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詭城費里亞：暗黑之光 (雷) Netflix 西班牙超自然劇

上週上架的 Netflix西班牙劇《詭城費里亞：暗黑之光》，劍走 Netflix最喜歡的小鎮懸疑風，而且不是低成本犯罪系而是中高成本的超自然系！談到這系影劇觀眾大概都會想到《怪奇物語》與《闇》這類近年熱門作品，如果拿它們來和此劇做比較可能有點傷感情，但《詭》劇一來安達魯西亞「白色小鎮」景觀優美、二來有拍出純樸小鎮的保守民風與規訓凝視、三來輕觸西班牙威權歷史與基督教古老異端頗多典故可供聯想、四來異教儀式的懸疑氣氛與怪物造型俱佳... 最重要的是有一對臉蛋身材演技俱佳的女主角惹人憐愛！至於劇情邏輯鋪陳節奏有多少問題？那都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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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概要：1995年的安達魯西亞白城小鎮 Feria，炎炎夏季日照最長的「聖約翰日」年輕人們篝火派對正享受青春，誰知小鎮的大人們藏了好多秘密：女主角姐妹倆的爸媽 Elena & Pablo這晚竟然失蹤了、當晚小鎮邊緣廢棄礦坑竟死了23人包括一個本地人！這些人身上都有神秘烙印看似是邪教、而爸媽也被攝影機照到了看似是邪教召集人！於是馬德里來的警探協同當地警方前來查案了、失蹤的爸媽當然是首要疑犯令姐妹倆不知所措，小鎮無數眼睛耳語指點凝視獵巫只是基本、媒體與邪教成員紛紛找上兩姐妹也還罷了、更恐怖的是這「邪教」的信仰神話並非空穴來風！

談到宗教或邪教這些怪力亂神，一般影劇總愛拍芸芸眾生不知該信其有或信其無，本劇雖然對劇中角色是賣了不少關子，但對觀眾可是開宗明義就大量丟出超自然特效、甚至全劇八集中早在第四集就揭露來龍去脈、第五集就解說歷史典故給觀眾全部知識了！這以懸疑劇來說不會破梗太早嗎？不過說到「知識」，那倒是本劇異教「諾斯底教派」Gnosticism理念的核心：知識早就給了人們、鬼神早就來到人界，只是人們陷於虛假「物質」的世俗生活多年下來已淡忘、而淡忘的人亦將受真實世界所遺忘？於是以兩姐妹為核心展開一場「世俗小鎮 vs 出世異教」的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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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怪事開始發生：短暫回顧 1975 小鎮礦場爆破關閉後、本劇由 1995 紅男綠女風光明媚的小鎮開場，第一鏡就是姊姊女主 Eva婀娜多姿的大街走秀、令路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幼都看得呆了！不過這樣享受物質人生的美好時光只一晚、第二天馬上發生礦坑集體命案令小鎮身陷異教陰影！在此少年們個個 clueless 中年爸媽卻各自神秘，儼然暗示 1995 的新西班牙儘管歌舞昇平、過去 1975 的舊西班牙還留下很多秘密。女主姐妹 Eva & Sofia面臨母親失蹤又被刑事調查時，該怎麼面對？

E02 風波開始擴大：不但警察越查越勤、小鎮鄉民竊竊私語、有外面媒體來訪談姊姊 Eva、亦有藏匿中的邪教徒來接近妹妹 Sofia！在此雙主角性格分殊開始明顯：姊姊 Eva中學快畢業已經在當模特兒、非常注重外表形象是個社會人，面對父母失蹤時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損害控管，既要預設父母已死我要照顧妹妹、同時更要挺起笑容應付外界公關！相對地妹妹 Sofia才 16 歲、還是個無憂無慮敢愛敢恨的少女，面對父母失蹤第一個想到的是堅持找回爸媽、絕不放棄他們更絕不隨社會起舞詆毀他們、就算千夫所指我仍一往無前！但當社會都排擠時，邪教竟成唯一的出口。

E03 處境開始極化：合群的 Eva強打笑容當個乖女孩面對的小鎮社會，越來越顯露其流言蜚語排擠獵巫的集體惡性，令人越來越感嘆天地之大怎連找個容身之處都這麼難；不合群的 Sofia則越來越受到藏匿森林的邊緣邪教所吸引，這群邪教徒對現世絕望厭惡的苦悶人生也漸漸揭露，令人感嘆難道是「現世」太糟才逼人走上各類「末世」信仰嗎？同時那邪教團心心念念的「末世」也越來越有存在感：好多黑色爬藤爬上小鎮白牆了、有隻萌萌小貓跑來寄生鎮民了、主角配角們的噩夢與失心瘋也頻頻發作了... 終於 Sofia心悅誠服地主動獻身邪教當他們的「光明之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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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4 話說從頭：短暫一集切回 1975 看小鎮長輩們的年輕時代，原來那時就有好多人早就參與了異教！教長是兩位女主角的外公 Valentino、被迫身負「光明之鑰」重任的聖女是當年的媽媽 Elena，只是他們正準備照邪教教義開啟「第五道封印」回歸天國（或迎來惡魔？）時、當年的爸爸 Pablo勇救媽媽一起破壞儀式炸掉了礦坑！這「第五道封印」封住的「天國之門」藏在礦坑底、教長 Valentino是西班牙內戰難民已在此藏了33年、這開啟封印之時剛好又是佛朗哥死亡的1975年11月... 這些安排給了本劇歷史聯想：難道極權迫害不留活路的年代、正是逼人信仰邪教的溫床？

