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馬伯庸《兩京十五日》

看完了馬伯庸新作《兩京十五日》。從結構上來說這是一部典型的「小隊歷
險記」，在時限內從南京趕到北京，穿插各種恩怨情仇、意外枝節、文場武場，
並在古人身上發揚一些現代的理想，就像之前的《長安十二時辰》一般。他的文
筆和技術都已經純熟了，於是從文學的角度看，這部小說並沒有什麼開創性、顛
覆性和野心，也就是一本奔著改編影劇而作的娛樂小說；然而人家的追求從來不
在這上面。

馬伯庸始終是一個歷史同人。他真正厲害的地方，就是把各種史書、史料記
載的社會生活細節編織到故事裡面，而且不只是那些檯面上人物的秘辛，他會為
了填坑填得合理，花大筆精力去搞懂每個城鎮、漕運、驛遞、制度是怎麼運作的
，出過什麼紕漏，然後用這一切知識來將歷史軼事補全。這是比尋常歷史小說更
加本格的路數，因為一般小說，若不是宣揚作者本人思想即「夾帶私貨」的意味
太重，就是只在乎寫出讀者愛看、市場會買單的爽文；馬伯庸在此並不免俗，也
沒想免俗，但他將「把坑填完整」這一項興趣放在那一切之前。這是一種非常原
始、樸素的興趣，做好卻是極難，以至於大多數搞理論玩套路的都會傾向跳過。
而馬伯庸這麼堅持著做了，卻也不是為了和這些那些主義較勁，而就單純是因為
他喜歡。

我能真真切切從文章裡感受到他的這種興趣，讀下來的感覺，也就是享受和
佩服。我也受過史學訓練，我知道要搞懂那些細節，得有多麼繁瑣的功夫；並不
是困難，而是繁瑣。編故事遇到困難是可以繞過去的，而他不繞，他是樂此不疲
地做著那些繁瑣工夫，再編織成章。這種樂在其中的感覺，便是最最感人而可貴
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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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hroedinger's cat is NOT d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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