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俠] 夢之，仙之，杏之

[活俠] 夢之，仙之，杏之

「哎呀？還真是奇特的景象呢。」
「啊啦～或許在其他地方，卻是習以為常呢？」

兩道倩影。
兩位佳人。
兩侶神仙。

兩朵，杏花。

「念在實在有趣，妾身便准許汝之到來吧。」
「承蒙通融，甚是感激呢。」
「是通融，亦或是不及甚防呢？」
「若要妾身退卻，妳會有數種方法。」
「而這些方法，妳亦是通曉。」
「或許如此。」
「確實如此。」

杏花之林，仙人之所。
臥房中，那存在軼聞與傳說之身，此刻卻非隻身。

杏花仙，依舊美麗。
只是，卻不再獨特。
不論是樣貌、氣質、體態、習慣，都一絲不差。

兩位同樣，卻似乎不同樣的瑞杏，正相互微笑，舉棋對弈
唯一的差異，大概就是兩人用的棋子顏色相異吧。

「有、有兩位小姐……？！不，不對！一定有一個是假冒的！」
一旁，長年陪伴瑞杏的丫環，書蓉，卻是陷入了無比的混亂。
她先是慌張不已，接著左顧右盼，企圖看出哪位瑞杏的破綻。
但看到最後，腦中卻不斷的浮現，或許自己侍奉的小姐，其實是一對雙胞胎的想法。

而即便如此混亂與動搖，書蓉還是習慣性的、下意識的，準備了兩杯瑞杏常喝的茶水。

當奉茶給「瑞杏」之時，「瑞杏」的神情有了其他的情緒。
一絲回味。
一縷懷念。

瑞杏沒有錯過那瞬間的變化，但並沒有追問。
卻看「瑞杏」回望過來，神情恢復，彷彿不曾有過變化。

「妳消耗了大量的神力，不會只是來找妾身對弈的吧？」
瑞杏說著，擲下白子。

「妾身所求，只為傾聽。」
「瑞杏」回答，落下黑子。

棋盤上，白子黑子，乍看之下是場廝殺，但實則是，白子早已經悄然壓制了黑子的活路，三分之一的陣地即將被白子佔據。
然而，即便如此劣勢，「瑞杏」卻依然雲淡風輕的微笑著。
這反讓瑞杏困惑，甚至有一絲莫名的焦躁。

「試問，杏花繁多，誰不為見證呢？」
「然，並非每個見證人，都只為見證。」
「莫不是貪得無望，想奪竄於此？」
「若真要如此，妾身又怎會以虛弱之姿，來到於此呢？」
「……妳應該知道，所有的結局，都只是眾多的分歧之一吧？」
「妾身亦是瑞杏，怎會不知呢？」
「若是明白，又為何來到這裡呢？」
「若不明白，又怎會來到這裡呢？」

啪。

白子擲下的聲響，不大，清脆，但卻鮮明。
這步，開啟了一波進攻。
瞬間，取走了關鍵黑子。

「是什麼東西，值得妳捨棄重新入道的機會，也要見證？」
瑞杏直盯盯的看著她，眼神有著幾分嚴肅。
「身為瑞杏，渴求的，又會是什麼呢？」
「瑞杏」則是回以一貫的微笑。

黑子。
落下。

落在了明顯是白子的絕對陣地之中。
怎麼看，這都是沒意義又浪費的一手。
然而，瑞杏卻死死盯著那顆黑子，表情逐漸的變樣。

「………妳，將妳的趙君送到了這裡？」

瑞杏，聲息不慍不火，聲調卻低沉，伴隨著寒意。

喀啦。
「啊啦？」

突然，茶杯發出了碰撞聲響。
「瑞杏」正想拿起茶杯的時候，卻突然抓不住，差點打翻。
而上一瞬間，瑞杏隱約看到，「瑞杏」的手指變成了半透明，但是在下一刻，「瑞杏」似乎運用僅剩的神力，趕緊接住杯子。

「瑞杏」，正在消逝。
甚至，可能不復存在。

是因為過度消耗神力，闖入這個世界嗎？
還是兩個杏花仙的衝突，導致了變數？
不論是什麼原因，能確定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瑞杏」，正在逐漸的消失，而且很可能是真正意義上的消亡，化為虛無。

