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鬼封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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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封住唯一下樓通道，與阿星間隔著201號、202號、203號房，沒有選擇，登時七星劍甫現鋒芒但比劍出鞘更快的是起跳的風聲，「颼！」一下那一雙黑色皮鞋離地，一躍三米，沒有腦袋的脊柱直達天花板，一霎「砰！」一聲就把唯一一盞燈管撞得支離破碎，二樓走廊立刻漆黑一片，剩204號房的一方微光。

「糟糕！」

阿星慢了一步，理應會慢一步，倏忽熄燈再好的驅魔人也要適應變黑瞬間，除非你眼通修練到天眼境界，不然當然不及海軍陸戰隊的夜視鏡，所以只能看到鬼的阿星慢上一步，七星劍懸在空中找不著攻擊目標，下一秒殭屍重重落下。

砰！

殭屍快了一大步，因為這種不死怪物並非靠視力，即使不是眼前這無頭殭，普通殭屍也是靠搜尋「氣息」來捕食，有些類似蛇類的熱感應，凡是在呼吸的生物殭屍一蓋不會放過，瞬間熄燈對牠一點影響都沒有，所以他快阿星一大步。

即是港片《暫時停止呼吸》那樣。

殭屍落下，左手擺出，銳利指甲「鏗！」一聲彈開七星劍，力道之大讓阿星握劍掌心一陣酥麻，桃木劍險些脫手，他下意識連步後退一路往走廊底部撤退，但他很快瞥見更絕望的東西，無頭殭屍右手緩緩盪起，形成如舊香港殭屍片裡穿清朝官服的老樣子，但不一樣的是他手中赫然有一把老式警用左輪手槍。

「操，這三小？」

點三八左輪手槍，是民國六、七十年代警察警用配槍之一，一次可裝填6發。

上膛聲像敲響喪鐘。

砰！

手槍擊發，沒給阿星任何思考時間，在幾乎無可閃避的直廊上挨了一槍，他右臂被強烈痛楚佔滿，像遭燒紅的鐵棒血淋淋滑過，阿星失去平衡跌靠在205號房門上，應該還有五發子彈的左輪槍居高臨下，殭屍起跳，上膛聲再響起。

「靠，誰說殭屍可以帶槍……」

是時候該逃了，閃人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仁至義盡。劍尖下垂，阿星攏緊背包再次感受十萬塊現鈔的重量與溫度。這種拿訂金就烙跑的窘況不是沒設想過，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到，趁殭屍滯空天花板槍口來不及瞄準，阿星低喃，「果然還是不行。」，之後撒腿就跑，心中慶幸－－至少有先拿到訂金，自己果然只是個三流道士。

人總要面對現實的。

殭屍翻身調頭，上膛左輪槍橫來瞄準飛身撲向樓梯的阿星，扳機扣動。

「你這沒用的東西，把我大道門的臉都給丟光了。」

一記蒼老怒斥響徹走廊，同時203號房門「唰！」地打開，時間抓得恰恰好，這一槍「碰！」地貫穿門板而稍稍偏離軌道，見一米開外的地毯焦黑冒煙，抱頭鼠竄的阿星好不容易逃過一劫，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又是一連串破口大罵：

「猴死囝仔，翅膀長硬是不是，敢自做主張逃走，什麼地方不去趴趴走，給我來這夭壽所在，是給你吃太飽啦，還不給我站起來趴在地上找狗屎吃是不！」

匍匐在地的阿星聞這一頓罵大街，頓感洩氣，嘟嘟囔囔，「吵死了，死老頭。」

當然認得那聲音，這聲音在耳邊罵了超過20年，看身罩一襲整齊太極道袍、踩標準草鞋、挽一頭端端正正雪白髮髻，穿過一根散發骨董氣息的髮簪，渾身散發仙風道骨氣息的老道，堂堂正正立於203號房房邊，一雙以年逾古稀者來說太過炯炯有神的眸子怒瞪自己弟子，嘴巴依舊不饒人，「站起來，死囝仔！」

