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險境 Deserted (2016)

2003-2006 熱門美劇 The OC 的女主角 Mischa Barton，演完 The OC 爆紅後很快學壞走下坡，過去十年已經完全脫離主流影壇改走 B級片路線，竟也發展出一套 B級恐怖片「尖叫女王」戲路而且超多產！這些電影擺出編導與卡司我們觀眾八成半個名字都不認識，但請到 Mischa Barton就宛如請到了大牌能見度大增！今天我在 friDay 與 CATCHPLAY+ 都有找到的這部 2016 年舊片《險境》也許不太算恐怖、應算是「災難」或「生存」類型，總之仍會有一堆青年男女遇上危難、最後大家死光光幾乎只留女主角一人 XD

不過在這類 B級小片中，我覺得這部《險境》在劇情對戲取景攝影等層面上都有獨樹一格的質感，當然不會是令人大呼過癮的商業片或點頭深思的劇情片，但我在看的過程中倒是心理一直靜靜地沈重，跟著對戲對話有一種虛無感、跟著主角歷程有一種絕望感、跟著景觀印象更有一種蒼涼感。雖然它的角色發展並沒完整呈現、它的冒險偏隨機生死偏命定、它的故事背景只點到為止不說清楚，以一部劇情片標準看可說一點也不完整！但也許日常與隨機正是這故事的核心精神、也是這電影的核心美感：災難來了但盡人事各憑天命，但不論你是生是死，最終要從中體悟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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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背景：Mischa Barton 飾演的三十歲左右女主角 Jae開場就從加州某監獄出獄、也沒爸媽了就由哥哥接她回家，哥哥 Robin對她既是無微不至地照顧陪伴、又是混雜著感謝與愧疚彷彿想補償些什麼；不過 Robin的女友 Rosemarie好像曾得罪過 Jae而留下芥蒂、她們的兩位高中女同學也對 Jae的歸來嘖嘖稱奇，看來 Jae曾經犯過的案件真有牽動到小鎮神經人人都在八卦著、但八卦被 Jae聽到時她本來死氣沈沈的面孔突然飄來電眼大家都一驚... 總之，這個 Jae看來有很多衝突故事，但本片並沒有要按部就班告訴觀眾的意思，而是透過大家的相處慢慢擠牙膏一點點談出。

故事緣起：剛好 Jae才剛回家，這週末 Robin就要和女友及兩位女同學開車前往「死亡谷」Death Valley參加夏日音樂節，因為死亡谷人煙太罕至風景太優美非常有新世紀氛圍、在沙漠星空山石之間唱起歌謠吸起大麻翩翩起舞超有感覺的！也許這種嚮往有點太都市嬉皮或文青、死亡谷周遭的小鎮農工與原住民聽了都搖頭，畢竟「死亡谷」之所以得其名就是它沙漠極深又易迷路很難走出來、而且夏天極高溫容易脫水手機又沒訊號，只要車子故障缺乏後勤很快就會荒起來、尤其若離開幹道走上荒漠往往就是死路的起點！歷年都有許多傳說諄諄叮嚀著，但年輕都市人聽得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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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一行開到死亡谷口車子拋錨，還好有鄉民路人當「好撒馬利亞人」幫忙拖去修車廠；這一修要修兩天音樂節都結束了，剛好又有三位開露營車的男士來搭訕，說他們剛好也去音樂節要不要搭便車；雖然路人邀約還對主角一行三位單身女生垂涎著，但短暫緊張磨合後發現三男還蠻友善親切，三女也玩在一起漸漸心動中；一行有說有笑開到了死亡谷口，有人說路線他很熟可以離開幹道抄捷徑；捷徑未必有問題但車子非四輪傳動走起沙地又卡住了，大家決定營火晚會一晚明早再來修車罷；夜裡酒酣耳熱有人拿出了私房毒品分享，眾人吸個薰然搭配絕美沙漠星空簡直在仙境...

