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家暴

「欸，隔壁又開始了。我們報警吧？」聽到隔壁尖叫聲以及碰撞聲，我再次搖醒先生。

「睡吧，少管閒事。等等氣到我們這裡不就算我們衰？」先生背對著我擺了擺手示意我趕快睡覺。雖然很同情女人，但我也只能躺回被窩。

搬來這裡之後，常聽到尖叫聲、哭聲、碰撞聲。因為租屋押金的關係我和先生決定忍到租約結束。而另一戶似乎也被他們吵到不得安寧才搬離求售的，房仲帶著客人來看房時，最後都是客人厭煩的的走進電梯，房仲追在後頭。

「陳先生等等！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價格真的很便宜而且離車站......」房仲的聲音消失在電梯門闔上的瞬間，房仲再次無功而返。這裡條件這麼好，如果不是在走廊上看到穿著吊嘎的中年男性將渾身是傷的女人拖進屋內，房仲根本不用擔心賣不出去。

「張太太，我知道這樣有違誠信，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某天房仲Josh帶著兩盒鳳梨酥前來拜訪。聽到他這麼說，我笑了。早在我們夫妻倆租下這間套房就知道房仲口中的誠信一文不值。

「你希望我能怎麼幫你？」我窩在沙發上撐著頭看著Josh。

「我只要你幫我確認隔壁作息。」Josh請求。看到我臉上的古怪表情，他趕緊補充：「請不要誤會了，這麼做是希望趁這裡比較寧靜時帶客人來看屋比較容易成交啦。所以只要幫我確認他們什麼時間出門就好了。」

「但要我去探查個人隱私，這有些......」我為難的說。

「拜託你了，前輩只給我這個案子說要考驗我。當然我不會讓你做白工的！只要賣出，我能提供仲介費10%當作紅包。」我沒理由跟錢過不去，雖然我根本不指望能賣出去。我們加了LINE之後，我便請他回去等我消息。

晚餐時我跟先生討論了一下，先生說既然要紀錄隔壁住戶的作息，不如就在房前裝一台監視器，除了能觀察到隔壁出入時間，先生也能在上班時確保我的安全。

幾天後安裝完畢，我看著房間裡的螢幕。上頭的幾個螢幕讓我與先生安心了不少。住家門口、客廳、陽台以及廚房各有一支。

「你看，這樣按就能單獨看其中一個畫面。然後還能特寫。」先生將客廳的鏡頭拉近，桌上的零食上的字瞬間放大。

「真的好清楚，以後你上班也不用時時刻刻煩惱家裡情形了。」我開始一一檢視各個畫面。除了二手設備畫面偶爾卡頓之外沒什麼大問題，剩下的就是等了。

在家務空檔時不時都會到房間觀察那戶人家的動靜。除了尖叫聲、哭聲、碰撞聲之外，
偶爾會看到女人緊張地逃了出來，之後又被穿著吊嘎的中年男子給拖進去。

「怎麼樣，今天狀況如何？」就寢時先生開口。

「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只是有一件事讓我很好奇。」我翻了個身，說出自己這幾天觀察時產生的疑問。

「什麼事？」

「我好像沒看過他們出門欸？」我說出口時，先生疑惑了幾秒。

「沒看過他們出門？買生活用品、倒垃圾也會出門啊......」先生皺起眉頭。

「這裡隔音差，開門關門很難不發出聲音。這麼久了他們那一戶也只有逃跑被拖回去有開門聲。」我說完才意識到我們之前都是以聲音來辨識外面情形。

「怎麼可能半年都沒有出門？我不相信他不用買生活用品，不用倒垃圾！」先生起身走向螢幕，開啟門口的監視器。

「喂......你過來一下。」聽到先生聲音有古怪，我便也起身往螢幕走去。監視上看到的是那個吊嘎大叔，他正面對著我們的門低著頭，一手抓著門把。

正當我們靠近想看清楚他到底在幹嘛時，他瞬間抬起頭盯著鏡頭，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我們。我緊張到大叫卻被先生摀住嘴巴要我安靜。我倆就這樣靜靜觀察，他咬著嘴唇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才轉身進屋。我先生指了指螢幕示意我留意他的手，他轉動鑰匙時刻意放慢速度避免聲響，沒過多久又開始聽見哭聲及碰撞聲。

「這次該報警了吧？很恐怖欸！」我壓低聲音，準備拿起電話。

「沒用的，他只是站在那裡。沒有實質行動根本不會有事。」先生潑我冷水。

「難道要等到出事嗎？像那個女人一樣？」我有些不滿，正當我們倆為此事爭論不休，那戶人家的女人奪門而出。女人衝到電梯口，她發現電梯離她還有些距離，便趕緊衝到我們房前。

「有人嗎！！拜託！！有人在嗎？？」女子一手不停按著電鈴，一手狂拍打著門，還不時回頭。

「讓她進屋啦！」電鈴重複響著，女子哭喊著。我趕緊推了先生一把叫他開門，而我則是拿起手機報警。

我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看著監視器。

「喂，警察局嗎？對！我要報案！隔壁鄰居發生家暴案件，拜託快來！太太逃來我家了！地址我給你......」監視畫面裡，吊嘎男從房裡衝出來，女子神情緊張拍著門。眼看即將被抓到，門終於開啟。我先生將她拉進屋內，關起鐵門時卻被吊嘎男抓住往反方向拉。僅僅幾秒的時間，卻讓我嚇到不斷尖叫。最後先生終於將門拉上，將吊嘎男鎖在外頭。

電話結束後我趕緊泡了杯熱茶，並遞給太太毛巾。她坐在客廳內不斷發抖。

「謝...謝...」她哭著道謝。

「我們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妳就安全了。」先生安慰。

「可以幫我看一下他還在外面嗎？」女子害怕地說。

「我去看一下監視器，妳等我一下。」看她安心不少我便起身走向房裡的監視器，請先生看好她。

「等等......」我驚訝的看著監視器，男人揮著手試圖引起注意。見沒人理他，他失去希望攤坐下來。

沒過多久他似乎想起什麼，立刻站起身再次對著鏡頭揮手。接下來一幕讓我看傻了，他將吊嘎脫了下來。對著螢幕轉了一圈，我將畫面放大。大概是看到鏡頭拉近，他立刻開心的指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

等等，他被割傷？這是他要告訴我們的！？我立刻將畫面切回家中。

女人趁我先生不注意時......

從蓋在腿上的毛巾下，緩緩抽出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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