師父來了。

明鏡真人住在204號房，出乎阿星意料之外。

「老頭你是不是跟蹤我？」

阿星匪夷所思，自己北上不過是今天早上的事，且是昨晚才下定決心，這老師父怎麼能發現馬上，還立刻就追蹤自己來到碧波潭大旅舍？其中肯定有鬼。

「愛說笑，你有幾根毛，為師清楚的很，孫猴子哪能逃出如來佛手心？」

「哈哈，老頭，你還是那麼有精神，雄赳赳、氣昂昂，剛剛吃偉哥嗎？」阿星拍拍灰塵起身，輕浮傻笑，「我看看等等再罵，不如先想辦法解決不化骨吧。」

「死囝仔，沒大沒小，看為師等等打不打爛你的嘴。」

轉身睥睨走廊底的無頭殭屍，老人冷然道，「三腳老鼠的邪物也敢造次。」

老人道袍一抖，晦暗走廊切過一道光芒，光芒如軍用探照燈般閃亮，看他手捧一面八角金屬銅框鏡，鏡框邊緣雕琢精細玲瓏，浮有六個陰陽爻、八個金字乃「乾、兌、離、震、巽、坎、艮、坤」，正是一面八卦鏡，鏡面打在無頭殭屍胸口登時反射出一位眼歪嘴斜的擁腫中年男，中年男面貌扭曲，緊緊捧著自己咽喉，喉中不斷汩汩湧血，血灑卡其色警裝，重現著這膽戰心驚的死前一刻。

「以為砍掉首級便無法上符嗎，天真。」

被割喉的男子約莫五十歲出頭，虎背熊腰，滿是煞氣，雙眼惡狠狠瞪著鏡外的無頭殭屍，齜牙裂嘴，左邊下巴有一顆大如珍珠的黑痣，明鏡反射之亮，竟連黑痣上的毛都一清二楚，黑痣男怒氣沖沖、滿眼血絲，像快要破鏡衝出吃人。

「唉，汝今墮為殭，三魂早佚失，古曰：『魂善而魄惡』，此時的你不過是一頭不通人性的野獸，就讓本座給你一個痛痛快快的解脫。天清清、地靈靈……」

「我的老師父，你是要斬妖除魔還是來參加演講比賽啊！」阿星一邊調整氣息，一邊冷嘲熱諷，「動不動手，不動手我先回房洗洗睡，等開打再叫我吧！」

「你這丟臉的死囝仔只剩打嘴砲的本事？降伏它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忍著右臂疼痛，阿星哼哼兩聲，「那你趕快開動啊，上啊，老頭！」

師徒兀自鬥嘴，殭屍可沒閒著雙腿一抖高高躍起，直衝天花板，手中左輪手槍又「喀！」一聲上膛，槍口直勾勾瞄準下頭八旬老者，老者依舊不疾不徐，踩踏「先天八卦訣步罡」，在狹窄廊道橫向走起S型，步伐輕盈靈動，自然而然右手旋八卦鏡，左手袍中扯出數根辟邪用的紅色繩索，一根根紅繩編織得赤火火，在陰暗走廊上異常札眼，轉眼間紅繩飛舞宛若有生命，織起大片八卦網。

「哼，大膽不化骨，看你還能怎麼作怪！」

槍膛未擊發，殭屍甫下墜便觸及紅繩搭起的網，霎時「劈哩吧啦！」火花噴濺，無頭屍下肢劇烈抽搐，連帶影響持槍右手偏離了準心，一下子如遭雷擊般顫抖地歪七扭八，「啪！」一聲在空中反轉彈開「碰碰！」連滾帶爬掉下樓梯。

一旁阿星忍不住鼓掌大吼，「靠，銅錢都還沒拿出來就搞定啦！」

此即「明鏡八卦陣」，作陣眼的八卦鏡揭露邪物再以紅繩捕捉、捆綁與封印，最後用驅邪的古老銅錢，一個挨一個鎮壓收服，乃是半世紀前征服「魔山」，名動天下的三大法寶，銅幣、紅線、八卦鏡，有這三法寶在，一代真人足以橫掃陰陽百惡鬼，那怕食人為樂的魑魅魍魎再如何囂張、邪術如何猖狂也莫可奈何。

「廢話，這種三流殭屍，為師根本沒放在眼裡。」

殭屍滾下樓後沒了聲息，老道纏上紅繩的指縫夾有兩枚陳年舊物，該舊物外圓內方中央帝號「康熙通寶」，在幽暗的廊道散發如磷火的幽冥色澤，墨綠挾紅黑又像一對深邃眸子，偷偷瞄著在後頭亦步亦趨，趁師父出手大賺一筆的小徒。

「呵呵，師父好棒，我的偶像呢。」

看師父收拾殭屍，阿星另有所思：「這下發財了！」，就他認知，一間旅舍鬧鬼能有厲鬼加殭屍，已經很了不得了，何止了不得，簡直有一點超出他認知。可要知道，一頭殭屍危害之大，即使放在現代社會也是不容小覷，更別說古代，如沒有一定道行的修行者出手，光靠鄉民武勇往往也奈何這刀槍不入的邪物。

