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南北戰爭中的馬隊 [23]

騎兵大戰的序曲

1864年六月十一日，南軍的兩個騎兵師根據前一天深夜擬定的草案，分別自兩條道路向北出發，計畫在克萊頓鐵匠鋪的路口會師並迎擊謝里登。南軍雖然此前已有斥候回報北軍動向，卻無法清楚掌握戰情，所以在當天清晨才發現北軍已經越過該路口並向南方推進，雙方於是在兩條路線上分別開始接戰，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

南軍的左翼是漢普頓騎兵師，部署在特雷維里昂車站一帶；菲茨休騎兵師是右翼，位置偏向東面的路易莎郡府。兩翼並未靠攏，而且正準備分進合擊，在破碎的森林地形中聯絡略顯困難。

北軍雖然不清楚南軍部署，但也是兵分兩路南下。托貝特的第一騎兵師打頭陣，迪文和麥瑞特走右翼，卡斯特走左翼；葛瑞格的師隨後跟上。

交戰首先在特雷維里昂車站以北的西路白熱化，南軍前鋒的巴特勒騎兵旅和北軍麥瑞特的預備旅接戰，一度相當膠著，但隨著北軍陸續投入迪文與厄文葛瑞格的兩個旅，並以各旅的戰術預備隊猛攻，南軍苦戰後寡不敵眾，被迫漸次後撤；漢普頓把萊特旅投入戰鬥，遲滯北軍的攻勢，但畢竟兵力呈現劣勢，難以鞏固戰線，所以傳訊要菲茨休盡快趕來馳援。

菲茨休麾下部隊從東路北上時，打頭陣的威克漢姆旅撞上了卡斯特的密西根旅，雙方有短暫的交鋒但沒有持續鏖戰，便在漢普頓的指示下決定脫離戰鬥，並選擇先走原路退回路易莎郡府，然後沿著維吉尼亞中央鐵路向西前往特雷維里昂車站。

卡斯特沒有亦步亦趨的先追向路易莎郡府，而是帶著麾下官兵抄捷徑，自修女溪北岸的道路往西南方衝刺，直接穿插到漢普頓的背後、特雷維里昂車站西南側！

卡斯特人生中的首次「最後之戰」

漢普頓在十一日清晨並沒有預想到北軍會在自己的右翼背後，擔任預備隊的羅瑟旅是在左翼的西面戒備和偵查。卡斯特從東側闖至漢普頓師的後背時，並沒有碰上太強力的抵抗，短暫戰鬥後就成功俘虜了幾乎整支輜重隊、包含大批戰馬與馬車；部分官兵繼續向西衝擊，試圖擊潰且戰且走的少量南軍。

得知腹背受敵後，漢普頓麾下正在激戰的巴特勒、萊特兩個旅都開始分兵掉頭救援關鍵的輜重，而本來正往西北方哨探的羅瑟旅也在得知軍情後折返。此外，菲茨休的騎兵師沿著鐵路西進，雖然走了點遠路但仍在不久後尾隨卡斯特而至，向卡斯特的後衛展開攻擊。

在此一狀況下，南軍的兩個騎兵師因此在十一日中午大部集中向特雷維里昂車站周邊，對卡斯特的騎兵旅形成包圍之勢，後者在豬突猛進之餘，所部一時之間相當分散且組織凌亂，追擊往西的前鋒兩團更驟然被南軍騎兵逆襲而被切割，部分官兵與本部失聯並有被殲滅重創的危險。

漢普頓的騎兵此時正面仍承受北軍三個旅施加的壓迫，羅瑟也因為卡斯特闖入陣中而與主力暫時分隔，南軍的回頭反撲最初相對欠缺組織和協同，只是個別單位陸續展開的逆襲。然而邦聯馬隊向來崇尚積極作戰，一旦意識到卡斯特對己方構成關鍵的威脅，各部隊就都迅速反應，對卡斯特進行回擊，使後者分散的各部都分身乏術，難以立即重整陣形。

卡斯特沒意識到自己直闖敵陣中央，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同時也誤判自己的西面沒有威脅，試圖掃蕩北面陸續而來的小股敵軍。當羅瑟從西北方向發動強力的衝擊時，卡斯特的部隊一開始還以為對方只是散兵游勇，且傳訊要後方的部隊趕上，但隨即承受羅瑟的猛攻，而後衛部隊也報告說遭到菲茨休的強烈攻擊，無法奉命趕上。

在激戰中，卡斯特的旗手重傷不治，卡斯特遂把軍旗塞進自己的外套裡面，以免被敵軍奪取。由於抵敵不住，卡斯特被迫自西面回撤，在此同時他的北面和東面也都開始承受更大的壓力，密西根旅逐漸被壓迫向內收縮，構成一個防衛圈。

南軍此時已有三倍於卡斯特的兵力自四面八方湧來，迫使密西根旅收縮到狹窄而欠缺充足掩蔽的區域內做最後的抵抗和死守。由於漢普頓的騎兵師仍在力抗北面的謝里登，兵力捉襟見肘下沒有辦法抽調太多人員攻打南面的卡斯特，五次團級以下的衝擊都無法突破戰線，卡斯特承受的壓力主要仍是來自於東西兩面。