誰知就是這一夜急轉直下：有人吸毒過量暴斃了、有人嗑嗨玩車燈玩到電瓶沒電了、所有手機在這徹底斷訊了、而且他們一行出遊本就要待好幾天家人也不會報案、國家公園巡守員茫茫沙漠尋不到、存水存糧七人撐不了幾天... 幾乎可以說，所有網路上可以查到的「造訪死亡谷必看須知」中千叮嚀萬叮嚀別犯的錯，他們全犯了！最後一個致命的錯誤則是：本著美國人絕不坐以待斃一定要 do something 的精神，他們打包行囊徒步踏上了杳無人跡的 outback、自以為對星象對日照等很有方向感，但其實人多嘴雜很快迷了路、彼此開始爭執、資源迅速耗盡、意外接連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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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此片也沒壞人追逃兇殺、也沒陰謀分化勾結、也沒野獸虎視眈眈，一切就只是靜靜地看著不想發生的事幾乎都會靜靜地發生、令這些沙漠鄉巴佬後悔太鐵齒，他們當中大部分是城市青年出身沒吃過苦、唯有女主角 Jae一人畢竟坐過牢有求生能力，但畢竟非專業非在地只能盡人事、在浩瀚的自然面前也只能憑天命了。的確，就算以野外求生片來說，這片都是少數摒棄西方「人定勝天」哲學的異數：人們犯了第一步錯踏入了自然的領域，等於從此就交給自然了，並不因為你團結或分裂、互助或自私、軟弱或堅毅、行善或行惡，就決定你在劇情中的生死，而是一切平等隨機。

此時，死亡谷的絕美景觀悄悄上位成為主角，一次次用廣角的浩瀚與遠鏡的抽離靜看爬在身上的渺小人們，他們審慎規劃刻苦扶持努力前進一整天，其實在同一個鏡頭中只是小小一段。人生之渺小與人命之易逝，間間已成了人人心裡有數的常識，死亡會從各種日常隨機的角落悄悄襲來，大地也並不恨人或罰人從沒給他們痛苦，只是讓人一個個漸漸麻痺昏沈不知不覺間消逝；既然觀眾已知他們的奮鬥已是枉然，他們身為劇中人能否自覺就是功課了，有人患得患失汲汲營營卻求生不能、憤世嫉俗一路求死不得、有人緊抱希望堅持不懈終歸徒勞、有人坦然放手把握時間打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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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人相繼倒下都如此日常無痛，承受痛苦的倒是女主角 Jae這個劇情註定的 final girl 了，隨著開場的角色介紹、片頭家鄉的親友議論、旅程前段的敞開心扉、旅程後段的壓抑沈潛，她那忿忿不平卻又不堪回首的當年罪行對觀眾漸漸清楚、對她的心則蠢蠢欲動掀起波瀾。也許在死亡谷這種蒼茫絕景中，人們來旅遊或參加音樂節往往聲稱是在「找自己」？但也許真正令人不得不正視自己的，還是這段在自然面前已無能為力的末日旅程：你能放下僥倖面對現實嗎？能放下芥蒂大方伸手嗎？能超脫理性擁抱人性嗎？能放下罪疚原諒自己嗎？能放下執著交出自己嗎？

能不能完成這些成長，其實和能不能活命一點關係也沒有 XD 不過也許唯有當生死都看破時，才可能開始無我而通達？此片相繼倒下的角色們，或多或少看似對此都有些屬於自己的體悟，就等包袱最重的女主角 Jae走出屬於己心的死谷了。我年少時很愛的 Mischa Barton童星時就已是演技派、少女時竟變偶像又很快墮落，青年拍一堆 B級片當廉價尖叫女王、到這片年近三十竟也交出深沈演技讓 Jae的死谷心路自然流露！此片看似荒野求生片、其實更像一趟心靈旅程，倒是有別於勵志商業片的「心靈雞湯」、它把成長體悟都交給人與環境互動盡在不言中。推薦閒暇放空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li0MzaEs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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