那加碼到60萬，剛好而已吧？

「你在笑什麼鬼東西？」

「沒啊，覺得有師父在，真好，你有真好。」

師父鼻子噴氣不以為然。阿星此時當然不想開罪老人，還巴望幫他賺大錢，好好跟禿頭老闆海薛一票，能榨出老闆多少錢算多少，十萬還不夠他填牙縫。

「好了，師父，我們下去收服那不化骨，走走走，師徒齊心，其利斷金。」

「等等，不太對勁……」師父一把拉住滿腦子想錢的阿星，一臉狐疑。

手中如探照燈的八卦鏡靜靜旋轉，湛湛光束掃過走廊360度，破碎的燈泡、滿是黴菌的水管、爬滿壁癌的牆面、關不緊的房門、掉漆的天花板、沒插電飲水機，扣除掉一副殘破不堪鬧鬼根本不適合當旅舍之外，可以說沒有任何異狀。

「還好吧。我看我們先去找老闆，省得殭屍再傷人啊！」

阿星現在一心一意只盼望如何將剩下40萬裝進口袋，出現這等邪物，加個二十萬老實說真的不過份吧？等等，陰陽界傳奇明鏡真人親自駕到，出手除魔衛道，價碼自然要比他這小道士高上許多，那翻個倍，應該也算合情合理吧？

對阿星來說，沒有比錢更重要的事。

只要有錢就不用再被這老道士拘禁，不用再因為他一句，「你不喜歡修行，就給我滾蛋，立刻滾，看你窮酸樣就滾去當乞丐，看你沿街乞討，能滾去哪裡！」

對，只要有了錢，就可以買想要的手機、吃想吃的美食、去想去的地方，舉凡眼睛所見皆從不自由變「自由」，可以不用再看師父的臉色，他可以自己租房子，反正一身本事自給自足也不是什麼難事。對，只要有錢人生必豁然開朗。

只要有錢。

「這裡怪怪的，沒有一點生人的氣息，你來時有沒有發現些什麼不對勁？除了有鬼、有殭屍，還有沒有什麼蹊蹺？老闆跟老闆娘是什麼人物，有無問題？」

阿星呵呵兩聲，一點都不在意，「這一間破旅店沒客人很正常啦，停業吧。」

今天就莫名去天鵝船那裡差點溺死，被船老闆勒索五百塊外，一切正常。

「不對，這裡有怪味……失火了。」

「啊？」阿星迫不及待賺錢，可拘禁他多年的老道正疑神疑鬼。

忽然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飄來，裊裊黑煙自201號房門縫中飄出。

咿－

令人牙酸的開門聲侵擾長廊，說是長廊不過三十來米，201號到205號與儲藏間三三對開共六間房，此時樓梯上來的201號房門慢慢敞開，光芒流瀉同時有東西燒焦的惡臭更加濃烈，黑色煙霧兀自自門後湧出，煙霧中還藏龐然怪物。

嘶嘶嘶嘶嘶嘶嘶！

「靠，那是什麼鳥……」

阿星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如果可以他很想直接倒退到旅舍外，可惜長廊盡頭沒有出口，只有一扇窗，窗外漆黑如墨。老師父則不動如山，手中的八卦鏡映射照201號房門外那一方地，倏忽間一雙長腳伸出，以奇怪又扭曲的角度踏上門板頂，「嚓！」一聲好多隻腳尖銳的一端鑽入天花板，看腳上森森白骨只剩少許血肉依附，是一頭怪物，不用眼通跟八卦鏡，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用懷疑。

是蜘蛛妖怪。

「好啊，竟還藏此等妖孽於此。」身經百戰的師父也不禁一凜。

「爬出」的怪物有八隻腳，每一隻腳都是森白骨骼構成，骨頭腳尖鋒利如茅，赤裸軀幹肥厚流油，同時有男女性特徵，陽具、陰部、乳房，發達腹肌與下垂小腹並存，兩倍大的腦袋甩動油膩打結長髮，沒鼻子耳朵，對開的兩張嘴將血肉模糊的臉龐割得更凌亂，「啪！」一聲四顆閃爍貪婪與嗜血的眸子邪光陡射。

「先別管妖孽了，老頭，我們該閃了。」阿星淡淡搖頭，牙齒格格打起架，「呵呵，不過我說老頭，還是第一次看到比你的痔瘡還噁心的屁股，不簡單……」

「沒大沒小，這次回去一定收拾你這死囝仔。」

「那拜託，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我迫不及待被收拾了。」

憶起小時幫師父屁眼擦藥的往事，阿星忍不住苦中作樂，妖孽那勉強還看得出是人類的大屁股裡，流膿一樣不斷噴濺出乳白半固體，半固體流動起來如腐發臭的麥芽糖緩緩流瀉上牆壁、磁磚與闔上的202號房，邊發出「噗滋噗滋！」令人作噁的響聲，很快白色黏稠物凝成千絲萬縷，一條、兩條、三條到肉眼看不清無數條乳白絲綢拉開一坨大網，大網漸張佔據通往樓上、樓下廊道大半。