瑞杏的怒火與殺意，漸漸的冷卻下來。
而困惑與好奇，則是越發濃郁。

＊＊＊

每個世界，就像是大樹的分支一樣，擴展出去。
而曾經為主幹的部分，早已轉變成大量枝幹。

而瑞杏在某一天，得道成了特殊的觀察者，甚至能細微的影響那枝芽所延伸出去的未來。

瑞杏們，看似是枝芽的一位修剪者，實則是寄生之人。

一位瑞杏，通常都會伴隨著枝芽所生長的枝幹，存活著，隨後，在各種不同的時間點消散或飛仙（穿梭是某種層次之中）。

消散，是一種結束，也是傳承。
飛仙之後的世界，則是已然觀察不到。

而不論何種，都是一種解脫。

會被稱為仙人、運籌帷幄、全知全能，也僅是因為「能在作夢中大致共享已然逝去的瑞杏記憶」，從而有著各種神通。

當然，瑞杏本身也天賦驚人，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位列仙班。

雖非無情，但是冷傲。
雖非無心，但已疲憊。

瑞杏的時光很長，已然看淡許多事物。
而共享記憶與知識，更是讓她早已對世界無趣，甚至有不少瑞杏，選擇不再共享記憶，只為尋求未知的刺激。

所謂的瑞杏，成為了「某種現象」。
一種流連於時空之中的某種存在。

介於仙與人之間。
存於時與空之牢。

瑞杏，是萬人之上的仙人。
瑞杏，是萬世之下的囚徒。

實為如此。
本該如此。

本該，如此。

＊＊＊

但是，眼前的這位「瑞杏」，並非如此。

所謂的趙活，只是瑞杏在無聊的塵世之中，發現的有趣存在。
和自己相反的，可憐又可悲，但卻能不斷的「活出自身的自由」，稍稍有些特殊的存在。每次看到趙活做出不同的選擇，哪怕最後是痛苦的末路，在見證結局的時刻，都是一種趣味與娛樂。

但，也僅此而已。

大部分的瑞杏，雖然會對趙活上心，甚至出手幫助。
但瑞杏們都知道，一切結束之後，也就如此。

趙活，是凡人。
瑞杏，是仙人。

對於壽命漫長的瑞杏來說，趙活的存在，短得可憐。
雖說令人難忘，但也僅僅只是記憶之中，鮮明的曇花。

看似有著執念，但其實不執著。
因為，總會再次相會。

然而，這個「瑞杏」，竟是將自身世界的趙活，給送了過來。
而且自己也跟著穿越到了這裡。
更因此，搞得自己即將消。

「……妳，所欲為何？」
瑞杏，起了興致。

「妾身所求，只為傾聽。」
「瑞杏」還是同樣的回答，而笑容更深了。

對弈，還在繼續。
落下的黑子，引起了瑞杏的興趣，決定放置不管。
白子雖然一就吞噬陣地，但攻勢緩慢。
黑子，開始下在了看似沒意義，實際上也沒意義的地方。

下到某一個程度的時候，瑞杏似乎察覺了什麼，開始配合「瑞杏」，也開始把白子下在了奇特的位置。
「瑞杏」發現瑞杏跟進了自己，雖然依舊是笑容，卻是多了幾許開懷，是真正的開心。

（……到底……在下什麼呢？）
一旁書蓉，卻是越看越迷糊。
長年陪伴之下，書蓉也略懂棋藝，而她能看得出來……

這兩位杏花仙，已經沒有在下棋的意思了。

「這一切，值得？」
瑞杏邊下邊問。

「這一切，悅耳。」
「瑞杏」邊答邊下。

「妳的趙君，如此魅力？」
「我的趙君，甚是動聽。」
「是勇猛果敢的傳說？」
「是沒了回報的悲劇。」
「華麗？」
「壯烈。」
「動人？」
「淒美。」

「……那是，什麼？」
「……歌謠，未完的，歌謠。」

語畢。

瑞杏沉默。
思索不語。

「瑞杏」閉眼。
傾聽著，似有若無的一曲。

「……妳，突破了極限，也到達極限。」
瑞杏神色嚴肅的宣告著。
「妾身，只求見證……只求傾聽。」
「瑞杏」的身影，似乎逐漸透明，神情卻甚至自在。

「消失，無目，無耳，又有何用呢？」
「妾身，只需要，聽。」
「……妳，已成半仙？卻放棄成仙？」
「妾身……瑞杏，渴望的，從來就不是仙。」
「……畢竟……」
「……畢竟……」

