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210104 Weverse Magazine《BE》回歸訪談(SUGA)

SUGA：「很感激我至今還有沒嘗試的音樂可以挑戰。」

SUGA總是面無表情卻熱烈地說著，關於他的人生以及音樂。

肩膀還好嗎？
SUGA：很好，很快就可以完全拆掉輔具，到時應該會更好。醫生說復健完成需要花好幾個月，我很努力希望能盡快康復。

解決了長期困擾你的問題，感覺怎麼樣？
SUGA：感覺很舒暢。痛是一回事，但肩膀狀況不好的時候會連手都舉不起來，可是在年輕時動這種手術之後復發的機率很高，所以就一直等著合適的時機，跟這次的疫情沒有關係，我原本就在想明年初應該要去動手術。想說把年底的行程都跑完後就去手術，但醫院說明年可能會有更多行程，到時可以多跑一點行程不是更好嗎，所以就在今年（2020年）動了手術。

休息期間看著成員跑行程的樣子感覺如何？
SUGA：心情不是太好。我們七個人一起活動了很久，以至於舞台上看起來很空，與其說是我不在，不如說是我應該要在那裡但卻不在那裡。

沒辦法上台表演，應該讓你感覺很悶吧？
SUGA：這真的是…剛動完手術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我不在舞台上，但醫院那邊一直說我不能著急，運動選手也經常有沒有好好復健就上場，反而要再回來動手術的情況，所以我就放寬心練習了。動完手術後的前兩個星期很難過，也去嘗試了一些新挑戰，還會看以前沒看的電影。

你看了什麼電影？
SUGA：當時IPTV剛好上了《菜英文沒在怕》，所以我就看了，現在打算看《天能》。《寄生上流》是我在電影院看的最後一部電影，保持社交距離等級上調之後，除了去醫院以外我連飯都不會在外面吃。最近真的看很多電視，我在看《Sing Again》《Folk Us》《
Show Me The Money 9》等音樂節目，也一直在思考未來我該怎麼做比較好。

是關於什麼部分的思考呢？
SUGA：《Sing Again》中大多數的人都很有實力，但卻沒有被注意到，《Folk Us》則是大家都帶著吉他出場表演。我最近開始彈吉他了，也希望可以接觸更多不同類型的音樂，所以也對美國音樂產業更加好奇，最近也一邊學英文一邊做準備。

為什麼會感到好奇？
SUGA：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最商業化的市場，是一個只要賺不到錢整個產業就會立刻對你失去興趣，所以才會經過多種嘗試，最後歸結出某種作法最有效率的地方。我想要一直做音樂，這樣的話不光是韓國，也要在美國、日本、歐洲等地受到歡迎，所以會對這個部份很好奇。

不過影響《BE》這張專輯的是過去的音樂，而不是現在的音樂。
SUGA：我很喜歡即興的感覺，以前錄音的時候不會錄好幾次，而是一口氣全部完成，我很喜歡這種立刻做好的歌。在這個時代音樂類型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覺得自己只是想要把音樂做得更好而已。

隨著音樂類型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你所寫的旋律也會變得更重要。開始彈吉他對你的創作有影響嗎？
SUGA：我原本就很喜歡吉他的聲音，也很喜歡老鷹合唱團，用吉他寫歌很方便，只要帶著吉他出門，刷個幾下就能寫出旋律了，畢竟鍵盤不好帶出門（笑），所以通常我都用筆記型電腦創作，但現在覺得好像需要真實的樂器，這樣創作起來更快，對和弦的理解度也變高了。

我想這意思是說，你寫旋律的時候更直觀了。
SUGA：可以更直觀地編排歌曲的行進，寫歌的時候更方便了，音樂做久了最好能有更多種不同的嘗試。在做〈Eight〉的時候，IU會用手機錄音然後傳給我，當時我不會彈吉他，所以在整理我們的創作時，一直很努力想找我們之間的中間點，這也讓我覺得需要該再來學個樂器。