E05 宗教歷史：而今 Sofia就是新的「光明之鑰」？打開不知什麼在後面的「第五道封印」純為救媽媽？我們這物質世界都是空虛唯有另一邊「天國」才是真實？一切聽來雖迷人，但眼看單戀她的小跟班 Chisco 被痛打又被附身自殺，Sofia 也疑慮了。這集重點在邪教的「宗教歷史」，竟上溯早期基督教且不限基督教的「諾斯底主義」Gnosticism，具體信仰神話已大異其趣但核心概念類似：神有好神與壞神，造我們這混亂世界的肯定是壞神，這物質世界將我們都困在皮囊中，唯有得到「知識」或「靈知」Gnosis才能解放精神回天國。看看這糟糕小鎮，天國是否真如此迷人？

E06 割袍斷義：隨著失蹤的爸爸 Pablo被找到、擁抱爸爸的 Sofia和舉報爸爸的 Eva那「伸張自我 vs 順應社會」之性格對立白熱化！隨著和兩姐妹交情甚篤的 Chisco 自殺未遂重傷住院，兩人看著他們昔日拍的 B級恐怖片《血腥費里亞》越看越感傷、卻看出兩種心得來：Eva 委曲求全服膺體制以保護心愛之人的決心愈發堅定、Sofia 面對社會凝視絕不委屈求全的自我也愈發剛烈，終於把握週日禮拜在教堂控訴保守小鎮的集體凝視與壓迫！這樣的 Sofia已徹底背離社會，就算警方這集抄了邪教老巢逮捕所有人，但 Sofia不需外界操控與脅迫、光她自主意志就滿口邪教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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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7 則是更多的怪力亂神與腥風血雨、E08 則面臨最終「第五道封印」的天人交戰與神魔降臨，這些本劇高潮的具體劇情我就不爆雷。對我來說，本劇的核心看點還是在於 Eva & Sofia兩姐妹的取向辯論：面對一個壓抑的世界，有志難伸的個人是選擇面對相處做到缺陷的平衡？還是轉頭就走伸張價值堅持不妥協的完美？此劇舞台是 1995 安達魯西亞小鎮，已經是改革後的西班牙民主社會了，但這裡的傳統保守衛道價值與排擠霸凌，令新生代百花齊放的年輕人都難以呼吸。譬如大女主 Eva自己是個同性戀、小女主 Sofia鍾愛的青梅竹馬是個人人霸凌的魯男，能見容於世嗎？

E04 短暫上溯的 1975 威權年代佛朗哥政權，則更極端地描繪了一種極權壓迫下沒有出路的絕望，那剩下的唯一「出口」恐怕就指向禁忌的他方了。這想像的「他方」儘管看似天啓與救贖令人汲營又心念、但真打開那「封印」背後那些美妙承諾恐怕「什麼也沒有」、更恐怖的是萬一打開的是潘朵拉盒子那可百鬼橫行了... 看到 1975 又看到佛朗哥我真不禁聯想咱們同年過世的老蔣、如果拍部台灣版「詭城金瓜石」應該也有其趣味 XD 想想咱台灣任何年代也都有絕望受迫的悲情、總是驅動著我們撕開那充滿美麗承諾的「封印」、封印背後有時是日本有時是中國有時是美國 (!)

此劇看起來野心是很大，既談保守的小鎮風雲、又談西班牙政治與歐洲宗教史、政治犯同性戀難民霸凌獵巫等種種邊緣議題都沾了一點，最終我覺得它在談的還是兩姐妹面對人間困厄的「入世 vs 出世」取向之辯，要說哪一個取向才是正道嗎？本劇倒也並沒選定立場，而讓 Eva & Sofia兩人你來我往交互辯論各有得分與失分，而在其中讓觀眾看見種種理性思量與感性掙扎。本劇若當社會劇看小鎮風雲、多角多線常虎頭蛇尾讓位給超自然故事，但若當靈異劇看超自然故事、那節奏感又有點拖沓... 但若當一齣「正妹劇」跟著兩位女主角一起哭笑，一定可以目不轉睛欣賞到底！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w3fkTysi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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