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伴侶是相互歸屬．而不是相互佔有

愛情的兩人是「相互擁有」嗎？

當我們和對方成為伴侶後，比如說，成為男女朋友之後，很多人心中會想「對方是我的」、或稱呼對方是「我的xxx(對方名字)」，這種所有格的稱謂，常會給他人一種感覺，即「對方已經是『我的所有物』，其他人不能對其隨便碰觸，若要接觸對方，要考慮我的感受，或是問過我的意見」，也就是說當你和他人成為伴侶之後，似乎就是互相「擁有」，「你擁有了我，而我擁有了你」。

「相互擁有」的愛情觀潛藏風險

但是這樣的概念會有一些風險，就是對方的主體性容易隱而不顯。好像伴侶可以合理合法地擁有對方的「主權」，可以主張對方的某些行為範圍要符合伴侶設想的規範，比如，男友要求女友可以和什麼樣的人見面、什麼時間得回家 等；而女友得以要求男友，無條件可以檢視他的手機，報告他的社交行蹤
等。這使得我想起一首老歌「你儂我儂」，其中一段是這樣唱的：「將咱兩個，一起打破，再將你我，用水調和，重新和泥，重新再做，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從今以後，我可以說，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最後的這兩句「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的理解是兩人的愛情深到非常緊密連結，但有不少人理解為「相互擁有」或「相互佔有」，以致於對方的行為有可能危及自己「主權」時，感到相對不適而大怒吵架。
我曾經遇過一個案例，先生不滿太太去學跳舞，晚上太晚回家，心生不滿而大吵一架。先生認為太太「沒有已婚婦女的樣子」；而太太主張孩子都大了，她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方式，兩人觀點不同，越吵越凶，先生順勢拿起水果刀揮舞，口中夾雜髒話，當然這行為嚇壞了太太，最後先生出現家庭暴力行為收場，而先生來到我面前輔導時，還一直不解：「她是我的老婆，難道我不能要求她早點回家嗎？難道不能要求她對這個家庭有些尊重嗎？」
首先，我覺得不少人在形成一對伴侶時，對於伴侶角色的認知，就出現了偏差，普遍的形式就像上例，「他是我的伴侶，難道我不能要求他xxx 」，這類的說法隱含著一個概念：「兩人互相擁有」，於是認為自己可以主張伴侶行為的「主權」，極致的形式，會演變成對伴侶的完全管控，於此，早以打破兩人的「對等性」，而進入「上對下」的形式。

愛情關係是相互歸屬的性質

因此，我主張愛情在一起的兩人是相互歸屬的關係，彼此和對方成為一個「群」，或是我們常稱的「一對」，在這同一群或同一對中，是由相契合的兩人所組成，通常他們彼此都會覺得自己是對方的唯一愛人，也就是說彼此對愛人的獨佔性很濃厚，在愛情中幾乎不可能和別人分享愛人。因此上述「你儂我儂」的描述不是愛情中的兩人互相擁有的性質，而是互相歸屬的性質。

「相互歸屬」是何意？

不過曾經有一些人給我迴饋，他們認為「A歸屬B」即等於「B擁有A」，搞不清楚「歸屬」和「擁有」的不同，所以有必要進一步說明，相互歸屬的意義，是兩人同意自己的生活圈要日漸重疊，成為同一群，生活中的言行彼此要考慮對方的感受，方向是讓各自的世界越走越大。和對方成為伴侶關係，並不意謂著自己擁有對方及對方擁有你，對方還是獨立的一個人，你也是。所以你和對方都仍有各自的權力與自由，沒有誰能限制誰的問題。就如同子女歸屬於父母，但父母不擁有孩子的意思。如果上例，家暴的先生能用歸屬來理解太太跳舞，他就不會對太太跳舞晚回家勃然大怒，
他可能以述說自己不安的感覺給太太聽為解決方式，如此也不致於釀成家暴事件。

在「愛情的獨佔性」和「伴侶是相互歸屬」之間協調

我曾經回應小綺心理諮詢，她是如此寫的：
「我跟男友在一起快３個月了，但發現日子越久，他給我的限制越多，雖然我們感情一直都維持的很好，但總是因為我有點愛玩，喜歡去跟異姓玩在一起，我男友他很限制我跟異性相處，總是不准我在學校靠近男生，不准我跟男生講話，這種限制常讓我喘不過氣。請問心理師，我要怎麼做，才能與他彼此有空間互相信任？」
我們可以合理地推論小綺的男友和小綺形成伴侶後，小綺的男友認為他有理由可以限制小綺的某些言行。但就我們上述「伴侶是相互歸屬」的主張，顯然小綺男友對小綺的要求並不合適，充其量只是顯示出愛情具有獨佔性，小綺男友想要獨佔小綺，但不宜對小綺設下「不准」的界線。
再者，雖然親密關係已取得可以碰觸對方身體及講一些私密話的門票，但是如果沒有取得對方同意而造成對方不舒適是有可能侵犯到伴侶的，也就是說每一次的親密接觸都需得到伴侶 的同意，所以不可不慎。而小綺在愛情關係中，若覺得此段關係值得守護，她必須考量獨佔性和相互歸屬的性質，協調出自己行為的界線，我回應小綺的問題如下：
「或許我們可以從兩方面來考慮；男友的「不放心」是否太過，以及妳和其他異性的「玩在一起」身體距離有多近？如果妳很清楚和其他異性的關係，沒有「變節」的可能態度，加上能維持一定的身體距離（比如不牽手），那麼我們會擔心妳的男友控制欲太強，要小心他對妳是否會形成傷害，此時妳必須要求他給妳個人獨立的空間，如果不行要思考他是否合適妳？
但如果妳和其他異性關係有著「或許可能」的態度，那麼男友的不放心是可被理解的，但他的手段是不當的。此時，妳必須要讓他瞭解妳的愛情觀，「雖然你目前是我男友、但不見得是唯一」，或是協商一個雙方可接受的模式，如讓他知道妳在哪裏，什麼時候回來‥等。愛戀的本質中常有種「你是我的唯一」之佔有，但成熟的戀愛卻是兩人相互依賴佔有但又獨立，以信任維繫著愛情。」
（文章已刊登於某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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