蜘蛛妖邊結網，邊發出嘶嘶尖叫，「你們跑不了了，通通得留在我的旅舍。」

水鬼抓交替、被厲鬼鬼遮眼、差點被殭屍槍斃，到現在出現這種等級的妖怪還他媽會講話嗆聲，阿星有點後悔私自北上接Case，碧波潭旅舍這一池水遠比他想得更深，這蜘蛛妖道行鐵定到了一個境界，一個阿星不太想知道的境界。

「先說，這妖怪，我不行。」

鬼，有魂無魄。殭屍，有魄無魂。自古三魂善、七魄惡，「魂」掌記憶、元神與意念，殭屍無魂所以忘卻自己是誰，只不過是活死人；「魄」掌精氣、血性還有活力，鬼魄散失所以總病懨懨，除非經過陰修，不然連觸碰陽間物都極困難，只能出鬼擋牆、鬼遮眼等幻境，物理威脅活人能力遠遜於殭屍；但鬼卻保有記憶、會思考且通常充滿執念，這跟殭屍單純殺戮，掠奪精血的行為截然不同。

這兩種「形式」都有致命缺陷，一缺魂，一少魄，那怕修為差一點，可靈符、桃木劍等法器應用得當，如鎮魂的符可解封鬼的執念；鎮魄之符能有效控制殭屍

－－可妖精怪孽完全不同，妖怪、妖精、妖孽，並非「殘缺」存在，他們是一種本質性昇華，像古物吸收日月精華成「怪」，如：罈怪、岩怪；更多是有了靈性的動物修練成「精」，如老虎精、烏龜精；還有一些「妖」更族繁不及備載……

唯一不變的是遇上作亂的妖精怪物，驅魔道士沒什麼捷徑可走，只能鬥神通。

端看功力與修為。

「惦惦啦。碧波潭旅舍的蜘蛛孽，讓本座來會會你吧。」

道行上的衝擊讓阿星口乾舌燥，短短的廊道成為沙漠，而他就是失去駱駝與飲用水的孤單旅人現在迫不及待想去綠洲，可惜一旁老旅人響導卻熱血沸騰，只見他不慌不忙，叼起一根長壽香菸，摸索半天才拿出一只老樣式金屬打火機。

喀擦！

「正好用火攻，給伊變成火烤蜘蛛。」

「等等，我記得202號房有人住……」

「有這樣的事？」

「好像有個，在賣的查某……」

－－202號房有人嗎？

阿星想起疑似來敲他房門的女孩，沒回頭，最後走進202號房。

「確定？」師父臉色沉重，「那得去救人，媽的，死妖孽擋著路還不能用燒。」

阿星說出口就後悔，搓搓後頸，小驅魔人吶吶道，「也可能是我看錯啦。」

他想立刻往樓下衝，誰還管202房有什麼人，現在這鬼狀況誰待誰死啊！

「大概沒有吧，我想起來了，老闆說過現在旅舍不開放。」

「喂，站住。」

一把扳過腳底抹油的阿星，師父冷冷道，「你牽制蜘蛛，我去202號房看看。」，師父從小看阿星長大，說謊還是講實話，屁股上幾根毛，瞭若指掌。

「別鬧了，牽制什麼蜘蛛？」阿星不禁苦笑，「老頭，你沒有搞錯啊？」

廊道既不寬敞，距離也不長，大旅舍只是普通的老舊公寓改建隔間，走廊短短十來米長，蜘蛛妖偌大軀幹妥妥盤踞在202號房門外天花板上，吐出白絲一縷又一縷牽絲、垂掛、纏繞，半張大網業已成形籠罩通往樓下樓上唯一的出入。

師父正經八百，對徒弟驚愕的臉龐沒有一點察覺，「這妖孽道行不淺，不能給牠

佔得出手的先機，你用火符，引火先殺牠個措手不及，將他逼開門邊。」

師父遞上金屬打火機，這一只打火機滿是磨痕跟凹陷，像從垃圾桶撿回來的。

「老頭，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還要救人，來鬧事的嗎？」

上有蜘蛛、下有殭屍，還有一頭能用鬼遮眼的惡鬼在看不到的地方伺機而動，這種狀況還要想辦法救人，別鬧了，別說救人，自己想逃出去都難如登天了。但這就是「師父」，阿星一點都不意外，這就是征服魔山群魅的明鏡真人，迂腐於正道的死老頭，再熟悉不過的小徒弟氣得眼冒金星，理智即將斷線叫罵：

「想死，你自己去死。」

「放肆！」

這老頭一輩子都是這麼要強，死不屈服於現實，視生命與金錢如糞土。

「你對為師說什麼，你什麼態度！」

「我說，要死你自己去死，我要走了，想殉道自己去，我可不想。」

啪！

一聲巴掌清脆地無以復加，結結實實打在阿星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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