片商學院把它做成一樁精算的生意。這生意做到商學院男生人人身價水漲船高飽和後，還可跨校做到商機更大宅男更多的理工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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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竟然全力聚焦在一樁拉皮條生意上，讓民間超商百貨櫃姐髮姐與發傳單小妹都來賺外快享受人生，片名叫「超級菁英」竟連商學院課程與商界風雲都半點沒拍？事實上，這三人認真是學以致用走在學院最前端，不但遵照學校宗旨幫助廣大學生迅速提升身價建立人脈，而且價值交換是精準計算互利多贏的 Business model。要說這 model 除了傷風敗俗損害校譽之外，真有傷害到誰嗎？其實也沒有，但只是像個慢性病一般抓到了學生們把人性商品化的異化處境，而主角三人 Kelliah, Dan & Louis 抓準異化做到更大而已。只是在這過程中，被異化最深的恐怕正是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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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 是個滿口學術理論的宅男，他雖出身菁英人家，在學校仍屬於苦讀沒人脈的類型，能開這個拉皮條社團讓學校許多人都有求於他，就是屬於他的人脈累積。這個商業模型就是他分析出來的，只是他自己面對這一切最是不知所措。他可以公事公辦幫忙仲介很多女生，但他自己看到女生都會緊張，只是一個勁兒告訴自己這人間一切文化、地位、美貌、乃至感情，通通都只是可以量化交換的價值，於是把自己封閉起來冷冰冰地當個機器人，但他終究會遇上一個打開他心扉的應召女郎，然後陷入焦慮：到底她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還是個有血有肉能交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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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 在學校裡雖沒跟哪個菁英社團，光憑自己外型就算是個酷孩子，只是菁英家庭管他管很嚴，令他更有動力自己創個事業來證明自己的獨立。他遊走男生客戶的需求端，談起生意來妙語如珠八面玲瓏，沒多久整個學校的宅男通通都入了這社團，砸下了銀子換到了美眉。他自己也是非常冷靜地公事公辦，猶如販毒的自己絕不吸毒，他這拉皮條的自己也堅持不碰女伴遊。只是這個公事公辦的鎧甲一樣要慢慢失守，有一天慰勞大家留了三位女伴遊給自己三人組一人一個，以為女同志 Kelliah應該也會開心？但心裏不願承認的是偷偷喜歡 Kelliah、不想關係只停留在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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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iah 是唯一小康家庭出身，是唯一靠高分考進高等商學院，也就是唯一毫無家世背景純憑實力進來的。而在這讀書都是幌子人脈才是一切的商學院裡，她不論經濟資本或社會資本都是零、就算商學院畢業後的未來也只會是零！於是她最鐵面冷酷地主創這事業，不但與兩位男合夥人冷靜地保持距離，甚至隱藏自己的小康出身、連自己的女同身份恐怕都是裝出來！商學院誓言力爭上游的 la crème de la crème 身段在她身上終極體現、絕不帶一絲人性與感情！甚至最後被抓包時也能毫無道德地死纏爛打聲稱「我們才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最極端的非人性格能夠打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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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此片並非描繪高等商學院廣大的黑暗亂象，而是聚焦三位高等商學院當中商業頭腦動最快、商品化意識也最極端的主角們身上，讓他們代言這人人力爭上游的 1990s世代青年，看他們如何在舊價值崩頹而科技新知日新月異的花花世界裡，陷入一種對傳統人性價值的虛無、也陷入對自己存在的焦慮，彷彿不相信人間還有社會人情願意接納不完美的我、而關起心門誓言把一切商品化成為可量化價值統統賺到手。此片的商學院黑暗世界並不重要，這三位菁英中菁英主角的黑暗之心才是重要。而要打破這黑暗之心的療癒結局，也許正是這伴遊交易世界中不曾出現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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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演員當中，台灣觀眾可能還有些印象的是演過《她的危險遊戲》《多情動物》與 Netflix片《純情陷阱》的女主角 Alice Isaaz。而此片編導，是長期關注少年議題的法國越南混血青年 Kim Chapiron ，他拍過一部談法國移民少年的 "Sheitan"(2005)、一部美國監獄少年的 "Dog Pound"(2009)、一部商學院菁英少年的《超級菁英》(2014)，而今年他竟然還幫今年獎季大熱門的法語片《悲慘世界》寫配樂還獲得提名！看來這也是個多才多藝的社會派青年影人，雖然台灣從來沒上過他的片，但值得未來繼續關注。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S_XInXJF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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