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樹

自從那天之後，全家每天都戰戰兢兢。

一個月前，爸爸帶了棵小樹苗回家，他說這樹是陰性的，不用曬很多太陽，還說很好養，室內有棵植物不錯什麼的。

全家就除了奶奶，我跟妹妹和媽媽都挺支持，奶奶一聽到不曬太陽的樹就怒了，說會聚陰什麼的，但也拗不過他兒子。

小樹苗的葉子不多，大概是因為還沒長出來吧，一開始大家也會幫忙澆水，久而久之就忘了。

但樹非但沒死，也慢慢地穩定生長，不過隨著時間一長，盆栽裡開始堆砌雜物，有時候是鍋貼的紙盒，有時候是酸辣湯的廚餘，一些免洗餐具……後來我還看過奶奶的假牙，或是
妹妹的衛生棉在上頭，但隔天就有人收拾乾淨了，倒沒有想太多。

直到某日放學回家，居然發現樹根纏著奶奶，把她一支左腳活活吞進樹幹中，我趕緊拿出書包裡圓規去戳，好不容易幫奶奶掙脫，但她腳也沒了；緊接著爸爸也回到家看見了這一幕，趕緊替奶奶包紮傷口。

但奇蹟的事情發生了。

一根樹枝開始變成了奶奶的左腳，而且還有血有肉，甚至腳趾還在搐動，像是狗一樣在地板上沾踩奶奶濺出的血池，因為情況不樂觀，爸爸趕緊帶我和奶奶一同去醫院尋求救治。

事情就這樣不可挽回的發生了。

等到奶奶傷勢穩定，暫留醫院，我和爸爸回到家，卻發現燈火通明，媽媽和妹妹都回來了，但盆栽裡的樹卻不見蹤影，只留下半截奶奶的左腳……

我與爸爸面面相覷，看著在廚房切菜的媽媽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妹妹，她們誰也沒回頭。

突然爸爸推了我一把，然後說道：「奶奶出事時你也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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