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名為變態的神父：凱凱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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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變態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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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社工３月２０日要到衛福部抗議．

我覺得這應該是搞錯對象．

凱凱案，替該名社工上銬的，是北市警局，若要抗議，應該找台北市政府．

而這也不是應該到達衝政府機關抗議的層次，北市警已懲處下令上銬的警員，據說，也引起了基層警員不滿，若依此邏輯，基層員警也可以上街抗議才是．

現在的內閣基本上是看守狀態，幾個主事官員搞不好幾個月就不在位子上，也無法具體承諾什麼，如果是改善待遇，現在跑去政府陳抗，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

行政院去年同意補助民間單位社工人員薪資，定案調高８.１６%，關於社工人力不足的問題，是普遍現象，然而，儘管中央訂了補助計畫，地方沒加以落實，甚至詐領補助，人力缺口還是會存在，例如新北市去年就出現了人頭社工，１９人到職的「社工」，均無工作相關紀錄，１３人系統未開通就離職，還有拿別局處的人充人數．

我們說的「社會安全網」其實是一種整合服務體系，地方政府的各單位佔據相當大的角色，如果上情不能下達，上面制定法規，下面做另一套，出事了就全往中央究責，那地方的破洞始終還會存在，以新北為例子，中央補助是為了讓你找人，你找不到人塞人頭，然後領補助，明明沒有人卻裝作有人的樣子，底層人民需要的服務沒有滿足，其他社工的案量加重，至於領到的補助，不知用到哪去，導致總體的資源被稀釋，地方政府的行政效能，中央的監管機制，恐怕才是真正的關鍵．

一句話，不能造假．

人們總喜歡說「系統」問題，但究竟是什麼系統問題？在凱凱案，它反映的系統問題根本和陳抗的社工認知的完全不一樣，在兒福聯盟，該社工負責的個案是１０幾人，待遇優於一般民間社工，可它還是出問題了，是待遇不足的問題嗎？是人力不足的問題嗎？還是案量過大的問題？

恐怕不是，就算你提高該社工的待遇，減低它的案量到１案，乃或是增加一堆人力，恐怕也不能解決凱凱案的「系統」問題．

也就是無良社工的監管問題，訪視的落實問題，個案資料報告的真實性問題．

該名社工在該案扮演的角色，是造假資料，在日誌上，稱「凱凱在前保母家就會罵髒話、自撞」，一歲兒居然會罵髒話，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造假而已，而是在嫁禍，使問題被忽略，甚至，在檢討被害者．

牙醫明明說了斷四顆牙齒，遭受不公平對待，卻沒有如實傳遞訊息，反而移轉焦點稱保母很有愛心，並對保母進行保證，誤導家屬「相信不是照顧上的問題」，這已經不是自己不想拯救，怠惰的問題，而是使其他人也無法拯救，主動斷絕了小孩求助的管道．

到醫院謊稱照顧者是外婆，並捏造小孩死因，稱是「溢奶」，並阻斷親屬與前保母的聯絡管道．

如果照著這個社工提供的資訊，恐怕這個孩子會就這麼消失，連名字也不留下，如同中共的「死因無可疑」．

在這個案例裡，你不能忽視的是家屬的資訊落差，還有社工扮演的資訊壟斷的角色，在這個「系統」，應該補足的人力不是社工，而是社工督導，需要的真實的資料，家屬另外求取資訊的管道，以及，事發後求助的第三方，還有社會局的訪視，我同意社工公會提出的「不需增加訪視」，在這邊，需要的是「落實每一次訪視」，台北市社會局在靠近凱凱死線的時候曾有一次訪視機會，不過卻聽信保母說的「確診」，擺爛不去．

