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南北戰爭中的馬隊 [17]

前進亞特蘭大

1864年五月，薛曼向喬治亞州發動聲勢浩大的攻勢，西部戰場的南軍主力田納西兵團雖然屢遭挫折，此時仍不失為勁旅，並於換上新任兵團司令約翰斯頓將軍之後信心有所提振。

約翰斯頓是一名習慣採取守勢與消耗戰的指揮官，特色是不排斥棄守陣地、轉進後方重整，不過也會在發現機會時企圖反守為攻。他接任喬治亞戰局的時候卻面臨殘破的局勢和軍中派閥爭鬨頻繁，自己和邦聯中央政府的關係也冷若寒冰，導致作戰趨於全然的被動。

薛曼與約翰斯頓的交戰被視為亞特蘭大作戰的第一階段，此一階段中北軍一路從喬治亞西北推進至亞特蘭大近郊，雙方屢次交鋒，但關鍵一直是薛曼利用優勢兵力與側翼機動迫使南軍接連撤出陣線。

由於亞特蘭大作戰的主軸為陣地攻防，騎兵作戰的目標主要包含側翼防衛、交通線的巡防，與敵對騎兵接戰，以及切斷敵方補給交通線。薛曼麾下的騎兵在達成目標方面無疑是失敗的，早在作戰初期於岩面嶺和雷薩卡周邊的交鋒中，聯邦騎兵就因用兵不當而無法達成掩護與偵查的任務，切斷敵後鐵路線的突擊也反被逐退；成功的作戰只有佔領南軍棄守的羅馬。

雷薩卡周邊的幾輪交戰證明了史東曼和基爾派翠克都不是惠勒的對手。史東曼數次交戰都討不到便宜，甚至差點在作戰頭幾天就被擊潰俘虜，必須退到步兵陣線上才能自保，自然連掩護都辦不到；基爾派翠克則是偵查不力，自己還受了傷，傳給上級的情報相當渾沌而不可信賴。

另一方面，惠勒卻也並非表現完美，他提供的偵查結果同樣相當零碎，誤導南軍的部署重心，致使約翰斯頓無法堅守岩面嶺更久。不過南軍自雷薩卡轉進時，惠勒麾下的騎兵提供了非常嚴密的殿後作戰，每轉進一英里就構築簡易工事，持續遲滯北軍的追擊，保全己方主力。

南軍撤出雷薩卡之後，曾試圖於艾代爾斯維爾附近發動機動會戰，約翰斯頓計畫利用佯動誘使北軍分兵，然後搶先集中兵力重創北軍一部。然而奉命自東面迂迴的胡德將軍意外發現正在劫掠和破壞建設的北軍騎兵，唯恐自己繼續挺進會被夾擊而暫停作戰，可以說聯邦馬隊在無意間拯救了一場可能的慘敗。

薛曼與麾下的幾名軍長此時卻已經察覺到己方騎兵的無效率，以及在頻繁進行梭巡之後馬力已經疲乏，難以進行強力的作戰，這無疑是自薛曼以下指揮鏈運轉失能的結果，也讓邦聯騎兵更顯優勢。

阿來圖納與肯納索山脈

薛曼和約翰斯頓在五月下旬持續對壘，雙方馬隊頻繁接戰，試圖取得情報和搶佔有利地形。基爾派翠克的騎兵師奉命巡防後路，因為他受傷而由手下暫代指揮，但在五月二十四日遭到惠勒突襲而大敗。北軍騎兵當中，麥庫克和加拉德的兩個騎兵師表現較為穩健，麥庫克尤其作戰頗為積極奮勇，曾取得幾場小勝。

在佔領阿來圖納走廊和進攻肯納索山脈期間，薛曼將四個騎兵師的主力分別部署於左右前後四個方向，並接受各步兵單位的指示，不過也根據戰局演變輪調左右翼馬隊出擊，以及將後路的騎兵投入前線。雖然薛曼在攻打肯納索山脈防線時下令要騎兵繞出敵後切斷交通線，由於北軍的戰馬已經連日缺少草料和持續作戰，疲憊不堪，外加南軍馬隊的活躍，難以得手。

軍刀旅在六月十九日曾遭到南軍騎兵六個旅的攻打，但在友軍另一個騎兵旅的支援下擊退對方。惠勒的麾下騎兵雖然保有經驗豐富的骨幹，但是在1864年於喬治亞作戰時暮氣已深，他治軍不夠嚴整的缺陷越來越嚴重，官兵紀律不足，休整時有大量官兵掉隊、淪為匪徒，編現比也因此開始明顯下滑。

北軍最終於六月底實施大幅迂迴，迫使南軍退往查特胡奇河，隨後在進軍過程中搶佔渡口以便繼續進攻。北軍騎兵在突破查特胡奇河的過程中表現優良，擊退南軍數次截擊，從而打開了通往亞特蘭大的道路。

