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彈簧人 第七幕 蒙特蘇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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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台中港的行動前三天，陳嘉光在某天翹了課，來到了他小時候待的空手道道館。

　　雖然在外觀上破舊了不少，但是從裡頭的吆喝聲，陳嘉光知道，裡頭還是有在營業。

外頭綁著褪色的紅布條，上方寫的從前年到現在都不曾撤下的「限時」促銷方案。

　　陳嘉光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在道館揀了一個小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們練習。

　　老師還在，只是頭髮花白了不少，陳嘉光脫掉了鞋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老師一個

一個姿勢雕琢，雖然學生少了很多，但還是可以看到老師對學生的用心。

　　陳嘉光的思緒忍不住回到了小時候，他在老師的教導下出拳、踢腿，久違的笑容爬上

了他的臉頰。

　　當他們練習告一個段落後，老師才發現旁邊站了個不速之客。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是專門給小朋友學習的道場，成人班的話我建議你到…

…」

　　「老師，我是陳嘉光。」

　　聽到這個名字，老師的表情就如同被嚇到一樣：「你是嘉光？啊，都長那麼大了，時

間真的過得很快。沒想到你還願意回來。算算時間，你上大學了，對嗎？」

　　「嗯，我現在讀Ｆ大。」

　　「唉，最近Ｆ大附近很亂，你自己要小心一點。」老師看著陳嘉光的臉，有些欲言又

止，最後他牙一咬說道：「你到現在，應該還是不能原諒我吧？」

　　陳嘉光看著道場，因為擺設幾乎和他小學時一模一樣，他甚至都還可以回想起他是在

道場的那幾個角落挨揍，但是他發現，他對於這裡並不討厭，他討厭的是當初欺負他的那

些同學。

　　甚至他也不討厭那些同學，他討厭的是那時候弱小的自己。

　　他對著老師搖了搖頭：「老師，我沒有怪你，對老師來說，這間道場也是你必須要守

護的東西，而當時的處理對於老師而言，是最恰當，也是傷害最小的處理方式了。」

　　「但是我選擇傷害了你，到現在你應該都很痛苦吧？」

　　陳嘉光看著老師：「我的確到了今天，都還是記得那段日子，坦白說一開始我也很恨

視若無睹的你。但是我今天來，是要來面對那段軟弱的過去，畢竟就算我再弱小，我還是

挺身而出。」

　　「我一直到了國中，才知道自己在那個時候是被霸凌了，不過我也不太想承認這件事

情，我寧願認為我只是打架打輸了，這樣我會好受一點。」

　　「嘉光，當年真的對不起……」

　　「老師，不用對不起了，今天來這裡是因為，三天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做

，但我好像沒有勇氣去面對，就好像我之前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小時候發生在這裡的事情

而已。」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鼓起勇氣去面對這裡的事情，是不是我就有勇氣去面對三天後

要發生的事情？」

　　「或者是在住院的當下，我鼓起了勇氣，繼續練習空手道，是不是一切都會改變呢？

」

　　「那現在呢？你有勇氣了嗎？」

　　陳嘉光搖了搖頭，笑了出來，自從他身分差點曝光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

笑過了：「我還是怕得要命啊！」

　　台中港的風，就算是在台灣還熱的要命的秋天，吹起來還是有微微的涼感。王董站在

海邊，等待貨櫃卸貨，阿華則是緊緊跟在旁邊。

　　「阿翔剛剛有問現在這裡狀況如何。」

　　「跟他說，當立委的人，就乖乖的把選舉拚好就好，這邊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好。

我們現在是做正經生意的人，只是我們比較不忘本，所以有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會找上

門。」王董瞇著眼睛，上了年紀後他其實已經很少那麼晚睡了：「不然誰不想要金盆洗手

？只是要從從江湖爬出來，我們難免會沾到一點水草而已。」

　　「我們這邊的人都已經就定位了，等一下安排的貨櫃車就會進來，把這些東西載走。

」

　　「鐵頭呢？他在哪裡？」

　　「我要他在門口顧著，這次的東西很多、很大，條子不可能沒有掌握情資的。」

　　「你說那個台中特別行動小組對嗎？真是一群狗娘養的，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當

政府的狗。」

　　「董事長不要氣著了，我們有鐵頭呢，他們又能奈我們何？」

　　「只是不知道台中港的水，對於鐵頭溫度會不會太冷而已。」王董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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