我反對社工工會的說法：

「社工是與案家建立關係，解決複雜的人性、社會議題，翻轉個案生命，而非『確認孩子是否活著的訪視員』，政府的要求，根本是把社工當作簽巡邏箱的員警．」

這樣的說法，就好像把凱凱的案件簡化成「該案社工只是被當成一個確認孩子是否活著的訪視員」，而偏偏，這樣的訪視對在凱凱最後的人生當中是至關重要．

那是在他被塞在水桶裡，發出微弱的呼救聲，唯一能被看見的一雙眼睛，就算是簽巡邏箱的員警，他們的工作也有其必要，任誰也不知道在黑暗中的被害者，因為這個小小簽巡箱的動作而被拯救，一個地方的治安，因為這個巡邏箱而變得更加安全．

工會的這種說法，就像在說警察是用來打擊犯罪的，簽巡邏箱根本沒有必要，然而，如果連簽巡邏箱這種基本事都做不到，也不想去做，這個警察說我要打擊犯罪，可信度在哪？可靠嗎？

這就好像訴說著自己肩負什麼世界和平的重任，卻連一般人需要的，自己基本的責任跟義務都不願負擔，「因為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事」這樣的人，究竟是肩負什麼神聖使命，還是眼高手低，好高騖遠？

如果你連確認個案是否活著都做不到，是要怎麼解決複雜的人性、社會議題，翻轉個案生命？

說要建立關係，是要建立什麼關係？跟個案還是家屬？搞錯方向，可就糟了，在凱凱案，該名社工是傾向與保母建立關係，結果使凱凱喪失了求救管道，家屬失去了救援的機會，他把兇手塑造成一個愛孩子的好人，案主，凱凱，說成是罵髒話會自傷不聽話的小孩，把一個虐死的人說成是溢奶，照顧者推給８０歲不能自主的祖母，這是社工應該建立的詭異關係嗎？

如果聘僱一個救生員，見到眼前的溺水的人卻不救，宣稱他還有什麼偉大使命，要負責和泳客建立關係，謳歌保育海洋的重要性，那他只是單純的在看海而已．

最荒謬的是，你自己怕事，怕麻煩，懶得救－這是一個層次，卻望著近在咫尺掙扎的人，欺騙其他想救的人這裡風平浪靜，一切安好，這是怎麼一回事？

社工工會稱「政府只是在讓社工補破網，試問若把保母當賊，三天兩頭去看孩子，案家會不會煩？且社工沒公權力，無法破門，是靠肉身建立關係、解決問題，各界的不信任對社工是致命打擊，許多社工已不敢看新聞，一看到新聞就流淚．」

看到這段話，真的要令人流淚了，今天一個保母就是賊，你連看都沒看，因為怕對方會煩？你社工是為誰服務？還要顧慮到保母心情？不就是因為這種錯亂的心態，才導致凱凱失去救援的機會？寧願你三天兩頭去看孩子，最好讓保母煩得要命，也不要讓一個孩子像被丟在沙漠裡一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然後寫一堆根本沒有發生而且不存在的幻想故事．

如果你沒時間去，案量過多，那倒不如照實寫上去，恐怕還不會造成假資料這樣龐大的誤導和危害．

若有人看到新聞流淚，不是為了一個孩子的死去而悲痛，而是為了自己，那只說明了他的冷漠和利己而已．

在「虐童案社工涉造假被銬掀爭議　他爆料政府社工『卸責推諉』常見造假」這篇新聞中，一個工作１９年的醫院社工，訴說自己的看法，

「有些家防中心、二線機構的社工，握有公權力可介入終止受虐情形，但竟然經常推托案件，甚至刁難民間機構的社工，讓個案陷於凶險而不顧．」

「張姓社工舉例表示，曾經有緊急狀況要聯繫政府社工，但竟然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旁人細語『跟他說我沒有上班！』，詢問有無代理人也無果，明明應該有人負責卻找不到人．」

「還有一次，張姓社工拜託政府社工將一名身處險境的個案送至寄養家庭安置，卻遭到政府社工以『我們評估沒有危險性』、『都有去個案家中看過』等理由拒絕．」

「曾經碰過加害者就在送醫來的小朋友身旁，醫生、護理師已敏銳察覺小朋友受傷可能是遭受虐待，而加害者知道虐童被發現後，急著要帶小朋友離開，張姓社工說，當時依照權責規定緊急通報給社會局、家防中心，但就是請不來政府社工救援，令他無奈表示，『我們沒有公權力能介入把小朋友留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小朋友被帶走』．」