在混戰中，卡斯特的旅部輜重隊企圖遁走，但是沒能走遠就被南軍奪取，卡斯特的私人物品幾乎全被截獲，他那曾是奴隸的黑人女廚師倒是在當夜成功溜回。

激烈的戰鬥揭露了雙方將領的英雄本色，漢普頓和卡斯特都在己方炮兵被威脅時，親率官兵怒馬陷陣、拱衛火炮，卡斯特尤其是在炮兵連已被攻入之後，奮力突擊將一門火炮奪回，身先士卒在重重包圍下反衝鋒的悍勇，顯示出自己絕不願坐以待斃。

謝里登強奪車站

托貝特在特雷維里昂車站以北能聽見卡斯特方面的槍炮轟鳴，不過他率領的三個旅遲遲無法突破當面南軍，直到下午才有一名軍官滲透過戰線，通知卡斯特繼續堅持，等待援軍抵達。該軍官隨後又成功平安返回托貝特的陣線，這顯示出漢普頓在同時應付兩線作戰的情況下，兵力已經相當稀薄。

北軍此時逐漸憑藉兵力優勢往南推展，並且從側翼包抄，終於迫使漢普頓夾在北軍之間的兩個旅向西南方轉進，過程中雙方都損失慘重。隨著托貝特的主力向南逐步進發，終於和卡斯特的部隊相連一氣，解救後者的危難。

當日傍晚，謝里登傳訊讓第二騎兵師的另一個旅加入攻勢，該旅大半天都留守輜重，直至此時方有機會小試身手，加入戰線的左側。不過南軍的菲茨休師無意戀棧，側翼驟然遇襲而受創之後往東面略退至另一道防線，戰鬥逐漸停歇。

特雷維里昂車站戰役首日的尾聲是卡斯特帶領部分官兵試圖追擊南軍，奪回自己的旅部輜重，不過因南軍後撤有序，僅搶回一小部分，而沒能取回卡斯特本人的行李。

入夜之後，雙方都在混戰後必須耗費許多時間收整隊伍，尤其當日戰鬥太過犬牙交錯，外加許多騎兵下馬步行而遠離坐騎，都導致各單位歸隊入列和取得本部戰馬的困難；此外，雙方都面臨糧草與飲用水匱乏的窘境，留在車站的北軍尤其嚴重。

北軍當夜駐紮於特雷維里昂車站周邊的戰場上，南軍則分頭往東西兩側轉進。漢普頓判斷謝里登可能會繼續嘗試西進，所以在紮營時選定了一處路口作為新陣地，他的新駐地周邊有較良好的補給可以蒐羅，官兵因此略能緩解飢渴。另一頭的菲茨休則是往東轉進，然後再向西南方迂迴繞過北軍，前去和漢普頓會合。

翌日殺聲未停歇

謝里登麾下官兵在十二日早上相對放鬆，葛瑞格的第二騎兵師拆毀特雷維里昂車站以東數英里的鐵軌和電報線，也和菲茨休手下的哨兵有輕微接戰，但菲茨休主力已經轉移，所以沒有在特雷維里昂以東爆發激戰。

另一方面，托貝特的第一師則奉命往西北方向威力偵查，第二師的戴維斯旅隨後給予增援。謝里登的主要疑懼是南軍仍在自己的鄰近區域伺機來犯，同時他也希望對於挺進西北的作戰目標做最後一搏，或者釐清自己返回兵團的機動行軍路線。

北軍在確認漢普頓的防禦位置後，以損傷較多且疲憊的卡斯特旅為左翼，當面牽制南軍大部，麥瑞特旅為右翼自東面猛攻，迪文旅掩護後路並用作戰術預備隊。麥瑞特的攻擊對漢普頓的陣線左側施加很大壓力，並開始包抄南軍，漢普頓於是下令要剛抵達的菲茨休師抽調威克漢姆旅延展陣線向北，協助抗衡麥瑞特的攻勢；菲茨休師的洛馬克斯旅則繼續往北轉移，準備側擊北軍的右翼。

威克漢姆旅趕至鐵路沿線後，遭到麥瑞特旅的猛烈攻擊而損失高昂，但也逐漸把陣線往北延伸、反過來包抄北軍，迫使麥瑞特旅投入旅部預備隊，迪文旅也派遣兩團前往增援，雙方幾度拉鋸後戰況開始僵持。

洛馬克斯旅在傍晚完成行軍與部署，自北面攻擊北軍右翼暴露的側面，造成迪文與麥瑞特旅沿著鐵路一線的陣線被迫略作後撤，重整陣線應對南軍的逆襲，所幸時間已經不早，指揮戰局的托貝特認為自己兵力不足以突破南軍，更懷疑南軍已經得到步兵的增援，因此下令撤退。

為期兩天的特雷維里昂車站戰役就此結束──不過這場奔襲作戰則還有後續，謝里登在宣
稱自己成功吸引南軍騎兵西進之後，放棄繼續往雪倫多亞河谷推進，開始往東折返，然而北軍動向都在南軍眼中，漢普頓可沒打算就此輕易放任謝里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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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ition must be made to counteract ambition.

~ James Madison, 4th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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