這應該是你開始彈吉他之前的歌，《BE》裡面的〈暫時〉這首歌很有趣，副歌之間的旋律展開會隨著不同的成員而改變，我在想是不是你每一部分都用很直觀的方式創作旋律。
SUGA：今年（2020年）我開始首度嘗試寫一整首旋律，也了解到旋律的魅力，感覺好像可以走的路更多了？所以創作起來也更輕鬆。只要把節奏放出來，然後從頭寫到尾就結束了，大概只寫了30分鐘左右吧，連歌詞都「咻」自然地完成，當時創作真的很順利。最近嘻哈跟西洋流行樂都是趨勢，唱歌跟饒舌之間的界限消失了，我覺得這很不錯。

你唱歌的時候與其說是跟隨著樂譜上的音符，不如說更像是配合著節奏在唱，我在想你是不是用饒舌的感覺在唱歌。
SUGA：饒舌時只要考慮節奏就好，而我是在節奏上加入了旋律。如果真要去排序的話，感覺就像是我在寫饒舌時加入了旋律。

在〈Life Goes On〉當中的「但幸好我們之間仍沒有任何不同」似乎就剛好介在這兩者之間，既不是饒舌，但也無法說是在唱歌。
SUGA：有些歌就必須很明確地是饒舌，像是〈病〉或是〈UGH!〉這樣的歌，就必須要好好地饒舌才對，不過要讓人們更容易接受的歌，則不是華麗的饒舌技巧擅長的事情，有時候自然地不侷限於任何一邊反而會比較好。

從這點來看，〈Blue & Grey〉的饒舌流動（Flow）就更令人印象深刻，比起以戲劇性的感覺強調特定的部分，你反而是選擇配合編曲中漸漸拉長的拍子，讓自己的饒舌變得跟拍子一樣長。
SUGA：這對饒舌來說的確是有點困難的節奏，一開始只有吉他旋律而已，所以並不容易。我有參與〈Blue & Grey〉的歌詞創作，那也是我真的很想嘗試的抒情歌，因為這首歌第一小節就已經說出了歌曲的主旨。

看來《BE》的創作整體來說是你理想的結果。
SUGA：我花不到一個星期就完成整張專輯中我參與的部分。〈Life Goes On〉也多寫了一、兩種旋律，甚至嘗試了全部用饒舌來詮釋的版本，因為我自己還蠻滿意的，所以也另外編曲、寫詞。比起煩惱該怎麼做比較好，我會選擇先把音樂放出來寫寫看再說。

很多創作者在創作出好作品時仍會沒有自信，你在創作的時候是如何確信可以「把這作品發表出去」？
SUGA：做音樂的人經常不管怎麼聽，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作品發表出去。我也一樣，但要是計較這些那就無法發行作品了。例如我們發表了十首歌，這些歌大多都有機會在演唱會或見面會上唱給大家聽，而在這種場合表演的時候，偶爾會覺得「咦？當時覺得不太對的地方現在好像也還好了」。時間一久，那些覺得不自然的部分反而變得自然了，甚至連我都會忘記曾經覺得那地方很不自然。所以先畫一個大的藍圖，然後再去做細部調整反而比較有效率，我比較不會去深入思考太過細節的部份。而且在跑行程的時候，我也沒辦法花十個小時跟其他人一起選歌，所以把我能做的演奏、我能做的旋律都做出來，跟別人合作讓他們去調整細節，這樣才是雙贏的做法，我的創作方式真的改變很多。

改變的契機是什麼？
SUGA：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今年（2020年）我的個性有很大的轉變，對人生的詮釋與態度也變得很不一樣，我甚至覺得這是在提前練習。「如果我應該要去的展演會場消失了會是什麼感覺？」「如果沒有人要繼續來看我該怎麼辦？」我開始覺得這些事情都很珍貴。

〈病〉這首歌裡你寫到「生病的究竟是世界還是我」，是否是這樣的生活讓你的工作的想法有所改變？
SUGA：沒錯。還很年輕時覺得「應該是我的錯吧」的那些事情，隨著年紀漸長反而發現並不完全都是我的錯。大多數都不是我的錯、不是我不夠好，而是我很好，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I NEED U〉是在防彈少年團深陷「這都是我的錯嗎」時發表的歌，昨天在KBS「歌謠大祝祭」（本訪問是在2020年12月19日進行）上，你看了團員們表演的〈I NEED U〉之後，在WEVERSE上留言說「跟五年前一樣」，跟當時比較起來你覺得如何？
SUGA：我覺得更成熟了。表演更自然，而〈I NEED U〉仍然很棒。就算只放伴奏都會讓我產生奇特的感受，也覺得這首歌真的很棒。所以我開始翻看很多東西，也看了很多以前的影片，看著這些影片又覺得我們好像沒有改變太多。