「社工做假紀錄非常頻繁，時常可以看見有的社工每天忙得暈頭轉向，有的社工卻整天納涼聊天」

可見社工有不同的樣態，並非全部都沒有公權力，有認真的社工，也有怠職的社工，今天怕的是，把怠職社工製造的問題，說成是認真社工面臨的困境，認真社工面臨的壓力，成為怠職社工的保護傘．

而如果是用這種方式去面對問題，抱歉，那問題一直都會在那裏，隨時會有下一個凱凱出現．

今天，案件有進一步的進展，檢警確認凱凱死因為「營養不良致橫紋肌溶解」，並查出除了凱凱外，恐還有其他幼童被虐．

凱凱常被罰站在綠色小小水桶內，並被限制只能在裡面活動，他吃不飽，站不住，結果是更嚴厲的凌虐，夾手指，打腳底板，被打到骨折，光腳底板用愛心小手打到骨折，就不知道這怎麼辦到的，最後四顆牙齒被打落，小小的身體被折半塞進水桶裡．

凱凱一開始還會大聲哭泣，最後被打到不哭了，他試圖從水桶中爬出來，劉姓保母姊妹還在ｌｉｎｅ對話訕笑說：「不是對折塞進水桶，怎麼還爬得出來！」

該名社工與保母騙醫師說小孩主要由外婆扶養，騙是小孩溢奶，企圖以行政相驗直接開死亡證明書結案．

我要說的是，凱凱正在說話．

他生前不能說的，無法說的，在他死後，他正在用他殘破的軀體說話．

社工扮演的，並不是一個簽巡邏箱的警察，而是一名傾聽者，聆聽不會說話的他，最後發聲的機會，而他卻把眼睛閉上，耳朵摀起來，寫假報告，沒去訪視，捏造他的死因，剝奪他最後說話的機會．

蒙上眼睛，就以為看不見 捂上耳朵，就以為聽不到．

讓他沉默，覆蓋在傷口上一切安好，就以為什麼事都沒有．

這個孩子出生一年，來到這世上，受盡了成年人一生不曾受到的苦楚，未曾擁有過一般孩子曾擁有過得快樂，還沒學到一字一句，就被當成一個說髒話的孩子，明明被傷害，卻被當成自傷．

這個報告，不只是造假，更是一種人格上的羞辱．

而我很難想像這發生在台北市，一個孩子差一點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在這個首善之都，他就這麼短暫的來了，然後迅速的結束，像個灰塵一樣，不留一點痕跡，留在世上的，只有痛苦的回憶．

他孤伶伶地丟在那裏，然後硬生生地被拔走，像株野草，也像沒人要的石頭．

我覺得很諷刺，在這悲劇發生之後，我以為率先可以看見一場哀悼，為逝去的幼小生命發聲，結果是３２０挺社工．

這順序應該搞錯了．

這個孩子生前沒有被社會接住，死後，不能再讓他與其他的孩子再被漏接一次，這不是把保母和社工當賊，而是找回職業道德中最基本的懷疑能力，如果醫院沒有懷疑，警察沒有懷疑，檢察官沒有懷疑，那麼，他就這樣死掉了，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死的，彷彿他不曾存在在這世上過．

如果社會安全網只剩下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那這張網是無效的，這裡會成為地獄．

每一次落實的訪視，真實的報告，不是警察的巡邏箱，不是保母的煩，是生命的重量，ｂｒｏｔｈｅｒ．

4.附註、心得、想法︰
※ 40字心得、備註 ※

神父認為社工工會應該去台北市政府抗議，並且指出凱凱案的系統問題，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而是無良社工、訪視沒落實、資料造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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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都沒看文ㄅ