「「妾身之意，只為趙君。」」

那刻，瑞杏理解了「瑞杏」。
同時，瑞杏嫉妒了「瑞杏」。

「瑞杏」微笑，落下黑子。
黑子與白子，下滿了棋盤。
白子多，黑子少。
而最終的目的，早已不是勝負。

棋盤之上，是依然頂著一副醜臉，卻溫柔微笑的，老者趙活。

瑞杏抬頭。
「瑞杏」的身影，已然消逝。
只剩下，呡了一口的茶水，是她曾經存在的證明。

消失了？
消亡了？
還是……依舊等待著、傾聽著？

「……妳可得繼續傾聽著啊。」
瑞杏，露出著無比期待的微笑。

同時，收回了茶水殘留的神力。

「因為，妳可得好好負責，清擾了妾身的安寧，又勾起了妾身的興致的責任啊。」
瑞杏，神祕的微笑，拿起了一只白子……

輕輕的，將白子，落在了老趙活的額頭位置。

「妾身到要聽聽看……當歌謠遇上了異音，是否依舊動聽呢？」
瑞杏說罷，緩緩起身。

「書蓉。」
「是，小姐。」
「去準備『七星之儀』。」
「……！…是、是的，小姐……………那，需要拿什麼呢？」

「嗯～……就拿那副，敦煌的面具吧。」

唐門谷底，死去的趙活，帶著不存在的記憶，幽幽地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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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大家好，大家安安～

許久沒有寫瑞杏文了，一度想不起瑞杏的口吻……中途差點寫得過於文謅謅呢。

之前在版上(記得是PTT的西洽)，有大大經常寫瑞杏的多重宇宙系列，讓我印象非常深刻。

而時隔許久，終於重新執筆的我，決定也來寫看看一篇……

而且，或許有人看出來了。
這篇，就是《約定之俠》系列的前日談。

沒錯！我就是來騙沒看過我的新新讀者，來對我家其他文章產生興趣的！
也給是給還記得我的老讀者們，違法加工廠招待的一盞老茶！

總之，希望你們都能喜歡！

若很想知道相關故事，或是有些旺季的，請服用：
[活俠] 約定之俠 上篇 唐門谷底（同人創作）
#1cgjV2fl

[活俠] 約定之俠 外傳 瑞杏問俠（同人創作）
#1ciGKYb7

＊

所謂的俠，就像是一曲歌謠。

也許朗朗上口。
也許略有記憶。
也許轉頭就忘。

是一度奏起的樂音，也是一生流傳的軌跡。

期望，那瞬間的動聽，曾經響徹在江湖的一隅。

＊

願各位玩家、讀者、趙活，都能譜出一曲，屬於自己的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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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連結】

上篇 唐門谷底
#1cgjV2fl

中篇 青山歌謠依舊在
#1chLIcMf

外傳 瑞杏問俠
#1ciGKYb7

下篇（一） 鬼王誅仙戰令堂
#1ch_IKg4

外傳 龍之心，湘之情
#1cjc5Ayc

下篇(二) 狂犬嫣然 (小狂犬同人)
#1ckcz5Uw

下篇(三) 魂牽流螢戰龍王
#1cn1SrWc

外傳 忘形舊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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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蘭鈴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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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四)踏雪映梅心(上)
#1csfjWaY

下篇(五)踏雪映梅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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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六)踏雪映梅心(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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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七)踏雪映梅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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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玄燭映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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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雪紛飛(上) 寂夜，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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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雪紛飛(下) 雪願，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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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八) 歷劫舊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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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九) 唐儒歸心（辛儒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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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十） 集結 <風雨籌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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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十一) 風雨籌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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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飛俠入夢 (盛雪&大師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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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龍華臨淵意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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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白衣、破衣(早期短篇同人，有妄想大師兄的設定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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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活金國行if
#1cVQbuHc

唐儒if
#1cTzyb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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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記得我有打這個，小說最後再改，結果還是忘了！

你一說，還真有這種味道

我當時打錯的時候也笑了，然後我就忘記改了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