沒有改變的地方是哪些？
SUGA：在保持社交距離等級上調之前，我曾經跟拍《BE》照片的攝影師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四年前，他說我們現在這麼成功，感覺好像一定會有點改變，但卻沒有變，真的讓人很驚訝。

我個人也覺得很神奇，出道前我也見過你們，無論是團員之間還是對待他人的樣子，看起來都跟當時一模一樣。
SUGA：可能是因為我們並沒有太去想這件事吧，像是雖然拿到Billboard Hot 100第一名很高興，但我們更會去想「所以呢？」

葛萊美獎也是嗎？（笑）
SUGA：被提名葛萊美獎的時候，我的感覺是「這是真的嗎？」（笑）雖然很開心，但完全沒有「啊，我可是被葛萊美提名的歌手呢」這種想法。被提名就好，能得獎就得，但不會為這種事情動搖。我知道那是多了不起的獎項，如果能得獎自然會很感激，而這一切都是歌迷們付出極大的努力才有可能的事情。我們在得獎的時候，他們總是比我們更開心，我覺得這非常重要。大家都很開心，但我們更會希望趕快去做該做的事，過去我們一直在練習回歸最初的位置，也沒有人因此心浮氣躁。

在〈在我房間旅行的方法〉當中，有「這房間實在太小，不足以容下我的夢想」以及「即便偶爾房間成為情緒的垃圾桶，它仍會擁抱我」等歌詞，感覺就像是當時房間對我來說太小，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卻又具有不同的意義，不過我想其本質應該是沒有改變的。
SUGA：接受改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改變是很輕易的事。當時做的事情是當時才能做到的，也因為有當時做的事情，所以現在才會改變。

那現在SUGA新的夢想是什麼？
SUGA：真的，很想繼續做音樂。我跟音樂人聊了很多，其中有大前輩，也有現役的音樂創作者，跟他們聊天的時候，又再一次意識到我真的很喜歡音樂。我的本業是音樂，實在無法想像不做音樂的樣子，真的很感激我至今還有沒嘗試的音樂可以挑戰。

你未來會做什麼樣的音樂？
SUGA：中秋節時我看了羅勳兒老師的演唱會，獲得很大的刺激。當我在想「有多少音樂人能像他這樣，讓人們一直去看他的表演、一直聽他的音樂呢？」接著我又立刻想「希望能變成那樣」。老師很有熱情、很有野心，也是一位超級巨星，幾年前我有請父母去看老師的演唱會，今年一起看中秋節演唱會的時候，他們說現場比較好看（笑）。

這應該是你想更廣泛地關注演奏、作曲方法以及類型的原因吧，因為必須要長久活動下去。
SUGA：用任何方式與形式持續做音樂是我的目標。我覺得趙容弼老師真的很厲害，他把當代最好的音樂拿來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詮釋，我也覺得必須像他那樣持續改變、進化才行，因為我還會繼續做音樂好幾十年。

歌迷們都覺得「但幸好我們之間仍沒有任何不同」這句歌詞別具意義，他們應該會一直聽SUGA的作品吧。
SUGA：歌迷們應該覺得分開的這一個半月很長吧，我也是喔。不過我想，這表示我們過去七年來真的很努力，歌迷也非常熱情地支持著我們。我正努力盡早回到大家面前，我真的很想站上舞台表演。我希望在舞台上能有更好的表現、能以更好的狀態回到大家面前，請大家不要太心痛，只要再等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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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edit
Article. Myungseok Kang
Interview. Myungseok Kang
Visual Director. Yurim Jeon
Visual Creative Team. Sunkyung Lee, Yeonhwa Cha (Big Hit Entertainment)
Photography. Sunhye Shin / Assist. Seongjo Baik, Minseok Kim, Sangwoo
Kim(@co-op.)(Digital camera), Yurim Jeon(Film camera)
Hair. Som Han
Makeup. Dareum Kim, Yuri Seo
Stylist. Hajeong Lee, Hyesu K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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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ed by thanatos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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