亞特蘭大的交通線爭奪戰

薛曼向亞特蘭大展開攻擊時，正值邦聯守軍臨陣換將，改以胡德將軍擔任兵團司令，並隨即向北軍發動多次反撲。雖然薛曼在激烈的交戰部署失誤頗多，仍以麾下官兵作戰堅忍有謀、南軍協同不足，能逐步收緊包圍圈。

北軍高層此時懷疑邦聯會從東部戰場派兵增援喬治亞，再加上亞特蘭大守軍的持續頑抗，因此積極派遣騎兵斬斷周邊的鐵路，希望完成封鎖；另一方面，南軍亦同樣尋求阻攔薛曼的補給，希望能迫使北軍在欠缺補給下撤退。

其結果是雙方都頻繁派遣騎兵發動奔襲，但輕忽騎兵的偵查作用。北軍很早就吃到苦果，在七月二十日與二十二日的戰鬥中遭到集中兵力奇襲，苦戰後才擊退對方，當時加拉德奉命破壞亞特蘭大以東的鐵道，因此沒有辦法提早示警。相對而言，南軍騎兵在這幾天內是作為掩護與牽制，充當機動步兵和虛張聲勢，導致北軍誤判戰局。

基爾派翠克的騎兵師在此同時有支隊在阿拉巴馬和喬治亞西部活動，該支隊和加拉德分別於帳面上取得不少破壞成果，致使薛曼相信奔襲的重要性。薛曼沒有清楚意識到的是，騎兵對鐵軌的破壞只是暫時的，很快就能被修復，而且奔襲作戰的重點在於機動性，無法仰賴馬隊去持續封鎖敵軍必將加強防衛的主幹道。

薛曼於是在七月下旬發動騎兵總奔襲，希望能阻絕亞特蘭大的鐵路補給，北軍馬隊將自亞特蘭大的東西兩面包抄向南，如鉗形攻勢一般破壞通往梅肯的鐵道。兩支縱隊分別由史東曼和麥庫克擔任東、西路的指揮官。

薛曼沒有預料到的是，史東曼─麥庫克奔襲成為一場徹頭徹底的災難。東路縱隊在出發後如計畫中的構想，讓加拉德的騎兵師當誘餌，史東曼本部則繼續南下，並伺機繼續推進往梅肯，希冀能釋放當地的戰俘營。然而南軍識破了加拉德的定位，只派一個旅予以牽制，加拉德的騎兵師只進行了無決定性的交戰就折返。

麥庫克指揮的西路縱隊按計畫南下並破壞部分鐵路之後，應等待史東曼前來會師，而後向西北方前進、繞行亞特蘭大一圈回到己方陣地，但他沒等到史東曼就面臨敵軍迎擊，只得準備原路折返。

惠勒看穿北軍動向後，決定冒險分兵各個擊破，他親率三個騎兵旅支援威廉傑克森准將的騎兵師應對西路縱隊，外加一個旅切斷麥庫克的退路，剩下的三個旅去追史東曼。麥庫克沒能走遠就被南軍趕上圍攻，激戰大半天之後被迫焚毀輜重並試圖闖出重圍，最後因為彈藥用罄而下令突圍後各自奔逃，他麾下三千人當中有將近一千人被俘，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另一方面，史東曼亟欲創造震驚天下的戰功，因此違反計畫，不等完成破壞鐵路就持續往南方的梅肯推進，然而他行動拖沓且難以找到橋梁渡河，最後直逼梅肯時又遭守軍擊退，陷入危險的處境。他在往北撤退的過程中不顧手下勸阻，執意走靠近南軍的大道，並因此被派去追擊自己的三個南軍騎兵旅當頭攔截。

史東曼誤判追兵的主力會自南方而來，也低估南軍騎兵下馬據守的防線，結果幾番苦戰無果，反而被陸續趕來的南軍騎兵包抄。在南軍圍攻下，部分北軍騎兵仍成功突圍而出，不過史東曼本人以下近千人則被俘虜，成為南北戰爭中被俘虜的聯邦最高階軍官──他是少
將，在當時的聯邦美軍框架下只有格蘭特是中將。

史東曼麾下的三個旅當中，一個隨他本人大部被殲，另外兩個旅為主的殘部長途向北折返，途中繼續進行破壞。在接近己方陣地時，南軍騎兵前鋒在深夜追至並繞過崗哨，造成其中一個旅驚惶中步行潰逃，最終只有一個旅能有擊退為數不多的追兵，組織有序的撤退。

此戰成為惠勒生涯的最大勝利之一，也使薛曼對騎兵愈加感到失望和沮喪。俄亥俄兵團的騎兵原本就因戰馬損耗過多而有兩團暫時充當步兵，史東曼作戰慘敗後更是把剩下的兩個旅其中一個改為步行單位。

史東曼奔襲戰固然是一場災難，卻也造成南軍的誤判，成為北軍的突破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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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ition must be made to counteract ambition.

~ James Madison, 4th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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